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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折了？」程意顯然是來了興趣。

程意隨便換了套衣服，再出來時還是只見到二姨太。

程昊三言兩語，又兜到了當年那勞什子的破事上。「二弟，我以前不負責任地逃避，實在有欠妥當。還好弟妹沒懷上我的孩子，不然我可真造孽了。」

「我會輕點。」他俯身貼著她臉頰親了一下，「我先回家，明天再上山。」

大夫人和程昊回來大廳時，兩人的臉上都帶著哀傷，而且，眼睛都是紅紅的，想來是在列祖列宗面前哭泣了一番。

二姨太和程意在大廳坐著聊天，她描述了下程昊此次回來模樣變得老實憨厚了。最後她說道，「大夫人領著程昊去裡屋跪拜祖上了。」

程意把車開過去程家的後院，看到院子里有一輛黑色的路虎攬勝停在那裡。

二姨太除了震驚之外，湧出來的還有忐忑。她看這程昊，倒是和從前大不一樣了。

除了錢財的五五分，程昊還有一座程家大宅。以前他一直沒有回來，大夫人和二姨太和平共處了數年。而今，屋子的主人出現了，於是就有了對房屋的處置權。

老太爺在生病之後，心知自己時日無多，於是就轉手程家的產業。程家是商賈為主，老太爺見程意在大城市混得生龍活虎的，也不想再用這小鎮來絆著他。況且，原始的生意門當，在如今的科技環境下，競爭力大大降低。

老太ｗww•hｅｔubｏｏｋ•ｃｏｍ.coｍ爺是個固執死板、封建傳統的人，他看不起二姨太，連帶的不喜歡她的私生子。他向來偏愛程昊，哪怕程昊不學無術，荒淫無度。

程昊的房間，這幾年管家都還是天天打理，因為老太爺的囑咐，物品更是原位放置。

「破個皮怎麼了？他又不是靠臉吃飯的。」程意向前一步，那駭人的氣勢，儼然是還要再戰。

「嗯。」程意是典型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閑適姿態。

不僅如此，老太爺還有一份補充的遺囑附件，是單獨留給程昊的。

程昊愣住，然後又是慚愧不已，「我……以前真不是人。」

程意熄了火，坐在車上看著那輛車，車牌是陝a。他左手的食指在方向盤上有規律地輕敲了一會兒，然後他掏出手機拍下了車牌號。

這個小孫子，不是個聽話的茬。老太爺臨走時，生怕自己一撒手，程意就把周紅紅給甩了，於是逼著程意立下毒誓，此生一定不負周紅紅，否則斷子絕孫。

這是他甘之如飴的傷。他家媳婦兒就是平日里規規矩矩，一旦到了床上，熱情似火。

醫生倒是來得挺快，只是診斷結果卻不是那麼樂觀。「小腿骨折了。」

大夫人把程昊護在懷裡，「程意，紅紅都進門這麼久了，這氣你還不能消么。」

這話既出，程意覺得沒什麼好客氣的了。他扯過和-圖-書程昊的衣領，重拳攻擊。

「哦。」程意冷淡如常。

「你知道就好。」程意浮起冷笑，都不待程昊反應過來，那狠厲的一腳已經襲了過去。

她頓了下，轉成謙遜的語氣，「你們也知道，我兒子沒什麼文化。我呢，年紀輕輕的就當了母親，管教的方法也有問題，結果讓他養成了莽撞的性子，還望你們見諒。」

二姨太最怕這附件內容是對她娘倆的推翻。

他望向半躺在床上的程昊。

程昊深深一鞠躬，「二弟，對不起。」

「行啊，能看開就好。」他套上外衫，彎著嘴角，「我去探探他的傷勢如何。」

程意進到這間房，似乎就能感受到老太爺對於大孫子的那份疼愛。

這滿臉自責之色的程昊，居然兩句話就踩到了這個雷區。

「我又不冷。」

她嘟起嘴，「你以後別鬧了。」

大概是程昊的車。

「嗯。」

「不要。」她抱怨道，「你昨晚扯得我都疼了。」他以前也這麼玩過她的毛髮，但都是輕輕地梳理，偶爾壞心地拉扯，也是極其控制力道的。昨晚他沒順到她的頻率，她就疼了。還好，他就那一下，之後就鬆開了。

以前的程昊瘦弱虛浮，而今結實了之後，倒顯得沒那麼賊眉鼠眼了。

大夫人很是無奈，「那些陳年舊事，就別追究了。真要說起來，你母親還不是第三者。這麼多年ｈeｔｕbook.com•cｏｍ了，我不都看開了么。」

二姨太還是優雅地坐在木椅上，「紅紅和程昊以前有什麼瓜葛，我不清楚。不過她現在是我的兒媳婦了。當年她受了委屈，我兒子沒來得及幫她討公道，今天聽起這事，難免就有些心急。大姐、程昊，真是對不住了。」

程昊離家出走那天晚上，談論的話題程意仍然記憶猶深。但是，他已經不再因為胎記的事而遷怒於周紅紅了。他愛她，她也愛他，他希望以後和她就這樣過一輩子。所以，以前的事，既然無法挽回，他就乾脆不去想。

大夫人淚灑當場，抱著兒子大哭。

二姨太靜靜待在一旁，等看到程昊撐不住了，她才開口喊住自己兒子。

「知道了，自己好好休息。」

另外的那一半錢，則是老太爺分給程昊的。老太爺直到去世的那天，都在盼著自己的大孫子能夠回來，可惜沒有等到。

程昊除了痛叫還是痛叫，其間伴隨著大夫人的哭喊聲。

程意揪起程昊，逼近道，「聽說你轉行當好人了？」

二姨太站起來迎向他，看到他單薄的衣著，說道，「今天這麼冷，怎麼穿這麼少。」

程昊見到程意的霎那，表現出一種非常難解的複雜神色。然後，他目光炯炯，筆直地走到程意麵前，喊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稱呼。「二弟，好久不見。」

程昊在外打拚這麼多年，也練就了壯碩的體m.hetubook.com.com格，卻仍然被踢得滾了好幾米。

大夫人好不容易把他安撫完，然後就奔去找程意那個罪魁禍首。

她的神情不是那麼愉悅。

大夫人辛酸地扶住他。

「你為什麼打人！」大夫人一聲尖叫，趕緊過去扶自己的兒子。她看程意那陰沉的臉，說道：「程昊是誠心和你道歉的。他剛剛在列祖列宗面前已經懺悔了很久。你看他，磕響頭磕得腦門都破皮了。」

到達永吉鎮時，已經是中午的時間，程意經過周家門口，放下了周紅紅。他幫她把行李拎進去后就準備回程家。

程昊想站起來，卻又跌了回去。

其餘的錢，老太爺分成了兩份。之前答應程意的那一半，他信守了承諾。只是，他在遺囑中增設了一項條件——程意必須和周紅紅領證，才能真正得到這份財產。

「快去換件衣服。這麼搭著水很容易著涼。」

她囑咐道，「要有什麼情況跟我說聲。」

兩母子的狀態看起來頗有受害者的凄涼感。

程昊從大夫人的懷裡掙出來，慢慢地爬起，「是我的錯，我自己承擔。」

程昊侵犯周紅紅這事，讓老太爺心存愧疚，於是趕著法子對周紅紅好，希望能減輕大孫子的罪孽。大孫子跑得不見蹤影后，就只能拉小孫子來替罪了。

程昊在二姨太說話的時間，深深咳了好幾下，順過氣后說道，「沒關係，當年我就是個禽獸。程意教訓我是應該ｍ•heｔuｂｏｏk•cｏｍ•com的。」

這話讓程昊大受刺|激，嚷嚷著他還要去拜山，他還要去給爺爺掃墓。

然而接下來程昊的話，讓程意真的有點遏制不住殺意。

程意的拳頭驟緊，眼底一片冰潭。「是么。」

程意諷笑。

被他這麼一搶白，大夫人反而不好再幫腔，她啜泣地幫他擦拭血跡。「我去請醫生過來。」

程意淡笑著，「沒事的，你跟你媽好好聚聚。」然後他嗓音略沉，「你真這麼想我，要不我晚上過來草草你？」

他虛弱地握住她的手，借力起來。

程昊因程意的態度而感到受挫，他輕嘆一聲，說道，「弟妹的事，是我的錯，我一直都很後悔，這麼玷污了她。」

昨晚半夜，程昊忽然回來，真真把程家的人都震住了。

他在細細的雨霧中往大宅走去，到了屋檐邊，頭髮已經是半濕的狀態。進去大廳后，他見到二姨太端坐在木椅上，似乎正是在等待他的歸來。他微笑上前，「媽。」

程意停了手。

程意進去后，把車牌的照片發了給鄭厚灣。和鄭厚灣交代完，就進去浴室隨便沖沖，晃過鏡子時，他瞥見手臂上的抓痕，笑了。

最後，老太爺只剩下了五家雜貨店鋪，是屬於程昊的。他想著，哪天大孫子回來了，如果依然沒出息，至少還有這些店鋪得以維生，終歸不會太慘。

「真的？」程意皺了眉，「那你當時怎麼不說。」

周紅紅有些擔心程昊回來會不會鬧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