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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商人剛吵上，把附近的人吸引過來，奉行馬上就帶人趕到。了解完基本的情況，圍觀眾人差不多快厭煩了，立即就查明事情真相。

好在這時代的扶桑町民沒看過電影電視劇，對這方面並不敏感。

街上眾人聽了此言紛紛意動。

「當然，本家勢力也終究有限，對遠國的事情是鞭長莫及。只有界町範圍內，指定的合法交易，才可受到保護。」

百分之二印字簽花稅，比較其五成毛利，就顯得不足一提了。

界町奉行木下秀吉將平手汎秀教他的話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每封契書印字簽花，收取百分之二稅費，下限一貫。只要繳納此款項，就可在對方違約時到奉行所要求檢斷。稅費由哪一方承擔，本官不做指定，可由雙方商議決定，亦可共同支出。」

織田家雖然頂著一個「關東鄉下武士」的名頭，然其自從上洛以來，軍勢雖凶，紀律卻嚴，擾民情況極少，與前面幾十年間打來打去的各家大名形成鮮明對比。

「木下大人說得太對了和圖書。」

大部分人都在暗自盤算，覺得這「印字簽花稅」十分值得。

「奉行大人，我這一個修築屋敷的生意，是兩日前簽好字據的，墨跡才剛乾掉。現在來印字簽花可還來得及？」

奉行所從中午到晚上，第一天便辦理了七十余次印字簽花的流程，收取了三百六十貫稅費。

還有依然在懷疑的。今天這個「詐騙案件」看似很合理，但發展也太快了。

真去辦事的人沒幾個，看熱鬧的卻越聚越多。也有各家豪商派過來打聽詳情的探子。

「我看就按木下大人所言處理最好。」

「此事全憑自願，即便不願出這印字簽花之稅，奉行所依然會秉公執法。只是那時便不免要耗費些搜查取證的時間。」

「奉行大人，不知道總價七百七十四貫的堀道挖崛工程，該交多少稅費？是否要取整？需要契約另一方也到場嗎？」

「在下一時也沒什麼特別的看法，不如就按木下大人的意思辦吧。」

織田家的勢力雖然沒有遍及天下，但至少目前和_圖_書，在近畿一代還是說一不二的。況且就算織田如三好一般突然衰弱了，這百分之二的稅又算得了什麼呢？

否則平手汎秀這計劃，根本就是演不好的。

故而信長此人及其家臣們，雖然在各種八卦新聞和坊間段子里，扮演者粗鄙不堪的丑角角色，但實際上信譽很好。

「若是界町周邊而非町內的交易，可以到和泉守護代，平手監物大人那裡求得認可。」

首先是建築商，接著消息傳開以後，房屋、倉庫租賃，及典當行業也有人立即來辦理手續。而後還有糧食、海產商人，他們也是需要做一些預購或預售之類的。

也有少數幾個不在乎這些，反而只注意到，整個事件的處理和後續政策頒布，都是界町奉行木下秀吉在唱獨角戲。至於親近信長而被指定了「會合眾筆頭」的今井宗久，一直只表示出服從的態度，總計只說了四句話，分別是：

「各家商屋的東家，亦可隨時到奉行所查看與自家有關的文件字據，即使被屬下番和_圖_書頭欺騙，也可及時發現。」

然則就算是個局，卻也是確實各取所需的雙贏場面。挑不出什麼毛病。

平手汎秀現在就正悄悄坐在街角酒屋的二樓上，觀察著局勢的發展，周圍是化妝成町民的手下。如果以他的標準來衡量，今天這場戲的主角演技顯然太差。所幸的是汎秀更關注的是結果而非過程。

以前的商人只憑信譽做生意，風險是難免的，時常有簽約被騙，財貨兩空的情況。如今只要交百分之二的銀錢，即可把織田家界町奉行的大名寫在合同上，這無疑大大加強了行騙和違約的抗法成本。

最熱心的是幾個從事建築、打井的商屋。他們這個經營性質比較特殊，經常會有做完工程再結賬的情況，對契約的敏感度是最高的。當然其中或許還有幾個是托。

前者的動作幅度和神情語氣都顯得有點誇張。後者則是略帶緊張，感情投入不足。

「需要簽約雙方帶著合同文件到奉行所辦理，暫不可有人替代。以手印、簽字、刻章為準。」

於是這和圖書大隊人馬，浩浩蕩蕩一齊跟著他前往。

「木下大人說得是。在下與您正好不謀而合。」

……

街口人群依然在議論紛紛，中間玉越三十郎捶胸頓足，拍著大腿感慨道：「唉！如果早日能有這樣的法度，不知可少受多少欺騙！」

「奉行大人，若是對方執意不願去奉行所，我可以單方面去辦理這個程序嗎？」

不過名列「會合眾三十六人」中的豪商倒是大多沒有參与其中，只有那幾個積極向織田家表示親善的，派人前來響應了政策。他們的生意常常牽扯到遠國大名或南蠻人，即便是此時的織田家，也未必有實力來管轄。

考慮到玉越三十郎和小西行長背後都有織田家的影子，那這個事情就很有可能是個圈錢的局罷了。

須知一船貨物從九州拉到界町，或者從北海道拉到敦賀，沿路要交的關稅和買路錢，最少抵得上貨物價值的兩三成了。再算上人力物力成本，一般做生意至少要有五成毛利才足以成行。

「今日起，凡界町商人所簽訂之契書，皆可送wwｗ.hｅｔuｂook•cｏm.cｏｍ來印字簽花。奉行所也會謄抄一份以作備案，防止篡改。以後若再有此類爭端，則以奉行所留存為準。」

表面上看奉行只是「指導」，不干涉會合眾對界町的自治。可這實際操作起來，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嘛！

奈何今井宗久自己甘當應聲蟲，其他豪商不是被打壓，就是也同流合污了。少數幾個關心自治地位的中等商人又能有什麼辦法？

直到連續有人安然捧著有了官方字據的狀紙出來，才漸漸有人亦步亦趨地跟進去。

木下秀吉笑眯眯地做了一個往下壓的動作，示意眾人安靜下來，而後說道：「具體如何施行，還請各位移步奉行所。我已經將規矩寫好掛在門前，還有兩個家臣專門負責講解。」

其實現在也覺得演得不怎麼好。

而小西行長也連連點頭說：「確實如此，確實如此。只交百分之二的稅費，實在物美價廉。」

不過能見微知著的人，終究還是很少的。大部分中小商人眼裡也就只有自己那點生意了。甚至有人當場就找到奉行，要求交上這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