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到五月初七這天終於釀成大型衝突。

誰知，這六個村莊當中，有個村莊的全體百姓，已經一齊皈依了一向宗的信仰，尊崇石山本願寺。還有另外一個村莊，正在接受高野山根來寺的佈道，很有皈依真言宗的趨勢。

由於幕府控制力有限，織田政權又分崩離析，大部分近畿地區實際上並未被納入秩序當中，而是處於動蕩狀況。在一定程度上，貿易是可以自由競爭的。

旗本兵沒有擴大到原來想象的那麼多，但也額外新設了五支備隊，總體兵額上漲至六千五百，如果算上各級將領的私兵則是九千左右。

顯然，地方上的不安情緒也是越來越強烈了，儘管被平手汎秀強勢壓住，仍在暗地裡持續蔓延發酵。

經過一番討論，聽取各方意見之後，平手汎秀同意奉行們的見解，承諾今年不要求御用商人提供額外獻金，允許他們將利潤投入到新店的擴張上面。

結果讓旗本軍的備大將、番頭們十分惱火。有人暗地放出風去，說什麼「哪天長束殿走夜路的時候，我們再來私下討論一下，到底是金銀還是刀劍更厲害。」

罰酒三杯，下不為例。

但是，同時平手汎秀又向界町的津田宗及、紅屋宗陽、伊達常佑、高三隆德四人，一共借貸了總計七萬五千貫的貸款，利息幾近於無，並且不設還款期限。

坐擁和泉商埠，控制半個瀨戶內海的平手家相對來說屬於不缺錢和-圖-書的大名，但經濟條件也是有個限度的。

沒過幾天，石山本願寺與高野山根來寺的使者就到了平手汎秀面前，要求給個說法，還個公道。

無論是人員招募，還是裝備採買，兵舍修建，都是成千上萬的支出，更不用說築港和造船了，那是個吞金的無底洞。

當然，只能管到自家一隅，瀨戶內海西部仍處於毛利家村上水軍稱霸，而村上水軍依然是典型的半水軍半海賊，保持著風過留痕雁過拔毛的「優良作風」。

在擴軍問題上，軍方與奉行的態度完全迥異，初步呈現出「武鬥派」與「文治派」的端倪，幸而在刻意壓制和引導下未產生矛盾激化。

「玉越屋」「春田屋」和「三鹿屋」的御用商人，雖然與平手家關係極為親密了，畢竟還是有一點獨立性，他們自認為近幾年已經付出了足夠的獻金，更傾向於將手頭的可用資源投入到各地新店的擴張工作上面去。

然而一向宗和真言宗也十分不滿意。

用春田屋秀一的話說是：「最近一段時間，鄰近各國不斷有傳統商屋因戰爭、寒災以及糧價波動而破產，正是全面出擊，佔領市場的最佳時機。」

三個分隊，分別於和泉、淡路、阿波三地，在舊有港口的基礎上，建造專業性軍港，作為駐紮基地。水軍奉行所則位於岸和田城附近，總轄人事、後勤、裝備等諸般庶務，職權大略等同於和_圖_書不常設的「軍奉行」。

於是平手家的御商們就不滿足於只在平手家控制範圍內活動了，還想到周邊沒有強力大名存在的混亂地區分一杯羹。

七萬五千貫裏面，七成花費到了這裏。最終得出一支由八艘南蠻炮艦，二十艘安宅船，六十艘關船，二千三百名水夫，三百五十名岸上人員組成部隊，姑且分為三個分隊和一個奉行所，船大將由安宅信康、生津貞常、湯川直春三人擔任，奉行所由平手季胤、淡輪新兵衛臨時維持。

平手汎秀先是借「軍務繁忙」和「犬女有恙」之類的借口擋了幾天，但見對方冠冕堂皇，據理力爭，實在擋不過去，不得不見一面。

獲利最多的顯然是津田宗及的天王寺屋，作為牽頭人他不僅取得了大部分免許，還擁有將部分權益出售轉讓的資格，包括兵糧卷的代理髮行之權。其次紅屋宗陽的胭脂屋，他出錢最多，一個人佔了三萬五千貫，也獲得相當多的特權，只是不允許轉讓給他人。伊達常佑的油屋專註于全境木材方面的貿易許可，高三隆德的葯種問屋，則把力量集中在贊岐地區。

自從去年年底，成功阻止武田西進，歸來之後，不少兵將們就開始日漸驕橫——「就連鼎鼎大名的甲斐赤備，也沒在咱們手裡討得便宜，那我們平手家旗本，也能稱得上是天下一等強軍了吧？」——這種想法不可避免的產生了。

和*圖*書說得更明白的話……

這當然需要大量的一次性投資。

另一方面武將們的訴求也是小部分支持，大部分駁回。

如此輕拿輕放，當地百姓顯然是不能滿意的。

商業霸權的擴散，對於平手汎秀的權勢與地位亦是十分有利的。

這個簍子就捅得有點大了。

有心人可以看出來，水軍的整編，不僅是為了便於日後作戰，更是要規範瀨戶內海一代的海上秩序，實際等同於「海賊禁絕令」的效果。

更不用提，通過各處分店，推廣以「兵糧卷」作為信用貨幣，代替金銀貴金屬的套路。掌握了發行鈔票的能力，就等於源源不絕的鑄幣稅收入。

只能從樂觀一面來講，這個情緒，總比打了敗仗悲觀自卑要好。

年輕的新銳文官長束正家終究不太有經驗，半公開地場合講了一句「金銀之力更勝刀劍百倍」之類的話。

……

第四次對四國用兵，與前三次不同，主要是剿滅地方上的頑固勢力，而不是與大軍正面作戰，所以也沒有必要親自挂帥出征了。

這段時間，除了日常政務之外，平手家高層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是否擴軍的議題上面。

舉例來說，玉越屋與三鹿屋壟斷了土佐國過半的貿易額，控制了土佐人民的衣食住行，於是長宗我部元親就只能乖乖聽令，甘為臣屬。

平手軍一個小隊三十名士兵在阿波國美馬郡小名村購買給養時，因價格沒有談攏，被認為hｔtｐs://ｍ•heｔuｂｏｏk.ｃoｍ.cｏm是「賤價強買」，引發眾怒，遭到附近數個村莊眾多暴民的聯合襲擊，隊目、組頭都歿于其間，甲胄、鐵炮和其他武具全被暴民奪走，僅有一人裝死逃出，將此事上報。

事後，河田長親作為平手軍的代理總大將，採集了各項線索證據后，對拜鄉家嘉寫了一個處理報告，概括起來大意是說「雖有惡行，情有可原，小懲大誡，戴罪立功」。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並不起眼的水軍，倒是得到大力扶植，但並不是簡單的擴充，而是將半職業的「海賊眾」全部打散整編，少壯者成為脫產軍人，老弱者收繳武具回家捕魚。狀態良好的船隻，給予一定補償後上交，加固改造為軍船，不好的送回去當漁船，或者就地拆毀，搬進軍港的材料倉庫。

唯一條件是：貸款尚未償還期間，將在平手家勢力範圍內，授予這些商人一系列幾乎等同於御商或者僅次於御商的經營特權。

這段時間河田長親在四國的行動依然十分順利。經過連續三個月的不斷清剿圍堵，被列為「亂黨頭目」的十四個豪族國人裏面，已經有八人伏誅。全軍取得「斬首四百三十級，俘敵七百」的戰績，估計實際被波及的百姓大約有兩萬左右。

正巧，這個不幸喪身的隊目是拜鄉家嘉的堂兄。拜鄉家嘉得知此事，怒髮衝冠，帶了一千名殺氣騰騰的兵丁，在目標周邊燒殺搶掠，還放了火，幾乎是把六個村莊夷為m.hetubook.com.com平地。

百姓不滿意也就算了，反正他們也沒能力搞事情。

當然，這也不是壞事，而是積極進取，富有事業心的體現。

除了兵糧卷、競拍會以及新式火器相關事務依舊為三家御商壟斷之外，其他的各項特權，將來都不再是獨家佔有的了。

在備大將、番頭、隊目這幾個層級上，平手汎秀進行了適當平調的人事處理，力求在不過分影響組織度的前提下，盡量打亂山頭。並且提拔了一些大和、河內領地中，相對值得信任的國人子弟被補充進旗本，擔任中下級軍官，或者安排到近習眾序列。

投產的片甲車、百裂炮各四十具，以及國崩兩門，遠遠低於預期，依然是單獨保存，只在作戰期間，臨時分配給少數精銳部隊使用。

鑒於現在還不適合與毛利家翻臉，暫時只能坐視。

這筆借款的成功簽訂，意味著平手汎秀與界町商人開始走上互惠互利的新階段，同時也是對御商們不大不小的敲打提醒。

包括伊奈忠次、長束正家、增田長盛等一幫奉行文官，也都認為擴軍不急於一時，商人的請求是合理的。

隨著勢力範圍進一步擴大，可預見的各項收入想必也都會提高，於是山內一豐、香西長信等旗本將領提議，把旗本常備軍的規模擴大到一萬左右，同時裝備更多的「片甲車」與「百裂炮」乃至「國崩」。然後安宅信康、淡輪新兵衛等人也小心翼翼地請求，希望水軍部隊也能得到一定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