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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之平手物語

作者:落木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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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天下之章 第八十九章 甲州內紛

第七卷 天下之章

第八十九章 甲州內紛

「穴山信君、武田信豐等一門眾,顯然已經有裡通外敵,賣主求榮的嫌疑!請主公即刻將他們拘禁起來,詳細調查吧!若有必要,恐怕不得不大義滅親。」
簡直是預料不到的神展開。
這就在御館對峙起來,相持不下。
搞得武田勝賴飯都沒辦法吃。
到時候又該怎麼辦呢?
但是矛盾還是沒解決啊!
可是沒想到,有時候就算你有了遠慮,依舊會有近憂啊!
這成為爭論的核心話題。
乃至於坊間開始出現「武田大膳不敵平手宰相,武田左京不敵平手中務;父輩不及,子輩亦遜」的說法,令人氣得牙癢。
只有他武田勝賴,由於並非嫡長子,自幼在信濃長大,後面是出於意外成了繼承人,才不了解這段尷尬歷史。
到達了那個他還是「諏訪二郎」,而非「武田勝賴」的世界。
不曾料,這話說出沒幾天,忽然馬場信房、高坂昌信如臨大敵,煞有介事地雙雙來到躑躅崎館的本丸御館,上表了令人驚訝不已的建言:
武田勝賴聞言苦笑:「哈哈,安心休養,說的簡單,哈哈哈哈……」
武田勝賴只覺得天旋地轉,身體極度疲憊,精神無限委頓,什麼也不願意去想,什麼也不願意去做。
馬場信房頓時眼眶泛紅,揮手打了自己兩個耳光,俯首向西一拜:「土屋兄弟,我真是太慚愧了!」
對這種毫無大局觀的行為,武田勝賴只能悲嘆一句「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了。
然後武田勝賴覺得自己不適合過早涉入,而要保留最和圖書終決定權,才更有餘地,因此就離席去吃飯洗漱了。
主座上的武田勝賴舒了口氣,又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現在的情況。
感念于土屋昌次的取義成仁,慶幸於內藤昌豐的老成持重。
現在好了,除了還有軍務沒整理完的內藤昌豐、坐鎮奧三河的山縣昌景、守備東美濃的秋山信友等人之外,武田家的最高層領袖們,幾乎都站到了這間屋子裡,而且吵成了一鍋粥。
穴山信君也跪倒在地,連連悔恨自責不已,目光卻不自覺地悄悄閃動,向在場其他人身上瞄來掃去。
那倒是某種程度上的大成功……
恍惚間,他抬首望向御館之外,越過在場的諸位家臣。
內藤昌豐整好軍務,入城求見。
小小醫師,可不敢摻合進上層鬥爭,開了幾幅凝神靜氣的藥方子,趕緊逃跑。
武田勝賴姑且也是性情中人,但並不缺少理智。他深切知道,今天這種辦法,確實可以姑且平息爭端,壓制矛盾,但是持續有效時間是不會太長的。如果不能從根上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這種互相攻訐的場面,沒多久又會重現的。
因為進入了春耕時節,財力受創的武田家,短期內無力是再次發出動員了。
武田信豐早已無力癱倒,痛哭流涕,不成人聲,不住念叨著「對不起先父教導」之類的話。(其父武田信繁)
更震驚于,居然存在一份泛黃的狀紙,承認了他們穴山家有這項許可權!
武田勝賴對此並無充足的信心。
和*圖*書此一來,六個家臣倒是不好意思再爭論了。
但武田勝賴悲觀性地認為,若不能在三五年內打垮平手,就等於是慢性死亡。或許只有極少數深具長遠眼光的人可以贊同他的觀點。
甚至於——我這個家督,真的配得上,真的值得土屋昌次做出如此犧牲嗎?
武田勝賴當即瞠目結舌,驚惶萬分,愣了好半天才連連搖頭表示拒絕。
跡部勝資垂頭喪氣沒精打采站在角落裡,連連搖頭,喃喃自語輕聲說著「吃棗藥丸」什麼的。
武田勝賴這才鬆口氣,他牢記父親說過,內藤是眼光最遠,心胸最廣,公而忘私,忍辱負重的第一純臣。
知道了這個,武田勝賴既驚訝,又惱火,險些要吐血。
接著北條氏政就再次譴使而來,勸說:「何必要與宿敵上杉為伍,硬碰硬與平手氏對抗呢?不如我等協力,共取越后。」
將來還會不會再有一個土屋昌次?
這個過程中,武田勝賴的心思已經來不及判斷誰是誰非了,而是震驚于穴山信君居然坦誠了有委託德川聯繫平手的事情。
今年有個土屋昌次,拿自己的鮮血來換取武田家的一時之安。
如此僵持,足足半日,終於救星來到。
其實僅從戰術角度,拿下了遠江高天神城、美濃白鷹城之後,武田氏仍然可以說是收穫頗豐的。只是耗費的資源太多,略有些性價比不高的遺憾。
——當然這個念頭也只能想想,真這麼搞,武田家恐怕明天就完蛋了。
甲斐的一元化,集權化進程當中,居然存在這麼www.hetubook•com.com一個「開倒車」的例子!
更多的,仍是揮之不去的濃濃憂慮。
但身為現任家督,只能無奈地按捺住情緒,裝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樣子,沉著冷靜地命令長坂光堅、跡部勝資兩名親信家臣過來協調。
稍後,聽說北陸上杉作戰好像也不怎麼順利。
小半個時辰之後,武田勝賴迤迤然回來。
隨即武田信豐表達了一定程度的贊成。
而穴山信君、武田信豐則拿出舊日的狀紙,指出當年穴山氏向武田稱臣之時,被特許保留了獨立於他國守護交往的許可權。
穴山則堅持:「與德川,乃至平手的交涉,才是的對武田有利的!相反爾等的頑固不化才是令人頭疼!」
兩邊這就等於撕破了臉,當即唇槍舌劍大吵起來,爭得面紅耳赤,劍拔弩張。
他環視在座六名同僚——包括兩個一門眾,兩個家老宿將,兩個側近重臣,正好三組——然後從懷裡,緩緩取出一張用血水寫滿字的白布,慨然道:「此乃土屋昌次殿,委託家臣交給我的絕筆!各位皆知,上個月他受命為大軍殿後,不幸戰歿沙場。但諸位可曾知道,土屋殿本來是可以安全回來的!但他察覺到這幾年家中內部重重的矛盾,決心用一死,來喚醒各位的忠義之心!相比起他連生死都可以不顧,各位卻不能暫時擱置意氣之爭,門戶之別,為了我們武田家的共同前途而相互容忍嗎?人即是城,人即是牆,這句話希望你們還沒有忘掉!」
高坂昌信面色沒怎麼變,默默伸手接過內藤昌https://www.hetubook.com.com豐手裡的血書,靜靜地看,一言不發,手卻不住在顫抖。
連忙叫了進來。
他牢記著先父「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的教訓。
然後事情不知為何也沒有保密下去,穴山信君、武田信豐正在三之丸辦公,好像也聽到了風聲,急急忙忙都趕到本丸來求見,反過來指責說:「馬場信房、高坂昌信這些落後於時代的家老們,只知沉溺於舊日榮冠而完全不看現在的實際情況,他們才是武田家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必須罷免!」
長坂光堅雙手握拳,抱在胸前,眉關緊鎖,咬著嘴唇,臉上全是不依不饒的神色,只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卻已經追悔不及了。
發現氣氛驟然變了。
乾脆把面前六個混賬都殺了算了!
——至少武田勝賴是這麼想。
不過穴山信君身為準一門眾兼獨立性高的家老重臣,倒也不至於因為說出某種言論就受到什麼斥責。
並且明確發令,在場所有人解釋清楚之前,不得私自離席,也不得動手。
片刻后,醫師被小姓帶了上來,望聞問切一番之後,表示主公身體還是很健康的,純屬心火過度發作,才肝氣升騰,血脈倒涌,只要安心休養,就不會有事。
馬場、高坂則進一步斥責說「條目規定,這些交往,必須在不損害武田家利益的前提下進行!」
當時武田勝賴心下是不認同的。
而且馬場、高坂他們對此心知肚明,絲毫不意外……
這特么的,不是叫你們兩個調解的嗎?
一共能有幾個土屋昌次?
馬場信房、高坂昌信認為穴www.hetubook.com.com山信君有私下通過德川聯繫平手的行為痕迹,顯然是通敵,是十惡不赦的罪。
三月中旬,武田勝賴回到甲斐時,已經徹底明白自己中了疑兵之計,過早撤退,以至於土屋昌次徒然戰死的事情。
大軍返回甲斐之後,穴山信君提出了「重新審視與平手氏的關係,仔細考量東美濃、北三河諸地的價值」這麼個看法。
馬場信房、高坂昌信與穴山信君、武田信豐現在達成一致,化敵為友了——他們四個齊聲表示:「長坂光堅、跡部勝資都是佞臣,主公應該將他們驅逐出去,不能留在身邊!否則我家是無法振興的!」
彼此之間,惡狠狠地互相瞪著,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畢竟只是個建議而已,這是無罪的。
那時候真是無憂無慮啊……
難道調解的方式,就是把所有火力都吸引過來,然後原本關係緊張的兩方,就由於共同的敵人而和平了?
目光穿過雲間,透過天空,彷彿也同時穿透了時空。
內藤昌豐入內,掃了一眼,並不意外,似乎對今日之事早有預料。
然而馬場信房、高坂昌信堅持說:「這是生死存亡相關的事情,容不得猶豫,必須馬上施行!」
總而言之,武田勝賴原地愣了足足一刻鐘,半句話說不出來,然後真的吐出一口鮮血,連退幾步癱倒在牆邊上——幸好,還沒有暈過去。
而長坂光堅、跡部勝資臉都成了難看的豬肝色,他們的態度是:「無論一門眾,還是家老眾,皆有尾大不掉的勢頭,他們的存在,是對主公權威的極大影響!這才是我們武田家最大的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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