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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頓時沒了心情。他正想著總有一天要殺了李言年，沒想到他居然要娶攬翠，以李言年的人才攬翠必是喜歡的。可是他不喜歡。永夜一醒，怎麼如今變得這般心軟，連個侍女也肯護著？這些讓他意想不到的變化瞬間讓他什麼心思都沒了。

「少爺莫怕，王爺最討厭和他說話身子發顫的人，少爺，你大好了，莫像從前那般怕王爺。」倚紅似早知道了結果，連聲安慰永夜。

倚紅連聲埋怨茵兒不該在這當口說這些。她心裏有些焦慮，少爺莫不是真對攬翠上了心。

永夜眨巴下眼睛摸了摸臉無奈地嘆息：「其實我做小丈夫也不是不可以……」

永夜來了興趣：「是府里的誰啊？」

永夜搖搖頭帶著一臉惋惜離開。

這些日子倚紅已漸漸和永夜混得熟了，只知道他病大好之後也肯親近人了。不欲掃他的興，捧了家什侍候永夜煮茶。

攬翠為永夜繫上了風麾笑道：「少爺跟了李四去吧。晚間我們做了夜宵等你。」

正在收拾茶海的二人被他的高興感染了幾分，覺得少爺真是孩www.hetubook.com.com子氣，轉眼又開心了。

紅唇微啟，一派的羞澀天真。永夜嘆了口氣說：「倚紅和攬綠都十六了吧？可有心上人？少爺我能成全一定幫你們。」

永夜呆住。第一時間冒出了小丈夫一詞，沮喪得直想撞牆。他苦笑著想，過了年十歲，再過得幾年……

攬翠惱了，站起身一福，紅著臉衝出了房門。

永夜輕斜茶壺衝下高山流水，他含笑點點茶海：「可以了！」

「哎呀，再過得幾年，少爺成人了，不知道要什麼樣的女子才配得上少爺呢！」茵兒機靈地注意到永夜的臉色不好看，趕緊轉開了話題。

永夜其實中文底子很好，得益於他前世沉迷於印章的老爹教誨。他老爹常自得地說：「再好的畫這印章才是點晴之筆。」

茵兒正笑著躲攬翠，掙扎冒出一句：「李執事是續弦，李夫人五年前就病故了。」

「少爺！」三個侍女異口同聲。

永夜睨視著她笑道：「怎麼？怕我生爹娘的氣？我爹威鎮四方，生個兒子放不出一個屁來，他ｍ.hｅtｕbook•com.cｏm當然不喜歡。」

永夜聽了心裏又一陣難過。忍不住說道：「我看李言年就不是什麼好人，攬翠別嫁他了，改日我為你選個好人家。」

但是永夜偏偏討厭寫詩作詞習字。他回來的消息被他外公張相知道了，差人送來新作詩集一卷。照理永夜就該把這些詩全背下來，以後隨口能吟以討外公歡心。他很不喜歡這種死記硬背填鴨式的教育，隨手就扔到了一旁。

倚紅以為他因為王爺和王妃的態度心情不好，也沒說什麼，直到幾日後見那捲詩集扔在書堆里不聞不問才奇道：「相爺可是少爺最仰慕的人，從前除了吟相爺的詩，都沒見少爺開過口。」

他老爹的意思是鑒定字畫，很多時候是靠字畫上的印鑒辨別的。耳濡目染，久了永夜對書畫自有一番心得，他如果不當殺手，也會是個制假販假的團伙分子。

永夜一把拉住她說：「我來，才學得煮茶，正好收了那罐子梅花雪，我煮茶給你們吃。」

「坐啊！」永夜招呼了倚紅攬綠和茵兒坐下。一絲不苛的煮茶和_圖_書。

永夜猛地站起來，抬步就往外走。

攬翠急得去掩茵兒的嘴，永夜臉色已沉了下來：「他至少比攬翠大十歲，難道還未娶妻？」

攬翠頓時氣得哭笑不得，倚紅扶住她笑道：「少爺你莫要再逗攬翠了！」

倚紅和攬綠臉燒得猴子屁股似的。才十四歲的茵兒笑了：「攬翠許了人家啦，府里的人，王妃說開了春就讓她嫁了。」

永夜見倚紅總是為他著想，心裏暖和，微微笑了：「是啊，快過年了，倚紅可是擔心我見著外公，連他的詩一眼也沒瞧，外公會不高興？我這就記些好句子討好他老人家便是。」

倚紅看出了究竟，嘆了口氣說：「少爺若是真捨不得攬翠，不如求夫人收了她吧。」

永夜一怔，王爺為何要見他？他轉念一想又釋然，畢竟還是世子，總不能連一面都不見了吧。

那枝虯梅壓了厚厚的積雪，花瓣被堆出一個個小雪球，仍有燦若陽光的梅瓣從白雪中冒出來，永夜瞧著，心慢慢放寬，終於曬笑一聲。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如今這王府有無窮的秘密，和-圖-書當是尋寶也是種樂趣。更何況，做安國最有權勢的世子，做京都最風流的公子，這樂趣還不小。

雪混著梅花在壺中慢慢煮開，沁人肺腑的香在屋子裡瀰漫開來。

他抬眼看了看三個侍女。倚紅大氣端秀，攬翠嬌俏斯文，茵兒靈巧活潑，三雙黑烏烏的眼睛不染半分社會習氣，無怨無悔以侍候自己為最大幸福的心思，放現代去都是一流女殺手，可以殺得男人不戰而降丟盔卸甲。

「少爺！」攬翠嗔道。

三位侍女早被永夜的優雅與茶香迷惑，聽到他這一說，才紅了臉輕聲謝過，端起茶碗細品。

「少爺今年身子大好，王爺和王妃肯定願意少爺出去玩的。初一街上會有很多雜耍班子挨家舞獅討喜，晚上王府會放煙火……」

「從前我說話結巴，只有吟詩時方流暢些，所以才肯出聲。現在好了，自然不用。」永夜理直氣壯。

攬翠臉一紅啐道：「少爺趕緊去吧，別讓王爺等久了。」

「呵呵，我這就去見父王。催著早點把你嫁過去！」永夜大笑著走了出去。走到門口突又回頭：「嫁豬成豬？」

永和圖書夜見她神色，想起李言年的丰神俊朗知道攬翠已經動心，他暗嘆一聲，人各有命，他無力回天。笑了笑扭了攬翠的臉一把說：「你出嫁時少爺送你份特別的禮物。」

「李言年李執事啊！樣子好人好……」

茵兒的話還沒說完，攬翠就掀了帘子進來說：「王爺遣人請少爺去呢。」

「原來少爺不肯說話是這個原因啊！」倚紅似舒了口氣。

「王爺臨到年節，幾乎每日都有應酬，等閑時自然會和少爺親近。畢竟十年父子倆沒說過話，一時不習慣也是有的，少爺莫要焦慮。」

出得門來，撲面的寒氣讓永夜頭腦為之一清，他有些後悔不該輕易流露情緒，自己這般沉不住氣，將來如何與遊離谷作對？李言年一個小角色就讓自己應付得吃力，如何殺他？他深吸了口寒梅香氣喃喃道：「形骸久已化，心在復何言。」

是這樣？永夜心裏有了底。

他正獨自賞景悠閑，突然感覺有人進莞玉院。他收斂了深思的神情，笑著回了房：「倚紅茵兒，過年有些什麼好玩的？」

倚紅抿嘴笑了，趕緊把詩集找出來，又去砌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