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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汎秀眉角微揚。

「二祖慧可，斷臂染雪，終於得道。難道禪師也希望我效仿先賢？那恐怕要等到嚴冬才可以啊。」

「具足屋？」正與旁人閑聊的小廝躬身走了過來，「大人，您一定是剛來三河吧？」

面對禪宗的大師，自然不可能使用威脅或者收買的方法，於是只能反覆造訪，以示決心。

莫非，這封信件，是送給久秀而不是政秀的？

作為禪宗的僧人，他並不反感那些豪放的武士和粗鄙的農人，那些都是未經雕琢的璞玉，可堪教誨。

汎秀不以為忤，搖了搖頭，「我是從西國出來遊歷的。」

「或許應該從鐵礦的方向入手？還是去找那些親織田的三河豪族？那樣好像太小題大做了一些啊。」

少女卻怔怔地盯著汎秀，神色驚疑不定。

「噢……」彌八郎這才低下頭去，「現在的三河，連城裡的老爺都沒有餘糧，我們這些伺候的人，也只能出來幹活才能有口飯吃啊。」

偶然看到佛教的傳說故事，突然心生奇念。

就如同南蠻的切支丹一樣。

「我已經見過藤吉郎這個人，據他所言，當日送信的是尾張的具足商人玉越千十郎。」

「剛才跟小人說話的那個人，原來就是城主家的鷹匠啊！」小廝扭過頭喚了一聲，「彌八郎！」

？？

「如此混亂的三河…和圖書…難怪輕易就回到了松平家手裡。」

小廝和鷹匠，也知道無功不受祿么？

隨著親侍進了城門，走入本丸。

「汎秀參見殿下。」汎秀喚了一聲，伏身在門外。

「嗯？」被叫做彌八郎的人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汎秀一眼，才躬下身子。

而最讓他絕望的事情，除了信長的作為，還有什麼呢？

最終一無所得。

縱然已經猜到，仍是為之一振。

順勢在岡崎逛了幾卷，也沒有發現相關的地方。

彌八郎眼底閃過一絲精芒，隨即立刻伏身低下頭去。

派系的爭鬥？或者是家中的財務狀態不佳？然而這些都是經年累月的行為，不可能一致爆發出來。

只見對方應聲而倒。

本來武士對平民，蠻橫些也無所謂，然而面對著一個小姑娘，實在很難有發火的念頭。

「小人實在抱歉！」兩個下人，依然沒有動手去拾那幾個銅錢。

威逼？恐嚇？

回城不久，卻見到清州城的侍衛前來。

佛殿之中，煙霧繚繞，四廂之外，皆是低沉的念誦。

「平手大人？」她試探著喚了一聲。

武士雙眉微蹙，思量片刻。

汎秀半是笑談半是認真的神情，終於令禪師開始不安。

但是一個十余歲的年輕人，身處在如此的環境里，又如果能夠冷靜呢？

低頭一看，卻是個十三ｈｔｔps://ｍ•ｈｅtｕbｏoｋ•ｃｏm.ｃｏm四歲的小姑娘，旁邊散落著許多紙包。大概是端的東西太多，擋了視線。

「多謝殿下……」

老僧盤腿端坐，緩緩向茶碗中注水。對面的少年武士則是雙手合十，手腕上掛著念珠，默默念誦佛經。雙方的身份，好似顛倒了一般。

「慢著！」信長皺眉不悅，「在家裡發現了什麼，難道不跟我說清楚嗎？」

「大人是駿河的老爺吧？」彌八郎放肆地盯著汎秀。

沢彥禪師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輕輕嘆了一聲：「此乃貧僧之過。」

既然如此，也就無需那麼謹慎了，在酒館找個位置坐下，拿出幾文的賞銀，喚了小廝過來，直接問起具足屋的下落。

於是稍微整理行裝，立即出門。

汎秀不解：「我是從西國來的。這又如何？」

其實冷靜地考慮，自盡身亡的結果，自然是許多作用的共同結果，即使存在那封信件，也不過是最後一根稻草而已。

這些都是不可能的。

「主公請平手殿速往清州！」

因而一路走來，並未遇到盤查。甚至在街町之中，還見到有人舞刀弄槍招搖過市，居然也無人出來阻止。

家裡與寺中，均已無法找到別的信息，反而是寺中的幾個僧人，都在汎秀旁敲側擊和恐嚇之下，說出了沢彥禪師阻止掩埋書卷的事情。

汎秀自籌hｅtｕboｏk.ｃoｍ.ｃom身份，只要不在今川的地界公開打出織田的旗號，應該不會有人能認出來。於是配著太刀，換了身不飾著家紋的衣服，獨自上路。秀江馬太引入注目，也不宜帶出去，只找兄長借了一匹普通的戰馬。

平手汎秀如此叨擾沢彥禪師，已有數日。

信長嘆了一聲，沒有追問下去。

汎秀搖了搖頭，平手政秀雖然性格溫和，但對子女的教育卻是極嚴厲的，未元服的子弟，是沒有多少機會接觸城中事務的。

信長緩緩轉過身，吱了一聲，揮手示意汎秀走近。

「你可記得，那古野城以前有一個名叫『木下藤吉郎』的侍衛？」

「賞出去的錢，難道還能拿回來嗎？」

小廝諂媚地一笑，視線劃過汎秀手裡的賞銀，卻不去接：

飲盡杯中的酒水，將銀錢仍在桌上，提了太刀，起身便走。

於是在政秀口中「井然有序的鎮子」，如今卻變成野武士橫行，而行商避之不及的地方。

「是。」汎秀應了一聲，就想要出門。

一時失神，牽著馬低頭走頭，卻突然撞到前面。

少年武士伏身施禮，捧起茶碗。儘管並無品茗的心情，但還是隨口奉承了一句。

不過，去問久秀是什麼意思？

汎秀的動作突然停滯下來。

於是心思仍放在禪師這裏。

「今日，我召見了蜂須賀小六。」

「不知殿下以為和*圖*書，如何謂之茶道呢？」

「禪師的茶道，似乎更上一層了。」

信長獨自坐在靠近窗外的席上，沉默不語。

果然不愧是三河人……

「此時，可以去問令兄五郎（久秀）大人。」

僧人聞言閉目，道了一句佛偈。

……

「抱歉。」汎秀有些尷尬，俯下身幫著撿起東西。

某日飲茶的時候，汎秀又問起信件的事情，禪師突然就說了這樣一句話。

木下藤吉郎？這個時候，可沒有心情去瞻仰歷史名人啊。

老僧微笑著掙開雙眼，忽而又滿目憂慮。

僅僅是一封信件，就驚惶失色，甚至自盡，那信的內容會是什麼？

兩廂落座。

出了酒屋，就已不抱希望，詢問了幾個浪人之後，果然沒什麼收穫。

信長盯著汎秀，緩緩說道。

只能往城裡退去。

茶香四溢。

周身的舉止言行，神色沉靜如水，已是帶著禪意，卻是為了殺伐的目的而來，毫無愧色可以說出有違心意的話語。

趁著這段時間，逐漸地清理思路。

「嘿嘿……駿河的大人們，哪裡瞧得起我們這些鄉下的東西呢……」

岡崎本是松平家的基業，然而自少主竹千代被換到駿河之後，整個三河就幾乎成了今川的領國，駿河來的奉行和城代把持著所有的權力。不過也正因如此，原屬松平的豪族不免心懷不忿，陽奉陰違，甚至叛離。

按照當時的情況和-圖-書看，平手政秀的情緒，應該是絕望和無奈，而不是恐懼和憤恨。

「蜂須賀小六的見聞，皆是來自於此人。」

汎秀若有所思。

沿東海道東行，穿過愛知郡，就進了岡崎的地界。

索問無果，於是就坐下飲茶，時而四下閑轉。

「他們起初在古渡經營具足，現在卻已遷走了。據說是去了三河，你若是有空的話，就親自去一趟吧！」

如此啊……汎秀微微有些感慨，但隨即又立刻拋諸腦後，「然而今川家的武士也是要用具足的啊？」

「那麼是不知道了？」

說完就再也不發一言。不僅不發一言，還突然逐客驅逐汎秀。

「和、敬、清、寂四字，乃先哲所遺。高山仰止，不敢妄加附會。」

「如今的三河，地產都被外人拿走了，武士大爺們連飯都吃不飽，哪裡還有閑錢去干別的事情呢？」

「玉越家？」

這……是誰？

唯有這樣，只把所謂的「禪」當作是遊戲，而對神佛毫無敬意的人，才是令人無能為力啊。

秋日的午後，天空陰沉無日。林中的秋蟬吱吱作響，更平添了幾分沉抑。

玉越家是世代流傳的甲胄匠，在東海一帶略也算是有些名氣，況且具足不同於別的商品，乃是受人關注的軍用物資。如果要探詢的話，最好是自稱購買具足的浪人，找那些市井之徒詢問。

更何況，當時的心緒，也沒有用在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