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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山之玉

作者:這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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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卷 第二章

迷霧卷

第二章

晏玉面向拳場,輕飄飄地問出一句:「有過命案嗎?」
她不理他。
「黑褲子那位就是你要的搏擊手。」呂老闆吸了口雪茄,「紅褲子的嘛,實力很強。但這場是你我合作,我跟他打過招呼了,必須輸。」
荊覓玉回頭望了一眼,「怎麼回事?」
晏玉這時發現,那是剛剛比賽的黑褲子。他的衣著和比賽時不一樣,上身罩了一件羽絨服,下身是松垮垮的運動長褲。瘦削的身形肥了一圈。
「我眼睛不好了,見不得光。太陽下站久點啊,眼睛就暈。」雪茄男話中有話。他眉眼呈下垂式,有憨誠之態,但那雙眼睛卻長年浸泡于刁滑奸詐的沼沚。
早些年聽外婆說,上唇主情,下唇為欲。這上唇薄、下唇厚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打住——不能把自己比作老母雞。
呂老闆前去迎接警察。
「開車。」
晏玉笑,「暗裡的江湖,就得黑著走。」
荊覓玉比較了那些女友們的長相,美艷風情的比例略高。於是她改變了自己的妝容。
荊覓玉鑽進車裡,連忙打開暖氣,搓了搓手。
孫燃猛地盯住她,「你是不是又要釋放煞氣了?」
孫燃一走,荊覓玉立即再約刁爭柯。
亮燈下,噴濺的鮮血拋物線一樣灑落。
外婆初見外公時,就斷定他是涼薄寡情的性情。但逃不開命運,與外公糾纏了一生。步入中年之後,外婆時時告誡家中女性,薄倖的男人不可託付,能避則避和-圖-書
偌大的賽場人聲鼎沸,場上互毆的兩位選手一來一去。
走過一條街,黑褲子停了下來。
「現在是法治社會,真出事擺不平的。」雪茄男笑容滿面,「我圖財而已。」
倒是遇上了他的前前前前女朋友。忘了是叫Abby還是Adah,真人長得比資料照片更美。聽說是北秀市小有名氣的造型師。
荊覓玉放下碗,拿起筆,在晏玉的臉上畫著。
「自打我認識你以來,倒霉事就沒停過。你出生那天是不是掃把星把地球給撞了?」孫燃這人說話語調很平,聽不出情緒的起伏。連損人都像是背誦課文。
他瞅了眼路牌,指指左前方,「錯車道了,你要掉頭。」
看客們癲狂的神情似是入了魔。
如今坐上她車,說過的話像是兒戲。
逆長眉,稜角唇,一副薄倖樣。
算了,不與小孩慪氣。她啟動車子,「你惹上黑社會了嗎?」
「你沒有告訴我,晏玉和祁玉峰是認識的。」她這時的語速比較快。
「荊小姐。」刁爭柯感到無奈,「北秀市說大不大,你的下一任男朋友交遊廣闊,行跡遍布三教九流。我覺得就算他認識你的一、二、三、四、五到十的前男友,都不足為奇。」刁爭柯內心補了一句:說不定還能來個大聯歡。
冷空氣加持,細雨多,氣溫低。
荊覓玉自言自語說:「只能找祁玉峰了?」
晏玉出去迴廊,走下疏散樓梯。
她冷下聲和*圖*書:「真怕我煞了你,現在就趕緊下車。」
晏玉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她橫他一眼。
這樓梯直達地下車庫。一條車道三排燈,僅有幾管亮著。
那輛車,晏玉有印象。上個星期他差點撞了上去。
一隻金魚的黑眼珠往她的方向一轉,然後遊走。
但她已是一灘死水,早就不在乎終身了。
孫燃在友誼路口下了車。
呂老闆說:「這小子有個問題。女客多,他准輸。偏偏他的比賽,女客就是多。」
孫燃原名孫燃玉,是她的第十任男朋友。她到北秀的第一天就認識了他。但兩人交往是在元旦前。
交通燈進入數秒,荊覓玉目光追隨著人行道上晏玉匆匆而過的身影。
「這暗裡的東西,我仍然稱之為江湖。」
「開車。」他一動不動。
她手溫回來后,用大段大段的文字回復他。接著,聽見了敲打車窗的聲音。
她半趴在工作台,右手的指甲停在晏玉照片里的唇角處。
「下車。」她呵斥。
誰能想到,一個自由搏擊80公斤組冠軍,生平最怕的卻是民間傳說里的鬼怪。
外公就是這種面相。
前幾天,荊覓玉跑了晏玉日常玩樂的場所,沒見著他。
「呂老闆過獎。」
他瞟向右後視鏡,「我被跟蹤了。」
話音剛落,第一回 合結束。
「你瞅著男人拉高唇線的時候,像個女鬼。」他細看她的紅唇。美是美,但看久了,他瘮得慌。
認識晏玉和*圖*書的,還有個祁玉峰。但她不太想和他聯繫。
前方一道迅捷的身影進入了他的視線。黯淡的燈管下,那人側了側頭。
她的小山眉皺在一起了,「啊?」
剛剛說話的男人,年約五十,一對八字眉,眼尾往下撇。他手指夾著一根雪茄,轉頭朝身邊那位戴著半截面具的男人問:「晏先生玩格鬥嗎?」
變道之後,遇上紅燈。她扭頭轉向另一邊,意外地看見了穿行在馬路的晏玉。他髮絲凌亂,氣質頹宕,與初見時大相徑庭。
「喏。」雪茄男打量晏玉,「晏先生這風姿藏起來可惜了。」雪茄男行走大半輩子,見過的變態,遠比想象中來得多。因此,眼前這位戴著詭異面具的青年,他也見怪不怪了。
荊覓玉回神,喚了一聲:「孫燃玉——」
「好醜啊。」話雖這麼說,筆卻往下移,讓他變成香腸嘴。
眼睛適應了暗度,車庫倒不難走。
刁爭柯還是那句話,「荊小姐,我只負責調查晏玉的情史。你有其他要求,需由老周安排給我。」
過了幾秒,他走到一輛車旁。
車子駛入車流,荊覓玉問:「你回哪裡?」
孫燃說:「送我到友誼路就行。別靠近我家,我怕你把我的新房子接煞了。」
荊覓玉把晏玉的資料一甩,打電話給刁爭柯。
回到家,荊覓玉煮了碗米線,坐在魚缸前「咻咻」地吃著。米線的油汁濺上了工作台的資料,正好掉到晏玉照片的眼珠上。
「不知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後視鏡看不到可疑的人,他轉向她,「我猜和你有關。」
黑褲子果然如呂老闆所言贏了。他的上臂青筋舞爪,腹肌線條的凸凹形成一道道陰影。他稍揚下巴,做了個松脖子的動作。
現在誰能聯繫上老周?老周休假爬三山五嶽去了。
商業搏擊比賽的回合制各有不同。譬如,呂老闆這裏的比賽,大多是十個回合。

「這麼說——」她慢下語速,「你給我的這份資料,起碼缺了一半的內容。」
進行到第六場時,有警察突擊檢查。
以男女朋友相稱不到三天,他不知打哪聽來「玉煞咒」這個詞,火燒屁股地提出分手,而且將他名字里的「玉」字去掉了。留下酷酷的一句,「從此你我橋歸橋,路歸路。」
「觀而不戰。」晏玉的眼睛透過面具的孔洞望向賽場。

刁爭柯給的資料顯示,晏玉交往過的女朋友無一不是美女,而且各有千秋。他似乎沒有固定的喜好。
「這筆賬我暫時扣著了,你什麼時候完善工作了我再付。」荊覓玉不待他回答,切斷了通話。
近距離的女觀眾因他那鮮亮的五官而喝彩。
晏玉的原來模樣看不清了,糊成一團。
「下車。」
微信聲響起,是主管詢問工作。
他繃著臉,目視前方。
她看著他系安全帶的動作,問道:「你做什麼?」
他拍照時應該沒笑。但是唇形有小小的弧度,看起來又是在笑hetubook•com.com
而且,連晏先生都看上了那位俊俏的黑褲子。當然,呂老闆不問原因。就如他所言,他只圖財而已。
抬頭看去,車窗外一張深邃立體的臉讓她怔住。這陣子是不是水逆?為什麼總有舊識出現。
他冷聲說:「是你的玉煞咒顯靈了。」
她托腮繼續塗鴉,把他的短髮畫成披肩長發,左右眉毛相連,再在鼻孔上添了幾根粗直的鼻毛。
她無言。
荊覓玉銘記於心。
他抓抓頭,原來打理得幹練的頭髮散落幾縷下來。又脫下深色外套,反面穿上。接著右手摘下面具,再對摺,塞進衣兜。
荊覓玉看了他好半晌。
刁爭柯不急不緩地說:「老周只交代我查清晏玉的情史,其他的不在我的工作範圍。」
門票價格連漲,觀眾熱情不減。
「停。」他截斷她的話,「我改名了,現在叫孫燃。」
男人確定是她之後,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呂老闆的八字眉倒掛起來,「晏先生,改天再約。你從後門走。」他扔掉雪茄,發出「嘶」的一聲,說:「我現在發現,這面具真是不錯。」就算調查監控,也查不出是誰。而他也不願深究他們是誰,有些人的身份,知道了反而是負擔。
雪茄男的鬍渣下巴揚起,「晏先生這面具不摘下嗎?」
別聽孫燃的戰績多輝煌,在荊覓玉眼裡,他就是只小雞崽。兩人無論是朋友還是情侶,她都是護崽的那隻老母雞。
才響了一聲,刁爭柯迅速接起了,「喂?」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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