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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

作者:樁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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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魂飛魄散

第一百一十一章 魂飛魄散

風揚兮笑了笑,很安靜的飲酒。心裏卻急得要命,慕容燕什麼時候能帶兵進來?他很怕,很怕慢上一步就失去她。可是他現在只能等。
「那是男人的事情,我和街坊鄰居還有風大俠喝過喜酒就回來揭蓋頭。乖,回去坐著等。」月魄扶著永夜來到床邊坐下,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心裏湧出離別的傷感。他親手為她蓋上紅蓋頭。那塊綢布落下遮住她容顏的瞬間,月魄的笑容已消失不見。為她揭蓋頭的人不會是他。不管他有多想。
他揮了揮手。屋裡的侍女曲膝告退。
雪地里,八歲的月魄顫抖著聲音替她頂罪:「是我!」他邁步那一步,也從此走進了她的心。
「你放開我母親,我放你下山。」月魄的聲音無限疲倦。
八年後,他出現在京都。英俊之中更帶有一絲出塵的清逸,劍眉下的雙眸閃動著睿智的光。他用小星嚇她。她不要她靠近,他卻說:「我靠近你。」
墨玉的刀指向永夜:「你別過來,什麼女人不行,就一定要她?!你不知道她為了滅遊離谷什麼招都使得出來?我一定要殺了她!」
從薔薇死的時候,他就應該明白,他永遠的失去了他的星魂了。
月魄很認真的看著她:「不會有那一天的。你知道,我一直當你是兄弟。」
她驀得大哭起來,所有的悲傷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門被關上,山坡下小鎮已響起了爆竹聲。隱約的笑聲從風裡傳來。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恨聲道:「殺了她!」
山洞中如西泊村寨一樣設著一個祭台。永夜躺在祭台上,長裙灑開,紅衣似血。墨玉提著刀站在她身邊,她手中已握住了那根鋼絲。
「小姐原本就是無雙國色。」
月魄站著沒有動,任佛珠砸向他,在地上顆顆掉落,清脆的聲間在山洞里久久回蕩,每一顆珠子都彈在他的心上。他怎麼會忘記呢?
月魄也穿了身大紅,一洗從前淡泊的模樣,英俊的臉襯得越發神彩飛揚。
月魄的長衫在風中飛舞,虹衣拼盡全力離他還有十丈遠。他望著山上黑漆漆的山林禁不住擔心。墨玉公子會將永夜帶到哪裡?被困在山頂別苑的老夫人要做什麼?
聽到呼聲,墨玉的手停了停。
「墨玉,你帶母親走,我祭了她就來。」
月魄閉上眼,心顫抖了下,他回望山下的小鎮,想了想道:「谷中所有人都撤了嗎?」
風揚兮就坐在長桌的盡頭。
「李永夜,虧我哥對你這樣好,你沒心沒肺!薔薇郡主是我殺的,我們混進西泊秋祭是想用她誘你來,是我對她下了毒!我大哥根本就不知情!安伯平別苑中施毒設弩箭手的人也是我!一直是我想殺了你,你沖我來好了!」墨玉吼道。
永夜被動的仰起頭,恨不得一口咬斷他的舌頭。月魄恍若不知痛楚,執著不肯放棄。兩人像兩隻野獸嘶咬著,直到口中滿是血腥,分不清是誰咬傷了誰。
「好,你真是個好兒子!」安老夫人被月魄的話氣得渾身發抖。
月魄一步步走近,他防著這一天,自從永夜進了山谷,他就不讓安老夫人知道這個消息。他怕她上山,他真的怕。
「月魄和你長得很像!」永夜突然開口,聲音在山洞里幽幽迴響, 「那天在佛堂看見老夫人,我總覺得很面熟。大公子說你是墨玉的親生母親,hetubook.com.com墨玉長得與你不像。可是回去后我畫了幅畫,原來是月魄長得更像你。夫人年青時肯定也是個禍水!」
永夜一激靈,嚇得慢慢退後,她不想殺他的母親。
她的話深深刺痛了老夫人的心,她悵然回頭看月魄:「月兒,你會嗎?告訴娘,你會嗎?」
一角紅衣閃過,月魄擋在了她身前,什麼話不說,依舊用那種眼神盯著她。
薔薇的死讓她不能釋懷,月魄的欺騙更讓她痛入骨髓。
不到片刻,他白著一張臉回來,走到月魄身邊低聲道,「她不在新房裡,墨玉公子,也沒來。」
「說了你也不懂,這世間有太多神奇的藥草,有太多種變化和搭配。它只是暫時讓你麻痹,小坐一會兒,我就會回來。」月魄柔聲說道,慢慢後退著走出屋子。眼前的永夜似籠罩在紅色的霧中,她瞧不見他,月魄心一顫,幾乎衝動的上前揭了她的蓋頭,拉住她的手從此千山萬水攜了她去。
風揚兮飲了一杯,笑道:「新娘子呢?該不是害羞躲起來了吧?」
月魄跪在老夫人面前,閉上眼道:「難道我們不能在這山清水秀的地方平靜祥和的生活?我們就一定要日日活在仇恨之中?我已經廢了她的武功,她只是個普通人,她一輩子都離不開這裏。當年是戰場,各安天命,縱然端王太過殘忍,但不是星魂的錯。饒了她,娘!」
風揚兮疑惑的望著月魄,難道他知道他功力已經恢復了?可是永夜在哪兒?月魄的意思是讓他現在不能動嗎?
薔薇死在墨玉手中,可是薔薇卻是因為發現了月魄的秘密被他囚禁。他廢了她的內力,他卻想娶她。他的母親不是死在她手中,卻是因她而死……永夜已分不清誰欠了誰,誰又害了誰。
門吱呀被推開。她沒有動,冷冷問道:「誰?」
掌柜的走到風揚兮身邊對他一禮:「谷主說,風大俠若是想要星魂平安,就請在此等上一柱香。」
永夜等的就是這個時機,她突然一躍而起,手中鋼絲已抵住老夫人的喉間,微笑道:「你們一家人不用推來推去,我雖然沒了內力,一樣也可以殺人的。」
永夜推著老夫人往前走了一步。擋在身前的老夫人身體突然一軟,倒在了地上。
端王李谷那一槍沒有殺了他爹,卻搶了族中至寶天脈內經,殺盡了三千西泊將士。他爹從死人堆里出來,西泊三千將士的亡魂日日糾纏著他,失去族寶的愧疚折磨著他。全家離開了西泊來到聖京,五年後安家在聖京立足發家。在這裏,他親眼看著他爹祭了自己!
一個人獰猙起來是這樣可怕。月魄英俊的臉因為痛苦幾乎扭曲變形。他一步步迫著她,永夜情不自禁的後退,直到退無可退,靠上了山壁。
墨玉喃喃道:「母親一直在等你。我瞞了她很久,我真是不孝。」說著抱起她,望了望被裝飾得喜氣洋洋的房間,眼裡流出一片傷心,他顧不得月魄,飛快的離開。
新郎一走,賓客竟漸漸散去。
月魄低下了頭。墨玉的目光也移向了他。
月魄微笑:「我什麼時候不管你了?聽話離開,我會來找你。」
「永夜!」奔進山洞的風揚兮一劍斬斷繩子,永夜倒在他懷中,目光恍惚迷離地望向山壁一角。
月魄笑道:「在下敬大www.hetubook.com.com家的酒,酒飲完再鬧吧。」
為了這個女人他忘記了仇恨與誓言。不惜下令將她軟禁於此。
永夜站起來,輕走了兩步,繁華綺麗的大紅衫裙像湖水泛起的漣漪層層漾開。「其實走路真的不方便。要耐著性子,不能著急,一步不能邁大。貓步就是這樣,左五寸右五寸,屁股扭扭。」她喃喃自語,像一朵流雲滑到了門口。
他恭敬的捧出一個香爐,上面插了一枝粗大的線香。
下弦月照亮了山谷小鎮。透明的灰雲遮住了月光,灑下朦朧的暗影,顯得那麼幽黯。而群星卻亮如燈火,璀璨瑩亮。
她離開山谷時,月魄堅定的說:「我一定會認出你。」
月魄顫著手拉上了房門。
老夫人闔目撒手。
她獃獃的看著那角紅衣閃進石門再也看不見,她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彷彿一下子就空了。她知道,這一生,她都看不到他。
普通人成親一樣,這裏也有嚷著要鬧洞房的人,吼聲還不小。
風揚兮銳利的眼神盯著月魄,幾乎忍不住想要動手。他慢條斯理的喝著酒道:「風某不懂月谷主的意思。」
月魄大步走來,一把拎起永夜拖到那根柱子旁綁了起來。
老夫人被她一聲禍水氣得握刀的手直顫:「那日玉兒擒了你,若不是想借你散了安家,你以為你會活到現在?」
「原來……你武功這麼好!」她喃喃念著,原來他的武功是這樣好!「你還有什麼不是騙我的?!」永夜心裏僅存的留戀像被炸飛的房子瞬間煙消雲散。他一直騙她,哪怕知道他是遊離谷主,她始終覺得他是受了脅迫,不是他願意的。
「紅顏禍水!我說過,我娘也這樣說……」
永夜的心像解開了一道鎖,卻又被另一道鎖鎖上,酸漲得難受。她眼中淚光閃動:「晚了……不管是誰殺的,薔薇都活不過來了!她活不過來了懂嗎?」
墨玉和月魄一呆,誰也沒想到永夜居然能動了。
月魄說完帶著虹衣出了酒樓。
風揚兮抱著永夜一句也不說,上了馬車道:「走吧,再沒有遊離谷了。」
月魄心跳得很急,他衝進別苑後山,手在一堵石壁上啟動了機關,山壁露出一個洞來。他腳步未停,直衝進去大喝一聲:「住手!」
月魄捧起她的臉,那是讓他無比心疼的臉,為了她,他背棄了他的仇恨他的爹娘,背棄了遊離谷。她是他從來想保護的人,他毀了她的幸福,她何嘗不也毀了他的幸福?
「他是真的要娶你……」墨玉的聲音分外凄涼,「他困住了母親,只為了要娶你。」
永夜大吼一聲:「讓開!」
月魄扭頭旋開了石門機關,走到門邊,他回頭望了她一眼,她穿著紅嫁衣,她本來應該是他的新娘,可是,他卻再不能帶走她。月魄嘶啞著聲音道:「這世上再不會有遊離谷了。」他決絕地走進了石門。
永夜望著銅鏡里的自己嘖嘖讚歎。笑著對四個侍女道:「你們的手真巧,我越看自己越漂亮。」
他扣住她的下巴,緩緩低頭吻上永夜的唇。他的唇如火一般熾熱,像要燒盡天地間所有的阻隔他的東西。
月魄慘然一笑:「我怎麼會殺你……我寧可殺了我自己。他會找到你的,你給他的那管血早讓他恢復了功力不是嗎?我當時恨不得捏碎了你的和_圖_書手!我還是不舍……星魂,我以為星月可以長久相伴,可惜,你寧肯為他墜落,也不願意再留在我身邊……」
永夜凝神靜氣,手微微一動。那根救命鋼絲緩緩從掌心移出。她艱難的一點點移動著,如同在山谷里對抗軟骨散一樣,刺|激著自己的神經,用痛楚解除麻痹。
永夜喘著氣爬起,她被摔得齜牙咧嘴,聽到月魄說要祭了她,嚇得直往後退。
她的聲音很大,震得山洞內回聲久久不停。永夜抓著風揚兮的衣襟淚流滿面:「求你,不要追了,永遠不要找到他……我求你好不好?」
暗處突然閃出三個人,對月魄一禮:「谷主。」
墨玉握刀的手緩緩舉起。
酒樓里很吵,卻瞬間安靜了。
已經晚了,在他囚住薔薇的時候,就已經沒辦法挽回了。他催毀了她心中最美好的希望。不管他現在是否不再讓遊離谷的人當殺手,不管他是否想避入山林過悠閑的生活。她心目的那個溫曖的月魄已經不在了。
燈光突然出現,別苑的白牆中悄然寂靜。
他終於平靜,細心撫上永夜的嘴角,沾起一絲血跡,唇色嬌艷,沒有傷痕。是他的血吧,為什麼他沒覺得痛?
懷中的永夜一動,眼角緩緩滑下淚來。
月魄緩緩伸出手想捉住她,永夜拉過他的手過肩一摔,月魄摔了出去,只在眨眼間他又躍回到她身前,淡然一笑:「你能動也沒用的。」
月魄沉默了會兒道:「星魂一直很想要幸福平和的日子。不想做黑夜裡的刺客。我給不起,你能。風大俠耐性再好點的話,沒準能實現她的夢。」
「我當然會活到現在,我長得這麼漂亮,你兒子捨不得的。可惜你當時沒有殺我,否則倒真可以試試看你兒子會不會救我!」永夜肆無忌憚的挑撥,眼中全是得色。
「三公子沒有來。老夫人在別苑。」
墨玉擦了淚,抱起老夫人,旋開機關走進去,回頭道:「哥,你還有我!你不要連我都不要了。」
他可以一刀殺了她,從此一了百了。幼時星魂的臉,長大后她的臉在眼前重疊,他真的要殺了她?
她和月魄相距只有兩丈遠,卻像一個在天之涯,一個在海之角。無論他們曾經有多麼親密,有多少濃情。兩人已走上不同的軌道。拉遠了彼此的距離,永遠沒有再一次相互依戀的時機。
這是虹衣第一次見到月魄施展輕功,他從來沒見過月魄用武功。這位谷主彈指間消彌遊離谷的一場大禍,保存實力,將福寶鎮經營得像一個家,連他這個刺客都喜歡上的家。他看上去溫潤無害,甚至從來沒有發過脾氣。不知道的,以為他就是一個會點醫術會施毒的普通人。
永夜笑了起來:「怎麼,我連內功都沒了,做你的嫂子你該放心才是。我怎麼斗得過他?」
「要我的血是嗎?從我左手臂上砍一刀,這是最接近心髒的血管,一刀下去,用不著一彈指的工夫,我就會因失血過多而死。或者,從我的頸邊來一刀,保證噴得讓你痛快!」知道逃不過,永夜鎮定下來。也許,這一世,是為了經歷這場劫難。兩世被背叛,下一世,也許,她會好過一點。
十歲的月魄在三位師傅找到他們時,站了出來。呵著凍僵的手在葯園裡翻土。
有士兵衝過去,永夜驀然驚醒:「不要!」
這是他第m.hetubook.com.com二次瞧見她落淚,第一次是為了薔薇,第二次卻是為了那個人。風揚兮心中掠起一陣刺痛,緊緊抱著她,啞聲答道:「好。」
永夜轉身就是一腳踢出,腳踝一緊已扣在月魄手中。他輕輕揮出,永夜摔倒在石台上。
「她……會帶來災禍……離開這裏。」老夫人目光眷戀的從墨玉和月魄臉上看過,看到血漫過祭台時,笑了笑,「你父親最後死的時候就在這祭台上,他……用他的血建起了這方祭台……我也一樣。」
月魄神采飛揚的走進來時,他的眼角跳了跳。永夜沒有跟著他一起來。沒有看到人,風揚兮沒辦法放心。
她看他的目光是如此陌生,陌生得讓他不敢再靠近。彷彿再抱她一下,她渾身會長出利刺將他再刺得千瘡百孔。
山谷入口處,太子燕悠然騎在馬上,見人馬撤出才鬆了口氣。
再沒有機會,他和她之間真的再沒有一點能夠和好的機會。就算他不想再提仇恨,帶著遊離谷的人在山中平安的過日子,她也永遠回不到他身邊。
墨玉抱著老夫人放聲大哭。月魄跪在一旁,他的臉抽搐得可怕,他抬頭望著永夜。他就這樣看著她的臉,那目光像刀,充滿了怨恨與悲苦。
老夫人聽得月魄的話,站起了身。她回身怒視著月魄揚手將手中的佛珠砸過去:「你忘了,你忘了你爹是怎麼死的?那年你五歲,你忘了你在這裏看到的情景?你忘了你發下的毒誓?你忘了你在爺爺臨終時的承諾?你怎麼可以娶她?」
「墨玉!」
「三公子呢?」
在一片賀喜聲中,月魄走到了他身邊,舉起了酒杯:「風大俠能來觀禮,在下榮幸之至。」
永夜滿腦子全是月魄。是誰傷了誰,又是誰害了誰?
可是,他的目光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清澈,他更多的時候,瞅著她的時候,溫柔中總帶著一份淡淡的悲傷。每一次和他在一起,都小心得像是沒有明天。
月魄的目光從風揚兮身上掠過。有一分傷感,也有一分羡慕。他沖他笑了笑,對滿堂賓客道:「我酒飲多了,新娘子也等得急了,先行一步,各位盡興便好。風大俠稍安勿燥,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
「墨玉,你殺她,你就不是我弟弟!」月魄的臉異常可怕。他盯著墨玉那把刀,靜靜地站在他身前。石台上的永夜什麼話也沒說,眼眸里泛里的竟是譏誚之色。她什麼都知道,為什麼偏偏不明白他的心?
月魄嘴裏的血腥被他一口吞進了肚裏。是什麼樣的恨讓她恨到下一世?黃泉么?如果如她所說,在黃泉能摘一朵彼岸花記住今世,他也會把那些花全采了。
永夜一怔,月魄盯著她的手,他的目光沒有看她。
她不會跟他走的。在他們中間還有一個薔薇,一個曾經嬌若春花,揚著笑臉叫他月哥哥的美麗女孩。
鎮上的酒樓坐滿了賓客。樺木桌拼在一起成了一張大桌。擺上了原來京都牡丹院大廚陳師傅親手炒的菜。
「你動手吧!我去過黃泉,那裡開著血一樣的彼岸花。我終於明白,那是血澆出來的,讓我再去摘一朵,不,我全采了!好讓我記住,下一世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永夜幾乎從牙縫裡一字字擠出這句話來。
「你和我想的一模一樣美麗。只不過,沒有新娘子這樣好動的。你應該在這裏坐著,m.hetubook.com.com等著酒席完了我來揭你的蓋頭。」月魄微笑著,如果沒有意外,她會是他的。然而無形中卻有一道牆橫亘在他與她之間。就算他安排好了一切,他還是得不到她。他期望這一刻晚點到來。能多瞧瞧她,也是好的。
「你給我下的是什麼葯?簡直比傳說中的點穴還管用。」永夜隔著蓋頭問月魄。
永夜嚇了一跳,月魄和墨玉已驚呼著奔來,老夫人手中的刀直插|進小腹,只留了個刀柄在外面。血如潮湧,瞬間染紅了祭台。
「玉兒,你讓開!我知道你與你哥感情深,你恨她卻礙著你大哥下不了手,我來!」老夫人衝過去,一把搶過墨玉手中的刀,望著永夜的臉冷笑:「自古紅顏是禍水!我丈夫死在你父王手中,我兩個兒子從小就沒過著一天好日子。而今你居然能誘惑我的月兒為你忤逆不孝!月兒,要阻止我殺她,你就動手殺了你娘!」
她大喊一聲,拚命往山洞外跑。只想遠遠的離開他,再也不要見著他。
他抱起她大步向外面走去,喝道:「封了這裏,拆了這個小鎮。一片瓦也不準留!」
她問他:「如果谷里的人叫你來殺我呢?」
他飲下酒望著風揚兮輕聲說:「星魂從來內心很都獨立,也很脆弱,她最恨背叛,我傷了她的心,你也一樣。」
風揚兮怔住,心裏焦急萬分,永夜出了什麼事?月魄明顯話裡有話。
薔薇不是他殺的?為什麼他不解釋?永夜苦澀的笑了,墨玉是他嘴裏一直念叨著的白痴弟弟,他有什麼好解釋?難不成讓她去殺了他心愛的弟弟為薔薇報仇?
四周的人跟著起鬨,嚷著要見新娘子。
永夜怔怔的聽著,她覺得很不可思議。一個戰敗的族長為什麼不恨自己學藝不精?天脈內經是西泊的至寶?難道……她想起了十八年前自己被擄走的事情。
月魄手中的碗哐當一聲摔了粉碎,臉變得比虹衣還白。
「是!」虹衣答了聲,和暗處中的三人飛身往山下奔去,他回頭看了看別苑,永夜的臉晃過腦中,他嘆了口氣,頭也不回的離開。
透過蓋頭下方,她看到一雙薄底皂靴。
永夜眨眨眼道:「不是說要在酒樓宴請賓客的嗎?」
虹衣坐在一旁,默不作聲,情不自禁往山坡那個位置瞟了一眼。他拎起酒壺和酒樓里的人乾杯,慢慢退到門口,一閃身不見了。
那聲音悲傷得讓墨玉難過。他回望越來越近的月魄啞著嗓子道:「哥,她是仇人之女!」
虹衣低頭:「照谷主吩咐,只要谷主中途離席,就全部撤走。可是……風揚兮他……」月魄看了他一眼道:「老掌柜陪著他,他不敢動。你去接應老掌柜吧。」
他嘆了口氣,輕輕為她拭去淚,將她小心摟進懷裡。
「谷主還說,讓老朽陪風大俠等。」掌柜的說完,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抻了抻袍子坐在了風揚兮的對面。
諾大的山洞里只剩下永夜一個人。
他和墨玉為了仇恨付出了多少?
而此時虹衣卻嘆了口氣。他相信,如果和月魄對招,不用毒,他也在他手上過不了五十招。
「月魄你不用施毒了。我保證在身體無力前,這根鋼絲能穿透你母親的喉嚨。」永夜笑了笑,手上全是鋼絲刺出的血點。
那一晚中秋,從祭台上流出的血染紅了月亮。用仇恨與鮮血建起來的祭台從小重重壓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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