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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佐大人門下家老前野大人，與我的義弟前野長康是失散多年的嫡親兄弟……」

蜂須賀小六終於開始說明來意。

「是，是，在下只是送監物大人失蹤的侍女過來而已。」

汎秀頓時上了心。

這就是織田信長實用主義的性格啊。首先任用的是具備實際能力的人，其次氣度不凡的文化人人也可以得到青睞，那兩個小子恐怕是二者皆無了。

這個倒還真的有點難辦，不過為何會有這種想法呢？難道他不是嫌低級武士沒有前途，才帶上兄弟辦起船運的事務，逐漸變成半獨立的國人嗎？

「然而不知何時才是恰當的時機呢？」

「是這樣，美濃的齋藤大人，幾年來對土地的檢查越發嚴格，那些不屬於齋藤家臣的勢力，都被趕了出去，很多以前的舊友，都跑到鄙人這裏來……」

「這樣啊……」

又隨意聊了幾句，話題不免跑到剛剛過去的合戰上面。

「小六首領是在怪我不近人情了？」

小六卻搖了搖頭：「雖然的確是我帶人襲擊了他們，不過拿到首級去領賞的，卻是另外一批人。他們足有四五十人，而且訓練有素，戰鬥力可比得上我的百人。」

「以監物大人當下的功績，如何能說人微言輕呢？」蜂須賀小六一時急切起來，「實不相瞞，鄙人已經找了好幾位大人，丹羽和林都不見客，只有佐佐大人看在情面上見了一面，說能夠幫我的只有您平手監物而已啊……」

這倒是更說得通一些。

「嗯……如果是主動立下功績，跑過去討賞，自然不會得到重視——就如同那兩個拿著今川家大將首級跑去求取https://m.hetubook.com.com身份的少年。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啊！」

岩倉城一年前被織田家攻下，其傘下的勢力也大多歸附，不從者都已被清剿，不料居然還有數十人逃逸在外。

收錄蜂須賀一人並不難，也絕對值得，但是他的那群手下，一定會要求保持現有的利益，而這顯然是大名不能容忍的。

「並不是我認識的國人眾，倒似乎是岩倉城的餘黨。」

「我記得，主公一向是對您頗為看重的啊。」

「豈敢豈敢！無意得罪，請大人見諒。」

餘黨？

「此事，您應該去找那些決定事務的家老們啊！區區平手汎秀實在人微言輕啊。」

「如何？」

「一個叫山內一豐，一個叫堀尾吉晴，都是岩倉城家老之子，領著先前的家臣，已經在外流浪了一年，希望通過這顆首級，來換取織田家的一份領地。」

「倒不是本人多事，只是賤內十分喜歡寧寧姑娘，還說日後要多走動呢。」

果然土豪就是土豪，說話還真是直接啊！汎秀既不願顯得假正經又不願太過於猥瑣，於是只回了一個男人都看得懂的微笑，岔開話題說：

原來如此啊。木曾川的船運並不是什麼特別高利潤的產業，分的人太多，自然就不夠了。

蜂須賀彷彿是看出了汎秀的疑慮，如此解釋道。

「區區一個稱呼，何必在意呢！倒是此事還要答謝小六首領啊。」

「那份東西，究竟是什麼？」

「這個是……」

汎秀有些明白了，但依然不肯答覆。

「不敢，在下不敢居功。」蜂須賀作了幾句謙詞，又接著說到ｗｗw•ｈeｔｕｂｏoｋ.cｏm.ｃom：「寧寧姑娘的確是秀外慧中，溫柔可愛，也難怪監物大人會如此寵愛了。」

這個蜂須賀正勝，雖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人物，卻也是個不好對付的地頭蛇。先後在織田和齋藤之間做多年的牆頭草，卻兩邊都沒有怎麼得罪，在尾張和美濃都是遊刃有餘，如今卻跑到自己這裏來作此姿態，看來最近境遇不佳啊！

「這種事情讓幾個下人過來就可以了，何必要您親自過問呢？」

不過進來的，卻還有好幾個搬著箱子的年輕人。

「美濃經營多年，貿然進攻，起初必然受阻……閣下可明白了？」

蜂須賀小六孤身走進來，手下全都擋在外面，隨身連刀劍都沒有帶。

小六連忙搖了搖頭，答道：「平手……監物大人素來家風嚴謹，我的手下都是不懂禮數的粗人，怎麼能登大雅之堂呢？」

汎秀越發不能理解了，寧寧只是一個侍女而已，日後最多也就是平手汎秀的側室，何須刻意討好呢？

蜂須賀突然又嘆了一句。

小六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個傢伙倒也算是有見識的人，不過說話未免也太直白了些，令汎秀頗有些不適應。

（以上所提到的劇情，見第一卷十二十三章）

情面？

「唉……如此看來，就算我取得了那顆首級，也未必能夠得償所願啊！」

「小六首領，是想讓織田家幫你趕走那群人嗎？這倒是不難做到。」

汎秀心下略有些疑惑，倒也並不著急，只是讓他先把寧寧接進城裡。對於寧寧肯以身代替合子，他是頗為感激的，不過在外人面前，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示意。

「織和_圖_書田家打敗東海道第一弓取的今川治部，雖然令人驚訝，卻也是在情理之中啊！尤其是平手監物大人，可謂是智勇雙全啊！」

手下都是粗人么？我看你也細不到那裡去吧？

「不瞞監物大人，美濃之事，最近已然越發……」

「原來如此……」汎秀若有所思，「不知道他們能否成功呢？」

就算是蜂須賀小六沒什麼學問，也聽明白了這段話的意思。

「既然找到了寧寧，想來今川家那個名叫做一宮宗是的武士，也是被您討取的吧？這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功績啊！」

他不是已經歸屬在織田家名下了么？還有什麼祈求呢？

「噢……」

蜂須賀正勝聽了汎秀的客套話，也不敢做次，只是起身輕笑了兩下，答道：「在下有幾個不成器的兄弟，碰巧找到了平手大人的侍女，知道您正在差人尋找，於是立即就送過來了……噢，恕在下失禮，現在應該叫做監物大人了。」

「不過就算如此不是還有齋藤家可以選擇么？」

汎秀終於下定了決心。按照歷史，這股勢力即使不為自己所用也會成為猴子向上的階梯，如此倒不如搶下先機。

汎秀微笑著上前迎接，卻沒有假意阻止對方施禮。

「這是寧寧姑娘這幾天在我那裡居住時使用的東西，既然她喜歡的話，就一起搬過來也不錯。」

同在尾張，相隔不過百里，談什麼失散？恐怕是早年看不慣前野長康的舉止而斷絕了關係，近日有了需要才又跑過去談什麼情面……

「多謝監物大人指點！」

「請監物大人明示！」

「監物大人何必試探我呢？自從三年前給織田家送過那份東西之後和圖書，我就已經不可能回到美濃齋藤大人的治下了……」

「只是一些山城（齋藤道三）的遺物罷了，不過其中包含了他書寫的讓國狀……」

這個蜂須賀說話雖然粗魯了一點，但是耐心倒是不錯，雖然十分恭敬，卻並沒有提出什麼要求，彷彿只是普通的交流感情而已。

「噢？尾張何時有了如此的豪傑？」

「在下，是要想正式名列在清洲城的名冊之下啊！」

蜂須賀的神情，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汎秀拽了一句文，也不管對方是否聽懂，只是下意識地覺得，對方提出的事情，定然是不方便摻合的。

「啊？是什麼風把威名傳遍尾張八郡的小六首領吹來的呢？」

既想要個正式的身份，又不願放棄來路不正的利潤，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對方也立即反應過來。

二人相視一笑，一時賓主盡歡，誰能想得到這兩個人見面的次數還不到五次？放在數年之前，汎秀絕對是沒有心思跟這人多說廢話的，不過如今……

記得歷史上這兩個人在織田家前期一直沒什麼表現的機會，只是在底層廝混，不過潛力卻都還算合格，目前正是缺乏家臣的時候，要不要把他們弄過來呢？

汎秀對這虛詞並不放在心上，反而問道：

「指點二字豈敢當？我可什麼都沒有明說啊。」

蜂須賀小六苦笑著搖搖頭。

「這個么……本家剛剛解決了今川家的麻煩，接下來就是向北攻擊齋藤，如果小六首領立下什麼功績的話……」

時過境遷，倒也不再保密了。所謂的讓國狀，是齋藤道三在被兒子的反叛軍擊敗以後和*圖*書，悲憤莫名，臨終前書寫了一份把美濃國讓給女婿織田信長的書狀，又委託身邊的人涉法送給了信長。蜂須賀幫忙送過這份玩意兒，還想要呆在美濃的確是不可能了。

「哈哈……」

先是試探性地回了一句。

蜂須賀開始有了幾分眉目。

「尾張守大人賜下了每人各十貫的黃金，但是在出仕的問題上卻有些含糊，雖然勉強同意讓他們擔任城裡的侍從，卻又說如果半年沒有展示出本事來，就要驅逐出去。」

這股勢力放棄了有些可惜，抓在手上又覺得收益不多。蜂須賀的那幾百個兄弟，雖然不乏武力出眾者，整體卻只是烏合之眾而已，戰鬥力不強，而且都是不安份的人……

汎秀微笑著搖搖頭。

當年平手汎秀跟蜂須賀麾下的川並眾也曾經打過交道，那時候手下有幾百壯士的小六眼中並不把對方當作一回事情，只是礙於織田家的面子才會以禮相待，不過如今的情況卻大不一樣了。莫非是野武士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已經干不下去了？歷史上小六通過木下藤吉郎投奔織田家，似乎還要過上幾年啊。

「可是，那些老朋友，近來卻要求在我木曾川船運之利中分一杯羹……」

對方無奈搖頭。

汎秀暗自吐槽，搖了搖頭，佯作不忿狀：

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汎秀回憶了一下以前看過的歷史，美濃的那些大事，似乎還是幾年以後發生的，至於此時，雖然齋藤義龍身體漸漸衰弱下去，不過還足以維持統治，尚不至於發生巨變吧？

「並非如此！我等不過是佔了亂世的便宜才得以出頭，日後織田家定然也是要實行檢地的，屆時就無處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