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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盛唐

作者:蓮靜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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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淚悲泣 第六章 馴服

第四卷 淚悲泣

第六章 馴服

善良是一個人最珍貴的品質,尤其在這皇家宮廷,我珍視並小心保護著適兒的這份善良,在我看來它比聰明更重要。
崔芙蓉此時心中如同打碎了調料瓶,百種滋味在心頭,自己的把戲被當眾戳穿,本以為那沈雪飛會就此不依不饒,而李豫也會牽怒自己,沒想到雪飛看似風淡雲輕的幾句話卻是每一字每一句都敲打著自己,而李豫也沒有意料中的怪罪,話語中甚至有著幾許溫情的味道,也許,自己真的該好好想想了,不能事事聽娘的擺布。
「嗯,」適兒吃力地抱了抱胖胖的圈圈,「娘,我以後一定好好對它們。」
直到有一天,適兒發脾氣了。他一個人在房裡的時候,我分明看見他用腳輕輕踢著圈圈圓潤的身體,而手還不老實地時不時揪著雪球的鬍子,嘴裏還振振有詞,嘟囔著什麼。
「如此,」崔芙蓉看了一眼李豫,「人證、物證、旁證都在,麗儀也無須狡辯了,郡王,先讓適兒到我殿里吧,這事情恐是要報上去,咱們府里是壓不下來的。」
「王妃娘娘,聖上有三十位皇子,太子有十九位殿下,當今內庭中的王妃不下百人,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你現在折騰不嫌太早了?還是好好想想如何輔佐郡王坐穩東宮才是要緊,有朝一日你坐在昭陽殿里你姨娘的位子上,到那時要殺要剮隨便於你。」
我走到大殿中間,面向李豫面向眾人,一時眾人皆有不明,而李豫顯然料到接下來我要做什麼,只是已然來不及阻攔,在眾人的驚愕間,我一把扯開衣裙,雪白的肌膚一下子裸|露在眾人面前。
適兒已經快四歲了,粉琢玉砌的一個漂亮娃娃。
我還未及開口,只見綠蘿已經沖在前邊,「王妃怎的平https://m•hetubook•com•com白冤枉人,麗儀日日與我們在一處,有什麼事我們怎麼不知?」
朱侍醫英俊而浮塵的面色微微發紅,沒有言語,抬頭望了一眼上首崔芙蓉射來的警告的眼神,略點了一下頭。
「哦,你可記清了?」我盯上一句。
崔芙蓉每每先發制人,搶儘先機,招招狠毒。我來不及細想,只是清楚知道越描越黑的道理,定了定神,故作鎮定地迎上崔芙蓉的目光,「不知王妃所指,雪飛無話可講。」
話已至此,聽不聽得進去都由她了,我轉身向外走去,臨了又留下一句,「想想太子妃,如今真是四下太平嗎?」
崔芙蓉側身轉向李豫,耳語片刻,又嬌笑連連:「這個麗儀可認得?」
我慢慢走到朱侍醫面前,聲音輕柔、但是足可以讓殿上眾人聽到:「朱侍醫,她們說你與我暗通款曲,你可認?」
我笑了。
「認得,是常穿的一件舊衣,前些日子不見了,如今怎麼會在此處?」我實話實說。
「好了!」李豫萬分氣惱,緊緊擁著我,眼睛里是一片火熱。
李豫向眾人怒吼著:「都滾下去,今日之事誰敢泄露一個字,格殺勿論!」
剛剛與適兒一起吃完早餐,崔王妃身邊的柳媽媽就過來傳話,讓碧雲軒的眾人都去翔鸞殿候著,隱約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我囑咐了奶娘,看好適兒,整了整妝帶了芸兒幾個就匆匆趕過來。
我拉著適兒的小手輕輕撫著圈圈柔軟的毛髮,無限愛憐地說:「適兒,娘對圈圈和雪球好,是因為它們在好小的時候就離開自己的親娘了,還有,適兒有了委屈可以對娘說,它們有了委屈也不會說話,所以最最可憐。和*圖*書
小艾低眉順眼,向前幾步,「回王妃的話,奴婢平日不在麗儀房裡服侍,只是那日碰巧撞上罷了,是第幾次,有多久了,奴婢不敢亂說。」
小艾,我心中一驚。
崔芙蓉此時也不知是委屈還是悔過,低低輕泣。
不錯,因為嫡王妃有喜,我終於可以自己照顧適兒了。
見我進門,立刻放手,一副乖乖寶寶的樣子,安安靜靜地喚了聲「娘。」
雖然古代一直提倡君子遠庖廚,而我不管這些,常常會拉著適兒在廚房裡,一邊告訴他每天吃的飯是怎麼來的,一邊給他講庖丁解牛的故事,告訴他,天下之難事,必作于易;天下之大事,必作于細。
崔芙蓉冷笑數聲:「好個忠心護主的丫頭,你不是不知是不說罷了,等我整治了正主兒回頭再治你以下犯上的錯兒,小艾,你倒是說說你看見了什麼又聽見了什麼?」
眾人應承,紛紛要退去,而我偏偏朗朗說道:「剛才大家可都看見了,我沈雪飛是清是濁大家心知肚明。」
原來如此,適兒的聰明與早熟幾乎讓我忘記了他是一個自小離開母親的四歲的孩子,從小長在深宮,被一群奶娘侍女小心服侍,被太子妃嚴厲督促著用功的孩子,也許他小小的內心裡一直渴望著被溫暖,渴望著得到母親全心全意的寵愛。
四歲的適兒已經認得很多字了,有時候還會吟出「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如此富有英雄氣概的詩句自一個幼齡稚子口中得出,常常會令我驚訝不已,從適兒身上我深深地感到太子妃所花費的心血,更感到自己責任重大。於是每天上午我會教他誦念《詩經》、《論語》,每天下午在午睡后,帶他嬉戲玩耍,園子里的各種植物、廚房裡和-圖-書的雞鴨青菜、馬圈的駿馬、院子里撲蝴蝶的小狗圈圈、在榻上呼呼大睡的貓兒雪球都是我們觀察學習的對象。
適兒吞吞吐吐,「嗯」了半天。
在生活中教育和引導孩子這是我所奉行的最自然最有效的育兒理念。
說罷,我狠狠對上這個小人的眼睛,盯的他陣陣發慌。
「娘成天不是抱著雪球就是抱著圈圈,都不親我了。」適兒更加委屈。
太子妃獲罪,適兒被特許送回郡王府撫養。正當我內心焦慮萬分,不知道該以何種方式去與崔芙蓉抗爭奪回孩子時,崔芙蓉被診出懷有身孕,想想應該是在洛陽離宮時成就的,面對李豫神情間的不自然與抱歉,我心中沒有半點兒酸澀與嫉妒,甚至還有一點點雀躍。
而迷茫過後,李豫的目光重又恢復堅定之色。那是信任。
「啪!」崔芙蓉拿起茶杯重重摔在地上,「你真是不知廉恥,趁我與郡王在東都時,與人暗通款曲,做下這等下作之事,如今倒是無話可說了?」
春去秋來,一個註定了不平靜的早晨。
李豫立時沖了過來,用袍袖將我掩起,而芸兒與綠蘿也忙上前撿起殿上被我扯落的衣衫。似乎只是一瞬之間,但是我相信很多人都看見了,裸|露的胸前與後背,都是光潔如初,沒有任何痕迹。
「你認了最好!」崔芙蓉冷笑一下,「把人帶上來。」
我一把摟過適兒,緊緊抱在懷裡,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滴一滴,滴落在孩子的衣服上,適兒輕輕推開我,用胖胖的小手擦著我臉上的淚水,「娘不哭,娘不哭,以後我不欺侮它們就是了。」
適兒的悟性很好,他對事物的理解能力使我常常會懷疑這真的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嗎。
此話一出,殿上一片寂靜,所有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侍女太監都深深埋下了頭,還真把這當做一樁醜事了,只有我身邊的幾個丫頭,面上均有驚詫不服之色。
心裏一沉,面上仍極為恭順,「王妃請講。」
「適兒,」我有些不悅,欲言又止這點倒是像李豫,是我最看不上的,「男孩子,做任何事情都要頂天立地的,吞吞吐吐像什麼樣子!」
這孩子,真是讓人疼到心坎里了。剛接回來時見到我一臉的陌生,緊張得直往奶娘懷裡躲,怯怯的表情讓我壓抑著自己擁抱他的衝動,後來每一天的相處,有感於他小大人般的聰慧,我一直把他看成一個有待培養的小男孩,很少有忘情的親昵與寵愛。所以他才會在一個人的時候小孩心性地去拿貓狗出氣。
李豫緊緊盯著我,手中攥緊拳頭,一言不發。
良久,他才顫抖地說:「是胸前。」
適兒抬起頭,一臉委屈:「娘,我不喜歡它們。」
「雪兒,」李豫心中深有感觸,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暗暗感謝上蒼,把這樣一位奇女子送到自己身邊,心中一時澎湃,這樣的女子久居人下真是委屈她了,回過頭看見一臉木然、似有所動的崔芙蓉,「芙蓉,不要鬧了,雪兒要與你爭,你不是對手。」
好,我微微一笑,「既然是白晝宣淫都讓丫頭撞上了,那我的身子朱侍醫定是熟悉不過了,我身上有處梅花胎記,你可記得是在胸前還是在後背?」
他們,誰呀,我沒反應過來。
這小艾還真是厲害,簡直是殺人于無形,三兩句話,看似怯怯的,卻一下子把我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真想衝過去抽她幾巴掌,出出心中惡氣,但是不能,如果我那樣做了就更做實了這罪名。
李豫深深嘆了口氣又道:「雪兒說得對,如今哪是你們爭來www•hetubook•com•com斗去的時候,把那朱侍醫放了吧,他在府里問診多年,是個老實持重的,那個小艾再不能留了,她存的什麼心思你還不知道,背叛主子的人能用嗎?放出府去吧。」
一個衣衫褶皺、面色如土的人應聲而入,跌跪在殿中。我仔細一看,原來是日常在府內問診的朱侍醫,心中更是不明。崔芙蓉柳目圓睜,沖我先是一笑,然後換上恨恨的表情,疾言厲色道:「麗儀的貼身裡衣是在這位朱侍醫身上搜出來的,你還有何話講?」
我心裏好生奇怪,彎下身子,對視著他如同黑寶石般美麗的眼眸:「適兒,告訴娘,怎麼不高興了?」
四目相對,我定定地望著他,不帶一絲表情,冷冷地,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我心底發寒,怎麼,如此荒誕的陷害你都相信?
崔芙蓉略施一個眼神,旁邊的柳媽媽手中一個托盤子遞到我面前,我接過來仔細一看,是一件淺碧色胸衣,是我最愛的那件,不見了好些日子,我與芸兒對視了一下,都很是疑惑。
「嗯。」好,如此最好。
一進大廳就覺得情形有些不好,李豫鐵青著臉坐在上首,崔芙蓉一臉陰笑撫著剛剛顯懷的肚子坐在一旁。見我進來似乎都等不及我行禮,便馬上開口了,「沈麗儀,如今府里出了件事,特意找你過來問問!」
我笑了,這一次是真正的喜悅,李豫,我果真沒有錯看你,你信我。只是我又怎能只讓你一個人相信?正如崔芙蓉所言,堂上人證物證俱在,府內有頭有臉的侍從管事都在,我如何去度悠悠眾口,我又如何能讓小小的適兒跟著我一起蒙羞?
眾人都退下了,只剩下我們三人,崔芙蓉用手輕輕扶著肚子,不安而局促,我推開李豫,徑直走到她面前,深深的一揖,令她更為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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