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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看完回放后，越發滿意，一番話說得豪情壯志。但是沒有人覺得他在說大話。

我們幾個主演紛紛笑了起來。

經過一番艱苦卓絕的討論后，我們最後得到的結果是：

杜慕眉宇之間有點疲憊，但是興緻不減，哈哈笑了兩聲照單全收：「今天第一天拍攝，大家都辛苦了，我請大家一起吃火鍋！」

對曾經親近的人太了解的悲哀就是：你可以輕易撲捉到她想表達的重心。

自從蕭蕭加盟這部電影后，陸瑜就跟我透露過相關情況。為了一炮捧紅蕭蕭，皇冠榮耀這次手筆巨大。蕭蕭相當於是帶著大筆資金入組，其投資額甚至超過了品優娛樂。從目前的宣傳攻勢也看得出來，皇冠榮耀非常重視，處處以蕭蕭為第一女主角進行相關宣傳，四處發布通稿。如果當初是宋微接了這個角色，以宋微的知名度和地位，即便是投資金額再多，她的名字也一定會排在蕭蕭前面，這點毋庸置疑。但是現在接演這個角色的是我，雖然看上去戲份跟蕭蕭沒有太大差別，但是蕭蕭在YOUNGIRL時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了，就算我剛剛獲得了最佳女配角，院線方和投資方也沒有認為我的演技就會高出蕭蕭一大截。

我無所謂的笑了笑：「那是自然。從以前開始，所有的舞曲就只靠我撐場，能跳得不好嗎？」

曾以為，這會是這世上我最熟悉的容貌。

剛入組還是隨大流比較好，否則很容易給導演和其他人造成愛耍大牌的印象。

蕭蕭的高音獨一無二，而其缺點也很明顯：除去從不肯低頭外，就是天生沒有跳舞細胞。皇冠榮耀培訓時，公司給我們請的是最好的舞蹈教練，我練得如魚得水，而蕭蕭渾身僵硬……所以之後的專輯里，她極其痛恨舞曲，因為這就意味著，我們的MV和演唱會可能要跳舞。而只要是跳舞有關的歌曲，那MV里一定是我在前面，動作更多，她則是做做樣子，被後期巧妙的剪輯隱藏劣勢。

拍攝基地的餐廳自然不可能跟市中心那些豪華大店相比，但是這一和圖書家口碑不錯，比較衛生，火鍋也很正宗，時常聽到圈內人推薦。我們十幾號人浩浩蕩蕩的進來了，整個店一下子熱鬧起來。其他桌子上還有一些的客人，都是同行。我們相互笑著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拍攝地面凝著一層薄薄的霜，我攏了攏羽絨服，對著蕭蕭道：「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長得漂亮、唱而優則演的女歌手都是花瓶。」「誰演都差不多，反正都沒演技。」這是我最經常聽到的內部的人的說法。

沒有我的戲份，但是扮演武則天的演員是老戲骨，顧羽更是好萊塢歸來的巨星，演技都很精湛。所以我心甘情願的搬著板凳，在寒風中一邊看他們表演一邊偷師，觀察他們是如何演繹角色，刻畫人物內心的。

因為他們屬於捕獵者一方，擁有著獵人的心態。越是神秘，越是有著悲劇氣質的，越有著強大的吸引力。

我有點疑惑，即便是經紀人，也是跟其他工作人員一桌的。其他人心照不宣的不問原因，只是活躍著氣氛，高高興興的聊笑著，小飲了幾輪后，店門啪嗒一響，一陣寒風溜了進來，不少人打了個哆嗦。我抬起眼帘，正有些詫異的望去，就聽見其他人喊道：

「蕭蕭到了！」

我抬起頭，怔怔的看著他。

演員跟歌手相似，但也很大不同。

又是一個多小時的拍攝，終於，導演滿意的點了點頭，一聲cut，結束了今晚所有的戲份。

杜慕沉浸在他的電影里，所談論的全部跟《大唐風雲》相關：「嗯，剛才你跳舞的這段，這裡會加特效，看起來更炫一些！跳舞時的幻影，尤其是你勾手的這個動作，我們全部會做成3D效果，讓觀眾在影院就能有身臨其境，親眼在看你跳舞的感覺。還有後面這的火焰，剪片的時候會加強效果，最後那個火焰爆發，也可以只『沖』到觀眾眼裡……」

冰冷的空氣呼入體內，帶著一股冰淬般的涼意。

導演和我們幾個主演一桌，其他工作人員分了幾桌。導演催著老闆娘：「趕緊的和_圖_書！我們快餓死了！」不過一會兒，服務生就端上了熱氣騰騰的火鍋，火辣辣的紅椒浮滿了鍋面，火鍋獨特的香辣飄蕩在寒冬的夜裡。光是看著，就讓人感覺熱乎不少，服務生又端上一堆涮羊肉、雪花肥牛、啤酒，生蔬等。

拍完夜戲，天氣更冷了。

蕭蕭還是保持著以往酷酷的樣子，但是面對大家的問候，卻難得的笑了笑。更難得見到的是，一向中性行事的她現在卻緊緊偎依著身邊的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乾淨而高挑，眉宇之間溢滿著溫柔，他穿得很少，因為外面的那件青色大衣裹在了蕭蕭身上……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一開始，我就跟宋微還有一些實力派演員合作的緣故，所以我對蕭蕭剛才那句完全持有相反的意見。

「當然，有些女人是特列。」就在我狐疑的打量陸瑜時，陸瑜雙手交叉放在腦後，彷彿自言自語狀，「反正你都看到了她最差最糟糕的一面，那麼以後看到的應該都是不錯的吧。」

雖然女一女二的地位改變不了，但是在演藝圈裡，演技才是至關重要的！

這場胡旋舞，雖然只會被剪輯成兩到三分鐘的時長，但是為了精益求精，我練習了大半個月，摔倒了很多次，雙腳磨得都快出血。每一個身體翻旋，每一處手部的姿勢，都對著練舞房的牆鏡比劃再比劃，力圖完全展現出這支舞蹈的魅力！力圖在這個角色一出場就牢牢抓住觀眾們的注意力！

為了他們的夢想，我也一定要將這個角色演好。

男人一般的心態都是喜歡得不到的女人。

蕭蕭對上我的眼睛，彷彿也想起從前這些事，目光有些不屑的閃了閃。

我以前的那些付出，沒有白費。

陸瑜不回答，只是擺出一副「什麼，原來你還有更差更糟糕的一面，」的表情，我一個抱枕砸過去，欠虐，哼！

「雖然好萊塢大片很多先進武器、災難爆炸做成3D很有視覺衝擊力，但是我們古裝大片也有很多可以深挖的地方啊。」杜慕滔滔不絕，似乎靈感閃現，講著講著就喊道：「小周，和*圖*書你過來一下，這裏的3D我又有一個新的想法！」

大家都有車，跟著導演的車j□j。

「大家先吃，蕭蕭待會兒就來。」導演解釋道，又朝老闆娘揮了揮手，「加兩把椅子兩套餐具。」

娛樂圈是個大染缸，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我見過很多人只是為了拿到酬勞從而把工作當任務完成，也見過很多人根本就是將投資商的資金中飽私囊，但是杜慕他們，真的是為了國內電影的創新，真的是將電影當做一種最高的藝術。

「男友真體貼，才第一天就來探班啊。」其他桌子的人吃得正在勁頭，精神各個不錯，連口氣都活絡了好多。

而這些，是蕭蕭所不知道的。

這段期間，我看遍所有跟唐代相關的電影電視劇，一點點去找我想要的感覺，將那些實力派演員的鏡頭看了一遍又一遍，每天對著鏡子無數遍的練習。一個跳舞的姿勢，可能頷首的程度，鎖骨是否顯露，腿部的側度，僅僅幾個細微的不同，整個特寫鏡頭出來的效果就不同。嗓音方面，聲線甜美，會顯得沒有閱歷，說話輕佻，顯得太風塵。讀台詞的時候，我幾乎試了幾百種語音語調，最後將嗓音刻意得壓得低了很多，才有了如今的效果。

演技差，即便第一女主角也可能是毫無存在感的「活動背景」，而演技好，即便是分量不多的小龍套也會讓觀眾印象深刻。曾經有一位影帝被雪藏時，一度從原本的男主跌到只能演演反派小羅羅的份上，但是就算這個角色再單薄再臉譜話，他都能演得人眼前一亮，入木三分，硬是從毫不顯眼的小龍套，演成觀眾們一眼就能發現的角色——這就是演技帶來的強大存在感！

就像很久以前，我摔倒的第二天去拍封面時，她的那句「臉沒受傷」，就是嘲笑我作為歌手卻被公司認為容貌卻比聲音更重要。而現在她這句「舞跳得不錯」，其含義就是「作為演員，我的演技只不過是會跳舞罷了。」

「很好！你們做得很棒！非常好！我有預感，這次《大唐風雲》一定會成ｈｅtｕｂook•com.cｏm為最棒的電影！」

蕭蕭終於一改「尊口難開」的模樣，彷彿點評般的說了一句：「舞跳得不錯。」

就算皇冠榮耀為蕭蕭投入大筆資金，這些演戲的經驗卻並不是光靠金錢就能獲得的。

怎麼是兩套？

不過，就如同我沒想到蕭蕭會在第一次電影拍攝表現得如此沉著，估計一般人也不會想到在這部電影的準備期我做了什麼樣的功課吧。

我在紙上寫下所有我能想到的：舞姿，眼神，嗓音，形態。

我直直回視著她。

眾人一聽，立刻高興的歡呼了一聲！

導演還在監督另外一場戲，是顧羽跟武則天的對手戲。暖黃色的燈光也絲毫抵擋不了寒夜濃冬。而演員們還佯裝盛夏時節，侍女們甚至給武則天打著扇子，光是看著就讓人冷到牙根打顫，不得不讓人佩服他們的敬業程度。

我的心像被一隻手突然擰了一下。

首先，她是反派手上最完美的棋子。而要做到「最完美」這三個字，本身也一定是極聰明的。

現在已經凌晨兩點，但在拍攝基地這是常有的事，很多店鋪知曉情況專門做晚上的生意，並未關門。

也許是受不住這種天氣，蕭蕭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低沉，才更有韻味與故事，才更能引發男人的好奇心。

「就是！這天氣太冷了，手腳都快凍麻了，正想搞點熱乎乎的東西吃呢……」

那麼，如何展現她不同？

這樣的情形已經見怪不怪。在前期準備時，他們就一直不斷推翻重來，人物妝容設定圖改了又改，服飾道具修了又修，3D動態效果調整了又調整，隨時隨地進入狀態，簡直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你完全看不出他們有絲毫的敷衍，絲毫的爭名奪利，他們每一次討論每一次設計都只是為了讓這部電影更好！製作更精湛！

從好萊塢歸來的3D技術年輕小主管立刻答應著：「好，來了！老大又什麼妙招？」

「我哪有那麼差那麼糟糕，」我臉一紅，立即矢口否認。

我反覆思考了很久，像拼圖一樣，一點點拼接捕捉無雙這個角色的性格特點。和圖書

劇中，顧守成是聲名赫赫的常勝王，見過美人無數，見過舞姬無數，如果用二流舞姬的嫵媚和妖嬈，那麼也只有二流舞姬的吸引力。所以無雙的獨特之處，不在這。

奇怪的是，我和Jolie一路上沒有看到蕭蕭……難道她不去？

一個工作人員揚著笑臉，小跑到我跟前，禮貌的詢問：「凌小姐也去吧？」

「不管舞蹈如何跳得再好，我是女一，你是女二，這點是永遠改變不了的。」她的聲音透著一些優越感。

我跟Jolie對視了一眼，雖然有些睏乏，但還是點了點頭。

從小被訓練，眼神必定比同齡人要沉，要穩，不容易被看透。

他們的背影，就像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雖然不大，卻閃耀著最耀眼的光芒。這部電影就是有著這樣敢堵上一切的導演，還有一支狀態爆滿的熱血團隊，所以才敢挑戰製作國內首部3D大片！

第一舞姬，必須有第一舞姬的功底。

我偷偷瞄了陸瑜一下。

我跟過兩個劇組，都很專業，但是杜慕這個團隊卻是讓我覺得最熱血的一個！因為你時時刻刻都會被導演那種投入的精神所感染！果然其他人也紛紛認可鼓舞道：「一定的！」「杜導付出了那麼多，一定會成功的！」

不是那個因為珍惜著曾經的感情，而不敢碎裂共同回憶的凌影。

其次，她被訓練成第一舞姬，身上必定會沾有舞姬的媚態，但是同時，她還是大唐公主，天生尊貴，所以妍入骨髓，氣質由內而外。不需要靠嬌笑，靠媚眼，這種廉價的東西去吸引一個男人的注意力。

我厚著臉皮接受導演的讚揚：「嘻嘻，沒問題，沒問題！我會一直hold住這個狀態。」

如果真如他所說，那到底是陸瑜的「品味」好可怕，還是我的「品味」好可怕……

只是，我已不是昔日的凌影了。

看著他們一邊商量一邊回走樣子，我心裏不由得泛起一種自豪。

「導演真是大好人！」

我跟Jolie從蕭蕭旁邊走過。

導演笑著道：「你們都要保持身材，我知道的，今晚這桌便宜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