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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懶心無腸的坐在灶台下往爐膛里塞柴，一條黃色的小土狗溫順的趴在她腳邊睡覺。胖子擔了水開始切菜。

她閉上眼想真的是步步驚心。

「是，王爺。」

老鴇平時見李天佑溫和，沒想到他翻臉會如此之快，只得賠了笑臉稱是。

墨玉拉上房門轉身離去。永夜驚出一身冷汗，她怎麼就沒發現胖子是在裝睡？暗自慶幸自己運氣不是一般的好，青衣師傅常年訓練的呼吸大法不是一般的有效。

永夜也跟著笑。

他想起永夜的話，便有心去探探墨玉，正猶豫著什麼時候去，李天佑瞧到永夜和一個丫頭打扮的人提了兩個食盒往墨玉院子去了。

門輕輕被推開，來人站在房門口沒有出聲。

李天佑沉默了下道：「皇叔不喜歡天佑？」

大廚陳師傅在末時準時出現在廚房，幾聲令下，廚房像開動的機器有條不紊的轉動。永夜此時的職責是幫著送飯菜拎食盒。

端王目中憂色更重，卻展顏一笑：「東宮越是如此，證明他們心中越是沒底。秦河沒有消息，羽林衛早己加強禁宮守衛，他們已經感覺到危險。」

片刻后打鼾的胖子鼾聲突然停了，他出聲說了句：「睡著了。」胖子的鼾聲又繼續響起，彷彿他剛才說的是夢話。

「沒時間和你閑扯，你盯好墨玉公子，聽他與李言年說，十日之內京都會有事發生。就這些。」墨玉也會認出來？永夜皺緊了眉，有些憂慮。

「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黃狗轉悠了會見沒吃的，又趴在地上睡了。

午時末牌，廚房裡飄起飯菜香味。永夜嗅著就想起了hetubook.com.com月魄的手藝，她像被針扎了似的跳了起來，開始機械的洗菜，削皮，遞盤子……

端王卻道：「你父皇深謀遠慮，非本王所及，他既然做出如此安排，想來天祥會有萬全之策。如今到了此等緊要關頭，秦河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知道再過兩個時辰，這裏又將是一片忙碌。牡丹院一天的風情就將在夜色中徐徐展現。

胖子憨憨地擔了水桶在院內水井處汲水，永夜望著他的背影冷笑，真想走過去一腳將他踹入井中。

永夜一直以為胖子只是個非常不錯的墩子手，現在換了種眼光看他，菜刀閃過，絲是絲，片是片，刀法不是一般的好。

堂堂佑親王要去牡丹院的廚房看師傅做菜？丫頭和永夜顯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李天佑已走出雪芳齋，對丫頭說：「你不必跟著去了，走吧。」

李天佑站起身笑道：「本王喜歡吃這道菜，這就讓陳師傅做給本王瞧瞧。前面帶路吧。」

李天佑搖了扇子道：「本王也在想這個問題。不去也沒關係，陳師傅明兒就來王府幫廚吧！」

永夜口中呼痛，卻麻利的接了食盒飛快的向前院走去。

端王一愣，笑了笑說：「你把她當親妹妹看，我自是歡喜！」

李天佑扇子一收，冷了臉：「本王向來說一不二，陳師傅明日不到王府，牡丹院就不用開門了。」

天佑見端王神色，忍不住也問道：「永夜還無消息？她是不是……」

李天佑正挾了筷陳師傅壓箱底的菜吃得滿口留芳，瞟了眼褐色皮膚滿臉麻子的永夜有些和-圖-書發怔，片刻才溫言問道：「陳師傅還在廚房忙活？」

李天佑也聽到不遠處走廊傳來腳步聲，放了永夜見她一溜煙進了廚房。老鴇的聲音伴著濃濃的胭脂味道傳來。「哎呀王爺，廚房那種地方王爺怎生去得？」

「皇叔，東宮左右衛率這些日子衣不解甲，東宮官員進出往來頻繁，這一切都證實他們動手迫在眉睫。」

又一天過去了，永夜伸了個懶腰，大聲喊道：「胖子，你去擔水我燒火！」

李天佑迅速捉住她的手扣在頭頂，緩緩說：「本王不信回回看走眼！」

裕嘉帝全靠藥物支撐著身體，誰也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突然撒手西去。然而，裕嘉帝卻還是沒有下旨行動。

天佑深呼吸，也笑了：「一切都在父皇與皇叔的掌控中，天佑太年青急躁了。」

「佑親王。」丫頭低聲答道，掀起帘子趕緊上菜。

「我不明白，父皇為何不下旨……」

她連聲說話，聲音喜滋滋的似看到了一個肥頭大耳的麻子大廚，彷彿小鋪子已經開張了似的。說了一長串，李天佑居然沒了反應，眼看快到廚房。永夜緊走幾步說：「王爺，廚房到了，小麻子去喊陳師傅。」

她站在雪芳齋外，把食盒遞給了外面的丫頭，指指裏面輕聲問道：「陳師傅壓箱底的菜式都做了，是誰這麼大面子？」

李天佑呵呵笑了：「我認得出你的眼睛，誰見過一個小廝探頭探腦的時候還有一雙這麼亮的眼睛？」

「笨笨，吃飽就犯食困！」永夜見黃狗睡著，伸腳踢了它一下。

話音和*圖*書才落，李天佑已一把扯過她抵在廊柱上，什麼話也沒說，手指挑著她的衣領往下滑。

「王爺……你不僅好男風，還喜歡麻子？」永夜猛的一縮脖子，汗毛直豎，手抵住李天佑的胸說話開始結巴，這倒不是裝的，是被他嚇出來的。

「沒有秦河羅將軍的大軍，東宮只是顆死棋。」端王淡淡的說道。

「前院雪芳齋有客人，趕緊著把菜送過去！」陳師傅狠狠的給了她一個爆粟。

胖子呵呵笑了，扔了塊肉片給黃狗。見它從地上一躍而起，精神百倍的守著自己打轉，笑得臉上的肉一顛一顛。

天佑見端王左顧而言它也沉住氣沒有再追問下去，笑了笑：「京都已是外松內緊，明日天佑會去牡丹院查探。天佑告辭。」

端王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憂心仲仲，喃喃道：「不回來有不回來的好處。」

「天祥才十八歲……」李天佑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三皇子天祥赴秦河邊關，能否對付得了長駐秦河的皇后長兄羅將軍誰也不知道。

永夜大急，不露武功難道讓李天佑白佔便宜？她長嘆，就這樣讓李天佑識破身份？見他的手已順著脖子要滑入衣襟一閉眼變了聲音道：「李天佑你再不放開我，我一輩子不理你。」

這裏沒幾個不簡單的人，自己居然就混了進來，她摸了摸臉，牡丹院開在京都城天子腳下，自己那位狡猾的老爹不安插點人手在裏面是不可能的。饒是如此，依然被盯得這麼緊。離開開寶寺已有很多天沒往王府傳過訊息了，父王會很著急。

「呵呵，我就知道，你總會承認的。」李天佑鬆開手，m•ｈｅtuｂoｏｋ.cｏm.ｃｏｍ卻將永夜圈在胳膊彎里，微笑道：「小夜，為什麼不回家？我真沒想到你不僅回來了，還藏在牡丹院里，誰給你易的容？我差點不敢相信是你。」

她與同一個班的小廝胖子疲倦的回到屋子倒頭就睡。不過多兒，大胖的鼾聲響徹雲霄，永夜鼻息綿長。她平穩的控制著呼吸，眼睛卻悄悄睜開了。她瞟了眼熟睡的大胖，正想輕手躡腳下床，突然感覺有人向這裏走來，永夜馬上閉上眼裝睡。

牡丹院各房各院的公子姑娘陸續起身前來廚房拎走了食盒。廚房再次變得安靜，爐膛里的柴禾偶爾發出噼啪聲。

永夜給琴院的琴師們送了飯菜喘著氣回來，大廚陳師傅的聲音已經響徹雲霄：「小麻子你這個狗日的，死哪去了？」

永夜又想起離開安國時李天佑的舉動，身上雞皮疙瘩顆顆爆響，無奈的低著頭進去：「小的給王爺請安。」

「皇叔，我……天佑定不負永夜！」天佑突然冒出這句話來。

她縮回頭等丫頭上完菜拎回食盒，鎮定的想李天佑肯定認不出她來。

帘子一掀，丫頭出來推搡了一下她低聲道：「王爺喚你進去！」

「陳師傅！」永夜喘著氣跳進門，「才從琴院回來。」

邁進後院的瞬間，李天佑的聲音已似貼在永夜耳邊在說話：「小夜，你快把人急瘋了知不知道？這等下作地方別再待了，嗯？」

胖子見永夜撐著下巴看他，得意一笑：「要當大廚，首先要練刀功。羡慕吧？」

永夜強自鎮定，領了李天佑往後院去了。丫頭趕緊跑去喚老鴇。

黃狗動也不動，連頭也趴在了地上。

永夜驚詫的和*圖*書揚起臉笑道：「王爺是在和小麻子說話嗎？小麻子喜歡牡丹院的廚房，以後學到一成陳師傅的手藝就去開家小鋪子過活，攢點銀子娶媳婦，陳師傅說小麻子很聰明，過些日子可以上墩子練刀功……」

端王笑道：「三位皇子中，皇上最中意你，天佑天資聰穎，學富五車，在士子中素有才名。本王蔫會不喜？」他負手走到書案前，拿出一份名冊與地圖遞與天佑，「本王會鎮守禁內，京都之事就交付於你了。」

端王府書房中，李天佑深夜獨自前來。

「人心都是肉長的，你父皇，也在等。不到最後一刻，他不會下旨的。」端王的神情中帶了絲憂傷，情不自禁想起了永夜。自開寶寺一別，永夜再無消息傳來。說不擔心是假的，他輕輕嘆了口氣。

牡丹院聞名，除了公子與姑娘面相生的好，還有一絕便是陳師傅的菜。不少客人來牡丹院不見得一定是看上了某位公子或姑娘，沖的就是陳師傅的菜。順便再叫上公子姑娘陪陪酒。陳師傅若是一走，生意至少損三成。老鴇當下賠了笑臉道：「王爺，你看這院子里實在離不了陳師傅，要不，明日我便讓他去教府上廚子做菜？」

帘子掀起的瞬間永夜往裡面看了一眼，正對上李天佑的目光。

「陳師傅說過些日子我可以切點土豆塊了。」

看似輕鬆，卻一路都是小跑。牡丹院來的客人多，粗使丫頭和小廝都怕送慢了挨罵。

永夜扭開頭：「你還不是認出來了？」

夜漸深，集花坊燈火通明。永夜值了白日，晚間有兩個時辰空閑。對於打雜的小廝而言，這兩個時辰是補眠的最佳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