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牆邊抽煙的晏玉， 眉眼染上清霧， 更加迷離了。

「……」晏玉掏出了鴿血紅盒子，遞過去，「給。」

她減緩車速到60，準備等烏龜車變道之後，加速超過去。

她扯起嘴角，「想得挺美。蚊蟲蛇蟻那麼多，誰陪你瘋。」

晏玉和朋友幾個正在聯網打手游，他輕飄飄丟下一句話，「別灌她酒，她一會兒要開車。」

坐了一會， 汪珹瑩說：「我去下洗手間。」

這人眼睛怎麼這麼利。她只好從門扇探頭出去，微微一笑，「嗨，打擾到你們了嗎？」

荊覓玉八卦到這，知足了。她踮起腳，輕步往回走。

荊覓玉怔了怔。他發現她了？

這五個字在很多年前，也有一個男人和她說過。她除了開車時生氣爆幾句，其餘時候真的沒講過。

「偷偷告訴你，我以前為了給公司公眾號爆流量，也寫過不少雞湯文。」她從俯視的視角看他。

「這是新媒體時代，公眾就好這口。我總不能寫個冷門文，讓廣告商涼成雪碧吧。」她戳了一下他的手臂，「你們碧鴉犀的宣傳也有軟文方案呢。」

清醒的國字臉笑起來，眉目比較和善，和那日醉酒的狀態截然不同，「那天出糗，讓大家見笑了。」

「也好。」反正在這坐著的都是陌生人，還不如八卦一下晏玉。

汪珹瑩滿腔的感激之情憋了回去，憋得臉色都漲紅，「我先走了。」她趕緊往外跑。和荊覓玉擦肩而過時，她低下頭，別開眼。

晏玉一聲傳來，「躲什麼呢，過來。」

她轉眼看了一眼晏玉。

誰知烏龜車突然向左來。車子沒有和_圖_書打轉向燈。

荊覓玉本不想打擾晏玉，但她開車時忍不住吐槽幾句。

再被咬了下，她又恍然想起，這是晏玉呀！

「草什麼草？」他這會兒酒醒了，神色寡淡，「不許說髒話。」

即將上高速時，荊覓玉看了他一眼。

余星河瞟向荊覓玉，笑著說， 「你要不要也出去洗洗手什麼的？」

欄杆處飄下一片落葉，翻卷著停在她輕墊的臀部旁。

他則勾勾嘴角， 徹底關上了門。

荊覓玉笑著執起茶杯，「小事一樁，你也別放在心上。」而且，她早忘記這事了。

她托腮，喝了一口茶。

晏玉也笑。

「天涯何處無芳草。」余星河瞥了一眼過來，「你就該向晏巳學習，多少綠他的，他有失態過嗎？」

她暈乎地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茫然起來。她曾經想了一個辦法，當腦子空白時，停止一切思考，交由心去判斷吧。但這會兒，心也是空蕩蕩的。她糊塗得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誰。

「你想要什麼？」汪珹瑩竟然視死如歸一般。

館子的吸煙區是一個狹長的小陽台。長寬比將近3：1。鋁合金欄杆靠內一側，設有寬30公分， 高40公分的反梁，被裝飾成了木質坐台。

荊覓玉打起右轉燈，準備變道。

晏玉呼出一串煙氣，然後扔掉了煙。他在欄杆轉角處坐下，斜挑著眉，向上瞥她。

晏玉早知道，她對男人沒有渴求。他的調戲不過是逗她而已，他對她的性|欲一直都在可控範圍。

晏玉左手攬上她的背，轉頭逼近她的臉，「我姐和*圖*書最討厭純正香濃的雞湯，你可別熏到她了。」

此時汪珹瑩就在那坐著。

這下可好，高速這段路是雙車道。烏龜車橫跨在中間，以低時速把路給堵死了。

「往好聽的說，我勸你，不要把自己的身子想得太廉價。」晏玉叼上煙，眼神忽地轉到了玻璃門上。

她欣喜不已。

她的口紅被他吃光了，自然唇色扯起的笑容，暖得能和身後那日光媲美了。

她稱讚他，「這才乖。」

荊覓玉猜測，汪珹瑩今天目的就是借錢而已。

晏玉又把目光看向汪珹瑩，「我要說難聽點的，你這身子真不值這個錢。」他徹底冷淡下來，「我可以借你哥一百萬，本金兩年內還清。看在你的份上，不算利息了。」

然而，烏龜車又右斜了。

余星河說他和老闆有交情，可以隨時進去參觀。

「不主動給你送禮的男人，都是辣雞！」她笑得可奸詐了。

晏玉不禁看了一眼。訓練過的臀中肌和臀大肌，包裹出了又翹又直的曲線。「這麼一說，你這雞湯寫手還是救世主呢。」

晏玉提醒她，「別喝酒，一會兒我喝幾杯，你來開車。」

他的劍眉直線上揚，「譬如？」

這時，日光從他的左側照過來，讓她感到刺眼。為了躲避這光線，她偏了偏腦袋，嘴唇不小心貼到了他的下巴。

但她這樣親上來，他再不配合，就愧對這滿眼的花草樹木，萬物生靈了。

她走出衛生間，本要往左轉的步子，突然自發地走向了右邊。

室外有反光， 汪珹瑩在玻璃的倒影中，只看到自己和晏玉。沒有發現室內的人www.hetubook.com.com。

荊覓玉走了兩步，回到原先的話題，笑說：「回頭我給你姐熬一碗毒雞湯。」

館子清幽得安靜，響起幾聲小雀啼叫。

汪珹瑩沒有聽見余星河的這句話，她神色較之前輕鬆了許多。

「天空，大地。花草樹木，世間萬物。它們愛怎麼看就怎麼看。」晏玉的右手輕輕將她的頭髮別到耳後，「我們的第一夜就選在野外好了。」

晏玉神色乖順，半斂眼皮，長睫毛像扇子一樣。

旁邊涼涼的聲音響起，「你有什麼東西草？你拿什麼東西草？」

「你真有意思。」晏玉吸了一口煙。「整天抗議男性物化女性，現在又將自己當商品談價。」

汪珹瑩雙手握拳擱在膝間，坐姿顯得局促，「我哥就差一百萬，他真的沒辦法了，追債的把我們家鑰匙孔都堵了。求你幫幫忙吧。」

荊覓玉脫掉高跟鞋，踩上剎車板。

晏玉看了看手機。什麼也沒說，起身往門的方向去。

待委屈的少女身影消失在走廊，荊覓玉走上陽台，念叨起來，「人家一小女生，你跟她計較什麼。」

這才初春。她靠在他的胸前，輕輕喘氣，「太陽好刺眼。」

汪珹瑩並不在。

「從朋友的角度，幫忙不是不行。」晏玉淡淡的，「不過，你拿什麼還？」

荊覓玉沒來得及撤身，就如她所料想的那樣，沾上了就不好逃。她的唇被他咬了一口，兩口，三口，之後就是肆虐般的啃噬。

開始是小聲的，「前方那輛烏龜進錯車道了哦，120時速的快車道才跑60。」

「……」他又收起來了。

https://www.hetubook.com.com荊覓玉左手撩著後腦的頭髮，腦袋自然地往右後方扭，裝作無意中看到了他的背影。

她拍開，「俗氣。」

曾有一部高口碑電影，在海岸建築群取景。

他探究地看她一眼，鬆開了懷抱，「回去吧。」

「吻給誰看呢？汪小姐都走了。」

關門時， 晏玉從漸漸掩上的門洞中，對上她的視線。

荊覓玉只覺腦袋中嗡了一下，心底有什麼東西要跳出來。

晏玉坐進副駕駛位時，正要一扔大黃雞，就見她目露凶光，於是，他輕輕擱到了後座。

荊覓玉在他身邊坐下。「汪小姐還是大學生，多喝雞湯補身子。如果沒有那碗雞湯，她或許早接受你的追求，又被你喜新厭舊地甩了。」

這飯是國字臉請的，吃到一半，他嚴肅地端著酒杯過來，「荊小姐，上次多有得罪，還請別放在心上。」

晏玉喝了幾杯，去往停車場的路上，話少了許多。

慌亂的她，就像見到牡丹燈那樣，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不許說髒話。

晏玉這一口咬得狠，咬完摟著她，「中暑了嗎？」

他的左手卻扣住她的背。他眼裡有星，向她發光。「氣氛好，吻一個？」

晏玉笑了，「你該不會抱了以身相許的念頭吧？」

荊覓玉拿起手機出了包廂， 去到衛生間。

荊覓玉火冒三丈，罵了一句，「草！他那駕駛證是糞坑裡撿的嗎？」

荊覓玉停在玻璃門的右側。

荊覓玉想點頭。但兩人近在咫尺，她稍稍一動，就得親上。雖然晏玉不經她同意，絕不碰她。但不小心碰上的話，他恐怕沒那麼輕易放開。她只得往後仰了仰頸，hｅtubook.ｃoｍ•ｃoｍ「嗯。」

荊覓玉看到了汪珹瑩通紅的眼睛。

余星河眼皮半闔，掩住了黑眸的情緒，再用眼角餘光掃向汪珹瑩，他冷笑了一聲，「活該。」

「好。」汪珹瑩站起來，深深鞠了一躬。「晏巳，我……」

下午的行程，余星河都安排好了，目的地是北秀最東面的沙同海岸。這是北秀唯一靠海的區域。

汪珹瑩低聲下氣，「你想要的話，我願意。」

荊覓玉不意外。她對著鏡中， 將剛剛撥亂的頭髮理了下。先前喝水時， 口紅被她抿掉了。這會兒，唇色偏淡，和其餘五官的艷麗格格不入。她懶得上口紅， 用吸油紙在臉上按了幾下。

烏龜車磨磨嘰嘰的，像是要變道，車身往右轉。

回到包廂，幾個情場浪子一眼就看穿了荊覓玉的嘴唇受過怎樣的虐待。

他懶得看她，「你聽他扯。」

她眯起眼，太陽的眩光讓她看不清他的臉。鼻子聞到一陣煙草香，他抽的這牌子味道不重。

荊覓玉靠近晏玉，看著他手機屏的遊戲畫面，她低聲問：「你有NTR控？」

荊覓玉覺得，他這聲音少了跟她說話時的輕浮。後半句，他應該沉嗓在汪珹瑩耳畔低語，這樣才有強取豪奪的戲劇感。

她笑了笑。最是喜歡安靜聽話的帥哥了。

「噢。」

玻璃門左扇被推到了右邊。

她眨眨眼。

他煞有其事地說，「明天我就購買裝備。」

荊覓玉喜歡那部電影，來到北秀沒多久，她就去了沙同海岸。不過，那幾幢建築群，是一位老闆的私人房產。她只能站在門前拍拍照。

包廂里就有洗手間， 但她拉開門走出去。

汪珹瑩明顯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