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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

作者:樁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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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一直在你身邊

第九十二章 一直在你身邊

「你不會把我交給太子燕?」
鋪子里擠了三四個姑娘正在竊竊私語,看穿著打扮應該是聖京的大戶人家。
「我會一點粗淺功夫……」永夜掌心已滑出一枚三寸長的針,她望著風揚兮的背影小心的說道。
月魄見她態度堅決,輕嘆口氣。笑了笑道:「出門小心一點,我替你易容。」
風揚兮點點頭。
朝奉一愣,正要出言嘰諷,永夜挑著眼道:「這是陳大家的墨寶,你盡接些破物爛衣裳,弄髒了怎辦?」
「風大俠有薔薇下落為何不救了她出來?」
她迅速往外瞟了一眼。
她,生來就該是遊離谷的死對頭。一天之前,她想著和月魄離開聖京過閑散日子。一天之後,她又只能隱身入黑暗之中與遊離谷斗。
永夜愣了愣。月魄攬了她入懷,輕聲說:「每回你出門,我都擔心你再不回來。」
一柄長劍擋在她面前,風揚兮冷冷的看著她,那目光既冷且怒,帶著一種恨意,雖然他滿臉大鬍子,永夜仍清楚的看到他的嘴動了動,是磨牙的動作。
永夜聳聳肩不置可否。她耳力好,幾位女眷的議論聽了個清清楚楚。她不禁啞然失笑,太子燕相貌清秀性格溫和出身高貴,又是單身,自然是高門貴族爭相求嫁的理想佳女婿。她不討厭太子燕,也沒有想嫁他的念頭,已經離開便與她無關了。
她看中一匹淺紫色的絹和一匹月白色暗花的料子。紫色是她習慣了的顏色,但永夜選中的是月白色的料子。她想月魄穿月白色正好和他配。
「趙大叔靠什麼生活呢?」
地上的老太太還是鶴顏雞皮的臉,明亮的眼睛卻露出了深深的恐懼,分明是個年輕女子的眼神。她突然伸手往天靈拍下。手才一動,便痛得一顫,手背上已釘上了一柄飛刀。
「公主難道就不管薔薇郡主了嗎?」
風揚兮看永夜臉上神情變化,時而皺眉憂慮,時而悲傷感慨,不禁問自己,這樣逼她把她又扯進來對嗎?也許他放手,讓她過她自己的日子去。這個念頭一起,風揚兮胸口頓時一悶,像是有人重重的打了他一拳。他如何能容忍……風揚兮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儘可能平和地告訴永夜:「你呆下去一定會有發現。我若現在知道濟古齋與遊離谷如何聯繫,犯得著找你?」
「長什麼樣啊?聽說沒穿嫁衣不說還是男裝來的齊國。像什麼話,如何配得上太子!」
「等等,風某多謝公子相助,等交待完老闆,風某請公子喝茶。」風揚兮一手拽住永m.hetubook.com.com夜,掏了銀子付給老闆,約好日子取衣裳,眼風卻瞟著永夜,意思是讓她老實點。
老翁笑了起來:「咱們一座樓里出來的,我叫日光,你記起來了嗎?感覺,出了巷子不久,我便感覺身後有人。你的輕功相當不錯,不過,你也知道,刺客的感覺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一道匹練般的劍光刺過來,永夜飛刀迅急出手,聽到一聲慘號,凌空一個翻身,頭頂突現出現一道鞭影,硬生生向她壓下來。院子里傳來一聲低喝:「什麼人一路跟蹤!」
「我只知道濟古齋與遊離谷有聯繫,而要進濟古齋卻很難,正在愁呢,就看到公主了。公主原來有鑒賞字畫的本事,又正好進了濟古齋做事,所以,公主是查到遊離谷下落,救薔薇郡主的最好人選。」
她記著去買女裝,問了聖京最大的綢緞莊尋了去。
「在王府學的。」永夜的前世記憶是屬於她一個人的秘密,難不成告訴月魄她前世是男人?
永夜笑了笑:「我還有十八柄刀,我的飛刀很小,準頭不差,她還沒死,我可以一刀射瞎她一隻眼睛,再射瞎她另一隻眼睛,順便一刀刀從她臉上片過,你可以看著她的美麗的臉頰變成兩個血洞人卻不會死……」
「我從哪兒得來的你就不用知道了,反正不是偷也不是搶,你只管看這畫是否是真的,給我當了銀子作罷!」永夜不耐煩的說道。
「照這位公子的尺寸量肯定不會錯。」
「我一直在你身邊。」風揚兮說完掉頭就走。
「我在你身後,可以讓你感覺不到我何時出刀。回答我的問題!」永夜聲音一冷。
「……聽說是遊離谷的人劫走了……」
是誰殺了他們?日光與這個女人為什麼在醫館外偷窺?遊離谷終於找到他們了嗎?
「不會吧?你有幾窟啊?」永夜沒想到月魄居然還有準備,懷疑的看著他。
「公子莫急,只是陳大家的畫少有現世,小人眼拙,公子稍候,小人去請大朝奉!」朝奉說著下了高高的櫃檯,去了內院。
她的動作比他想象得更快,身如魅影,已繞到他身後,袖刀抵住了他的背心:「你去那間醫館幹什麼?有什麼目的?」
裏面也是一幅大青綠潑墨山水,他仔細看了又看,盯著落款與印鑒眼珠子差點掉在畫上。半響吐了口氣恭敬地說道:「公子此畫何處得來?」
永夜聳聳肩,看來在古代求口飯吃也很容易。
永夜板起了臉:「今晚趙大嬸和-圖-書心情好,病也輕了,所以要坐在院子里喝酒吃肉賞月!」
對方不理,望向老太太的目光充滿了不舍與愛戀,回過頭時咬牙切齒道:「星魂,你是星魂!」
永夜揚眉,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哼了聲道:「我憑什麼要配合你?」
永夜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一個肘拳擊在月魄肚子上,跳了開去:「趙大嬸今天起要開始賺錢報仇大計!我把田黃印章拿到大昌號才當了二十兩銀子,再去濟古齋見工,你賣藥材也賺了不少銀子,咱們在聖京住個一年半載,我看太子燕還會不會在城門檢查。」
「燕公子不在,就風某一個人,如果公子配合呢,風某會重謝公子。如果不……」
日光呆住,他沒有想到永夜的功力比他想像的還要高出很多。
月魄笑了笑,拉著她出了醫館,到了隔壁。一模一樣的格具,只不過外麵店門始終關著沒有做生意。他得意的笑了:「這裏。沒人想到是在隔壁吧?住在這裏的可不是月老了,是趙大叔。他是個怪人,少有出院子。嘿嘿,我一般十天左右會扮成趙大叔出門買東西。」
她想自私的不管薔薇,不理會遊離谷,就和月魄離開聖京,就這樣過一輩子。可是薔薇卻是她心裏的一根刺。
綢緞莊老闆聽說永夜要用料子做成衣,便笑道:「不知那位小姐的尺寸大小是多少?」
「你是何人?」
「嘿嘿……」永夜乾笑。風揚兮分明指著匹淺紫色的絹,他是認出自己來了。永夜覺得倒霉,霉倒家了。
走進一條死巷,風揚兮這才放開手,冷冷道:「外面找得人仰馬翻,公主卻在作畫逛街買衣衫,過得夠逍遙!」
如果不是喜歡上她,薔薇不會混進去陳國的隊伍。如果不是騙著薔薇和月魄去取莫虛有的蠱毒解藥,薔薇就不會落入遊離谷手中。
接連五日,永夜易了容去濟古齋見工。她一邊做事,一邊欣賞濟古齋收藏的名人字畫,暗自將各人的筆畫特點牢記於心。晚間在家挑燈夜戰,模仿畫作。
永夜嘟著嘴不幹,她才被勾起癮,想要報仇,還順利的進了濟古齋,怎麼就放棄?再說,成天悶在家裡也無聊。
月魄哦了聲走到她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趙大叔見趙大嬸病好了,便想與她研究下如何不再讓腳板心長著那朵花……」
月魄嘴邊露出一絲笑容道:「我早想到這一天,診金不夠花是因為我另外還租了個地方。」
「以前我一直瞞著你,是因為……」永夜正想找個合理的解和-圖-書釋。
「本來是不關我的事的。可是,你進了濟古齋就關我的事了。」風揚兮眼神複雜,語帶諷刺地說,「我不是偶然在綢緞莊碰到你,我是從濟古齋一路跟著你。」
「啊……」永夜愣住,月魄給她易容成黑臉小子,不可能說給自己量尺寸吧。張了張嘴,望著衣料發愣,嘆了口氣道:「本想給在下的心上人一個驚喜,在下沒辦法量她的尺寸,老闆可有現成的襦裙,在下另買……」
「好。」對她的要求,月魄似乎從來沒有不答應過。
永夜笑了笑:「我如何聯繫你?」
不到片刻,走進一個精神矍鑠,眼露精光的老頭兒。捧起畫作細細觀看,良久方道:「公子死當?」
月魄笑道:「等你當了畫出了氣,就不要再拋頭露面了。聽到沒?」
「在下缺銀子,沒辦法,只能死當!」永夜嘆了口氣,戀戀不捨的看了眼畫,猶豫了下似下定了決心。
永夜嘆了口氣:「我發現有兩個人在醫館外探頭探腦的,跟下去殺了他們,居然有一個日和咱們一樣從小樓里出來的刺客,他叫日光。」
大朝奉當即寫了當票簽了一千兩銀票遞給永夜,喜滋滋的抱了畫走了。
永夜呆了,風揚兮說一直在她身邊?他知道她和月魄在一起?他怎麼找到他們的?他應該看到她翻牆入院了。
「公子……何意?」永夜頭冒冷汗,說話都有點抖不利索。
永夜手一抖,硬著頭皮道:「這位公子說笑呢,老闆,我不買了,改日得了尺寸再來。」頭一埋就要走。
「她長年卧病在床,床前離不得人,所以趙大叔總是在家裡照顧她。」
出了巷子,永夜提高了警覺,遠遠的看到他們進了一座宅院。她沒有多想,足尖一點飄身躍了進去。
她望著風揚兮問道:「你有薔薇的下落?」
「死當!當了眼不見心不煩!」永夜不耐煩的嘀咕道,眼神又往畫瞟了瞟,似極不捨得。
日光額頭汗出如漿,怔怔的看著地上的女子喃喃道:「你只擔心月魄是嗎?他……」
他的背影消失,永夜已緊張出一身汗來。只要風揚兮有半點疑心她,她會毫不客氣的殺了他。不用飛刀,別的暗器也一樣出色。
「這要看公主如何配合風某了。」
永夜嘆了口氣。她突然想起臨出門時月魄戀戀不捨的表情。他說他怕她出了門就不再回去,他想她賣了假畫報了仇就再不拋頭露面。月魄能感覺到她會被風揚兮或太子燕盯上嗎?
「我不會告訴你,你殺我好了,你知道和_圖_書的,我告訴你,會比死更痛苦。」
永夜欲哭無淚,她最怕風揚兮認出她是星魂。她與風揚兮交過手,她的輕功與暗器根本擋不住他。所以,她只能垂頭喪氣跟著風揚兮走。
永夜忍不住也笑:「趙大嬸呢?」
永夜想了又想,終於鬆了口氣。想起等她回去的月魄,想起平靜的生活就此結束,永夜輕嘆了口氣。是她的命嗎?她迅速又平靜了心情,她如何能棄薔薇于不顧。也許,真的不能躲避,遊離谷一日不除,她就永遠不得平靜。只是月魄,他會理解嗎?
然而,薔薇……她不能不管,不能不救。
風揚兮頭也不回的道:「我知道,三腳貓的功夫罷了,翻牆還行。」
「他們終於找來了?」
「你沒見院子里掛著草鞋?趙大叔每隔十天就會拎著草鞋去賣。勉強渡日。」
「星魂,你去哪兒了?我看到你放在門口的東西。你把醫館牌子取了幹什麼?」月魄吃驚的看著她。
半月之後,印鑒完成,她對著畫作上的水泊居士印鑒,再瞧瞧自己手中的,與畫上一般無二,不由得意之極。
風揚兮不可能伏在屋頂,他如果接近院子,她一定會發現。也就是說,縱然他看到她翻牆,也一定不會知道她是星魂。
永夜側身避過,飛刀迅急出手。袖刀揮出一道光芒瞬間逼住了對手。持劍的老太太中刀倒下,倒在血泊中喘氣。她逼住的正是持鞭的老者。「你是什麼人?你能聽到我的腳步?」
永夜怔住。
日光?這名字讓永夜一震,想起多年前李言年為樓里五個刺客取名字的情形。也就瞬間的恍神,日光突然身體呈九十度往後一仰,雙足飛起踢向永夜。
風揚兮的笑聲已起:「我知道,你是怕我不願意護你去陳國!早些回去吧,姓月那小子等你很久了。」
朝奉被她哽得脖子通紅,聽說是陳大家的畫作,狐疑的看了永夜一眼,卻真的用雪白的毛巾擦了擦手,才小心的打開盒子展開畫。
風揚兮一笑:「沒什麼意思,在下有個表妹與公子身材差不多,囑在下幫她選匹料子做衣裳,就這匹料子吧,麻煩公子量量尺寸。這位公子不會不幫在下的忙吧?」
「如此甚好,在下東家也極愛陳大家畫作,紋銀一千兩,死當!公子可想好了。」大朝奉臉露喜色又問了一遍。
她想起王妃曾說過,靜安候夫人已經思念成疾。薔薇在遊離谷的手中,會好過嗎?永夜被壓抑的善良冒了出來。
「你的暗器,小李飛刀,例無虛發!」
「我和太子燕https://m•hetubook.com•com的事關你屁事!」
月魄聽了皺了皺眉道:「星魂,你就別去見工了。我賣了五十兩銀子的藥材,加上當的印章二十兩,夠咱們花好幾個月了。」
「你如何知道?」
「聽說安國永安公主還沒找到哪!」
疑問又一次泛上心頭。永夜想起山谷中風揚兮非要抱她出谷,是擔心她功夫不夠好,還是他同情她體力沒有完全恢復?他在暗中究竟又看到了多少,聽到了多少?永夜又一次回想與月魄在小院的情景。
永夜細心裱了畫,又花了五兩銀子的大價錢買了個雕工細膩的檀木盒子興沖沖抱了上大昌號。她驕傲的將檀木盒子往櫃檯上一放:「死當一千兩,在下急等銀子周轉!」
永夜心情沉重的回到醫館,伸手取下了醫館的牌子。
「量!老闆,趕緊幫我量尺寸,好好替這位風公子的表妹做一套逞心如意的衣裳!」永夜打斷風揚兮的話,他的意思是還可以通融,自己當然只能識實務。
紫霧散去,院子里橫躺著兩具屍體。
朝奉早忘了上次花二十兩銀子揀了個價值百兩的上品田黃石,見人上門開口就要死當一千兩嚇了一跳,伸手就去開檀木盒,永夜把手往盒子上一搭,抬著下巴問道:「你洗手了么?」
「我的刀在你背脊上,我一刀下去會割斷你的脊樑,你死不能,卻再也沒辦法站立。一個只能躺在床上的刺客會有什麼下場?」
院內突然爆出一團紫霧,永夜暗叫不好,腳尖用力,人如紙鳶斜斜飛起。回頭瞥見日光躍在半空的身體像被什麼擊中,直直摔倒,而扮成老太太的刺客全身僵硬一動不動。
月魄見了嘖嘖稱讚,看向永夜的目光又多了些疑惑:「你什麼時候學的?」
永夜想了想道:「有可能他們想找你,想到你會使毒也肯定會行醫,所以才對醫館特別注意。咱們換個地方住吧。我有法子賺錢了。」
量了尺寸,老闆搖頭道:「公子的表妹身形高挑卻單薄如紙……」目光往永夜胸前一瞟。永夜臉漲得通紅,她是扮成小子不顧大熱天纏了胸而己,什麼叫單薄如紙?卻聽到風揚兮悶悶的笑聲,她氣極敗壞的冷了臉道:「在下還有要事,不打擾公子替表妹買衣裳了。告辭!」
「我怎麼會不回來?你等我。等當了這畫,我就不出門了,在家教你畫假畫玩!對了,咱們再養只豬好不好?像鬧豬那樣的,好玩。等小豬長成大豬,城門估計也放行了,我們就離開。」
「我在濟古齋呆了大半個月,那只是間尋常的古玩字畫店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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