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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情與吉兵衛（村井貞勝）商量就夠了，難道還需要我一一過問嗎？」

汎秀貌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得此能人相助，原本複雜的問題立即變得清晰明了。

……

「噢？」信長側首瞟過來，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嘴角浮現出若有若無的笑容。

「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下次來清州城的時候，不要忘了給阿犬帶幾分禮物過來。」

律宗？汎秀面露恍然之色。

第一，領內鹽、鐵、武具、馬匹，皆由大名所指定的御用商人經營，不得私下交易。米糧，茶葉、釀酒的經營權，則日後再行收回。

大功告成，汎秀鬆了口氣，施禮退了下去。

短暫的沉默。

「那就說吧！」

信長把摺扇扔到汎秀身上。

「如此，大人的目的可以實現，而津島和熱田的座頭，也未必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了。」

信長並不是利令智昏的人，若是先就拿出禮物，反而可能起到反作用，但此時才拿出來的話，卻正好是錦上添花。

商人？

幾日間的交談下來，二人已頗有了幾分交情，即使詢及私事，也不算是唐突了。

「是哪家商人送來的？」

「此人只是一家商人的聯絡人……」

「殿下……？」

亂世的武士，是不存在所謂的「私事」的，婚姻也只是一種擴大勢力的方式。如果忽視主家的公主，很有可能就會被認為是不敬的表示。

弘治三年（1557年），由於織田家致力於整頓經濟的緣故，領內和圖書幾乎沒有發生戰事，閑極無聊的信長，召集了親近的家臣，宣布要進行一場大規模的秋狩。

這樣的吩咐，與其說是心疼妹妹，倒不如說是提醒汎秀。

然後突然一陣風聲，只覺得肩上一疼。

「數十年之後，殿下已經坐擁十數國領地，即使頒布廢座的法令，那些商人也不敢造次。」

「是。」汎秀欠了欠身，答道，「尾張尚未一統，所以檢地之策，只能展緩執行，但國內的通商要地，津島、熱田、清州皆已在本家治下，足以推行樂市之令。」

「聯絡人？」信長揚了揚眉，顯然是不信的。

領內的土城修繕完畢，總算有了一個領主的樣子，汎秀和四個家臣都遷入館中。玉越三十郎拐彎抹角地提及合子的事情。這個姑娘幾個月來言行端莊處事得體，領內的農民，早已把她當做主母看待，甚至服部兄弟也有類似的看法。不過汎秀考慮信長態度，不敢立即決定，只能「容后再議」了。

「既然是友閑的手筆，自然不在話下。」汎秀伸手接了過來，並不細看，只掃了幾眼，卻想起別的事來。

甄選商屋，收繳稅款，劃定區域，都是十分繁瑣的。然而有了名奉行松井友閑的輔佐，一切的事務均是有條不紊，汎秀只需垂拱而已。

對方果然眼前一亮，愛不釋手。十二隻高麗茶碗雖然用心奇巧但也算不上稀奇，而筑紫肩沖，卻是他手上第一件唐物茶器（也就是來自中國的茶器）。

汎httｐs://ｍ•hｅｔｕbｏｏk•com.ｃom秀怔了一瞬，隨即伏身施了一禮，退後了幾步。

「是樂市令。」

不過心中的齟齬，暫時是無法完全消失的，而增田長盛也依然與平手久秀相交甚密。故而以松井友閑管理收支，而增田長盛依然只負責檢地的工作。

「……是。」

「那數十年之後，這些新興的商人，豈不是又變成了尾大不掉的勢力？」

快要退到門口，信長突然又叫住了汎秀。

第二，在清州、那古野等城下開設樂市，由奉行直接管轄，免收座錢和座役，只按交易成額收取稅錢。

……說的是合子？

此時，信長的近臣之中，除近支的一門眾之外，超過千貫知行的只有丹羽長秀和森可成兩人，瀧川一益是八百貫左右，接下來就是汎秀的四百貫。而年紀比汎秀還要稍長一些的前田和佐佐，知行尚不到二百貫。

汎秀早已熟悉，自是不以為意。

於是秋狩的準備如常開始，松井友閑是律宗信徒，不願眼見殺生場面，於是留守城中，增田長盛雖是奉行卻也對此頗有興緻，自請隨汎秀前往。而服部兄弟自然不用提了。

信長沉默不語，盯著汎秀，突然冷笑了一聲。

而玉越屋，也依照汎秀所言，遷回那古野城附近，成為織田家武具供給的御用商人，並且列入獲准在尾張開設土倉的十家商屋之一。實際的操作中，他則作為汎秀的代理人隨時關注新市的情況。合子則是作為雙方的聯絡人，避免官商和_圖_書直接見面的次數太多，予人口實。

「慢著！」

信長大悅，論功行賞，汎秀又增加了沖村附近十五町一百一十三貫的領地。現在的知行，包括賞給服部兄弟的部分，共計有四百二十七貫，換算成年產量，大致是一千二百石，軍役則為六十四人，正式成為足輕大將級的武士。

佛教自傳到日本之後，發展極為迅速，分散成許多不同的流派，其中大半隻精研禪道，並無嚴格的清規戒律。日蓮宗、凈土宗之類，甚至為了促進轉播而大幅地簡化教義，廢除清規。而律宗和臨濟宗，則被認為是恪守戒律的兩個宗派，也難怪當日造訪的時候，見到他坐在風雪之中獨自打坐了。

「是一傢具足屋，商人的名字叫做玉越。」汎秀佯作未見信長的表情，自顧自地說道，「那一家商人雖然已有百年的資歷，卻在尾張沒有什麼勢力，易於控制……若是要設置新市的話，勢必就需要這些缺乏背景的新商人，取代根深蒂固的商人座……」

「據聞……友閑離職賦閑，乃是因為惻隱之心？」

……

「臣，不知殿下所言何事。」面對信長這種喜怒無常的人，與其試圖猜測他的心思，倒不如開門見山。

那麼，他說的是……

原來讓他不滿的是這件事……汎秀稍微寬了寬心。

松井友閑撣去衣袖上的灰塵，雙手合十，向汎秀呈上了書寫完畢的狀紙。他雖然答應出山幫忙，卻以「無功不受祿」為由不肯收下俸祿，自然也算不上https://m.hetubook.com.com汎秀的家臣，故而只稱汎秀是「大人」而非「殿下」。

命令發出，那些不甘寂寞的年輕的武士自是摩拳擦掌，要彌補一年沒有參戰的「損失」，不過地位更高的一些人就未必了。丹羽長秀甚至造訪了平手、森、池田、瀧川四人，希望聯合勸諫。

汎秀有些驚疑，但神色依舊保持如常，拿出了書狀，逐一稟報。

突然遇到這種無名火氣，的確是很難讓人高興得起來。然而，對方的身份擺在那裡，即使有何不滿，也只能暫且忍下。

「何事？」心情正常的情況下，這位上總大人從來都是不喜歡廢話的，初次見面的人，經常誤以為他是心緒不佳。

話語被導入設想的軌道，汎秀於是應付自如。

考慮到對方的性格，盡量簡化了言辭，但信長只聽了一半，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信長皺眉沉思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

松井友閑聽聞了汎秀所述，只消幾日，就擬出具體的章程。

……

松井沉默了片刻，雙手合十，答了一句：「在下信奉的，乃是鑒真法師的。」

服部兄弟今年並無功績，不宜增長知行。不過汎秀得了玉越屋的「賄款」之後，囊中寬裕，除卻欠款和領內的必要開支，尚餘五十余貫錢，於是撥出三十貫資金，購入軍馬兩匹，賞賜給給服部兄弟。除此之外，並未找到什麼適當的人選，故而家臣的數目暫時停留在四人。

知行增加之後，首先想到的是松井的功績。汎秀本要給他三十貫俸祿，但松井推www.hetubook.com.com託自己是新晉之人，俸祿不宜高過舊臣，只接受了一半的俸祿十五貫。接著汎秀請示過信長之後，把增田長盛劃過來作為自己的直臣，與松井同樣領受十五貫俸祿。增田倒是毫不推脫，欣然領受。

商人對於利益的反應速度十分驚人，數月之後，新市就已聚集了從近畿和駿河來往的行商。雖然取消了關稅，實際的收入暫時沒有提高，但未來的成果，卻是可以期待的。

準備妥當之後，就帶著人去了清州城，晉見織田信長。

說起了正事，信長的注意力也漸漸被吸引過來。

瀧川的看法卻與之相左，平手和池田不置可否，支持他的僅有森可成一人。於是不了了之。不過汎秀經由此事之後，明確意識到自己在外人眼中的地位，已經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樂市建立之後，信長又令平手汎秀負責新市的經營。

到了這個時候，汎秀才拿出玉越屋準備的禮品，即「唐物筑紫肩沖」以及繪著十二生肖的高麗茶碗。

第三，徹查領內土倉和酒屋，限制土倉的數量和利息的上限，同時承諾不發布「德政令」（即免除領民貸款的法令）。

「連我信長這種人，都是在娶妻之後才納了三房側室。現在這樣的身份，你就想要花天酒地了嗎？」

唯一有過來往的商人，玉越三十郎，交易卻是在三河達成，信長的耳目，還不至於遠到那裡。

「春日是茶會，秋日又是狩獵。這些終究是華而不實的東西啊。」丹羽如此言道，面色憂心忡忡。

「……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