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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只覺得：瘋了，瘋了，這個世界簡直瘋了。

「別說了。別說了。」我意識到苗頭不對，飛快打斷他的話。

這不是願不原諒的問題。這不是給不給機會的問題。

贖罪者般的葉子澈聽完后，黑色的眼睛立刻睜大，一貫溫柔的臉上浮現出深深的震驚，他吃驚的看著我，連嘴都忘了合上，像是沒有料到我會這麼平靜。

葉子澈一動也不動的盯著我，眼中布滿了水霧，聲音像是最傷感的潮汐。那是一個男人最軟弱，也是最內疚的眼神。那張溫柔的臉在冬日的柔光中，更有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錯覺。

但葉子澈依舊扣住我的手腕就是不鬆手，他是那樣用力，抓得我的手腕都在發痛。

他見我似乎不信，飛快的在我耳邊說道，像是要把這些烙在我的身上：「他很早的時候就喜歡秦楚，這是整個娛樂圈都知道的事。只有你們是新人，才不曉得這其中發生了什麼。」

「蕭蕭神秘、張揚，像一道流星，剎那劃破天際的時候極其璀璨，可是你……你是一棵小小的恆星，沒有那麼炫目，卻是永恆。我試過放下，可是、可是……」

但我從不知道向來溫柔的葉子澈，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可是，我不能。

再說下去，很多時候就只會更尷尬，將局面變得更複雜。現在的局面已經夠混亂了，再繼續下去，更不可收拾。我不想讓情勢失控。

並不是想看著他們為過去的選擇付出代價，但是真的不喜歡這種不斷傷害周邊給別人帶來困擾的人。

「可是……」葉子澈的眼神突然難過起來，他的嘴唇上下動了動，最後一咬牙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突然伸出手一下子覆在我的手背上。哪怕www.hetubook.com.com曾經我們無數次的牽過手，然而這一次我卻下意識想抽出，能夠這樣牽住我的，已經不是他了，不再是葉子澈了。

可是我，一點兒都不想知道！

我掰著葉子澈的手指，卻不知道竟需要這麼大的力氣，掰得我的眼眶都在發酸。

過去的那些傷害，過去你帶給我的那些美好回憶以及殘忍毀滅的那些記憶，都不怪你了。

「可是我無法不責怪我自己。這兩年來，我一直在自責，為什麼我要違背對你許下的諾言，這兩年來，我一直在自責，如果不曾跟蕭蕭認識就好，這兩年來，我沒有一次能夠真正忘記你。沒有一次能夠真正不在乎你。看著你在大雨中大哭著離去，那天晚上我難受得在樓梯口坐了整整一夜。你是我愛了三年的人啊，我怎麼會捨得看到你痛苦而不自知，我怎麼會面對你的難過而一點都不心痛，只是當時……再後來，我看著你離開皇冠榮耀，看著你進入品優娛樂，看著你在蕭蕭的光彩下一點點變得黯淡，又看著你一點點重新發光，我既內疚又自責，我既欣慰又不舒服——因為在你身邊的那個男人，已經不是我。因為我曾經的位置，已經被另外一個人取代。」

我拿起手袋起身就要走。

「……就算那個男人不愛你？」葉子澈牢牢抓住我的手腕，脫口而出。

「……他愛秦楚，是整個娛樂圈都知道的事。他曾經說，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秦楚能過得幸福，只要這點能實現，他可以用一切來交換。」

「陸瑜跟黃錦立是什麼交情，你應該知道得很清楚？他們被稱為整個娛樂圈的最佳搭檔，連曾經突顯敗勢的品優娛樂m•ｈetuｂｏｏk.ｃoｍ.coｍ在他倆手上都能被重新盤活，變成如今一手遮天的地位。黃錦立給了陸瑜很大的權利，很多的股份，可是面對這樣的條件，陸瑜卻還是整整消失了好幾年，你知道為什麼嗎？」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大概是這兩年已經想通，看開的緣故，我甚至可以有點理解葉子澈了。是啊，這個時代，粉絲們可以因為一首歌而喜歡一個歌手，可以因為一個熒幕角色瘋狂的迷戀一個演員。那麼，為什麼其他人不可以？在這個娛樂圈裡混的人，本身就猶如撲火的飛蛾，會更輕易被更閃耀更有個性的事物吸引。誰的名氣更大，誰的人氣更高，誰就像更強烈的鎂光燈一樣，令其他人趨之若鶩。這就是娛樂圈的定律。蕭蕭比我更有個性，更閃，葉子澈覺得我乏味，那麼對更有魅力的人見異思遷，現在看來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但是，這不可能，破鏡難圓，覆水難收。

我死勁的摳著他的手指，想一根根掰開，從這裏逃脫。但是葉子澈絲毫不給我這個機會，聲音依舊不斷的傳向我的耳中。

我沉默了一下，最終冷冷說道。

昨天秦楚才過來對我示威，今天葉子澈就過來對我要求複合。秦楚有想過我會怎麼想嗎，葉子澈有想過如果這件事被蕭蕭知道，蕭蕭會怎麼想我，會怎麼想他嗎？為什麼大家都喜歡不計後果，只要自己一時高興就好。拋下真心追求自己的男人，為了家族利益結婚，一個後悔就想重新搶回已是別人男友的女人。被更有個性魅力的女友好友所吸引，根本不考慮愛情和友情的意義是什麼，根本不考慮到底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能做，現在兩年過去了覺得跟當初的和-圖-書激|情不一樣了又想重新來過。

不怪你。

「——放開！」最後只能這麼命令道。

「只要是秦楚想要的，陸瑜就一定會為她搞到手，誰對秦楚不好，陸瑜就一定會為她教訓那個人。你看他現在做事風格，強勢又不屑，這全部是因為秦楚的影響。」

我不知道。

再多說下去，已經毫無任何意義。我不想陷入這種糾纏不清的關係里。

我手一顫，接著只是冷著臉掙扎，試圖將手腕從他手中抽出。

「為什麼……」

「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難道你不知道嗎？陸瑜愛的人不是你，他愛的是秦楚！」他大聲說道。

葉子澈好看的眼睛糾結的望著我，連嘴唇都顯得有點發白。

這麼自信而大言不慚，的確是陸瑜說得出來的話。

「冷淡的那個人不是我。而是有人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已經有女友了，而我也有男友。說什麼樣的話，做什麼樣的事，都應該好好想想。已經不能再那麼任性了。」

「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葉子澈明顯不想多談，他的神情又恢復成對我內疚自責，連聲音哀哀的。他好看的眉毛幾乎是絞在了一起，眉心都深深的皺起，黑色的眼睛里是掙扎是不舍，他的每一個神情無不顯示著：他就是一個渴求原諒的人，深深為著自己以前的舉動懺悔，看得人於心不忍。

的確很有明星情侶會在鏡頭前秀恩愛，博人氣。可是就在前不久的金柏獎上，我還看著他們兩人一起親昵的走紅毯，當時蕭蕭還對我做出一些示威的眼神和舉動，沒有想到……

難道這就是蕭蕭最近又遷怒於我，甚至在電視上採訪中對我嗆聲的真正緣故？

但葉子澈比我的動作更快，他也和-圖-書緊跟著起身，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我錯愕的看了他一眼，葉子澈也同樣有些錯愕，像是沒有意識到，自己居然會做出這樣激動的事情來，下一秒，他的臉上閃過一些複雜的神色。他的輪廓依舊可以看出往昔溫柔的影子，也依舊清雅雋永，但是卻流露出一些滄桑、疲憊和一些說不出的東西。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根本不想知道！

但是葉子澈卻絲毫不理會我的警示，反而沉默了一下，以往溫柔的臉上顯現出一絲果決，接著像是鼓起了勇氣，準備為即將說出口的事情負上全責一樣。他的目光又悲傷又偏執的看著我：「如果、如果我說後悔了，你願意原諒我嗎？……凌凌，我知道我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可是我真的放不下你，這樣的我還能得到一次機會嗎？」

葉子澈痛苦的抬起頭，長長的睫毛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憂鬱。

「為什麼你現在變得這麼的冷淡。」葉子澈的聲音隱隱透著傷心，「真的連一個機會都不能給我嗎。」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除此之外，今天我什麼都沒聽到。」

「葉子澈，我真的已經原諒你了。可是，我們也真的已經錯過了。我已經有男友了，而且我很愛他。」我再一次重複道。

我眼睛都瞪大了，幾乎是倒吸一口涼氣。

你什麼意思？！我幾乎快要下意識發飆。但是隨即昨晚秦楚對我說的那句「別再自欺欺人」就閃現在我腦海里，這句話頓時讓我整個人瞬間連反駁的姿態都沒有了。

我抓住葉子澈的手指，狠狠往外一扯，葉子澈痛到整個臉都皺起，卻依舊不肯終止：「——因為秦楚嫁的那個人是ESE的總裁厲睿，而黃錦立卻曾經不顧陸瑜的反對執意要跟ESE和_圖_書合作！這其實是兩個男人之間的面子問題，而黃錦立一直以為一個女人不會對男人有什麼影響，更不覺得一個秦楚就能將他跟陸瑜這十多年來鐵哥們的交情怎麼樣，但是你看到了——陸瑜因為這事跟黃錦立一直鬧翻到現在！到現在也沒有和好！他有多麼愛秦楚，就有多不會原諒黃錦立！」

「我不怪你了。」平靜的說著這句蘊育了兩年的話。

「凌凌，你是一個好女孩，看似柔弱，最後卻總能以自己獨特的方式發光，我應該知道這點，我從來就知道這點。只是我沒有料到，會有人能更快的挖掘到你美好的內在，看到你的本質。雖然我也曾清楚的看到過，可是我後來卻……我已經走錯了路，結果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所以我強迫自己，我對自己說，你應該下定決心。她已經跟另外一個很好的男人在一起了，但是……」

「蕭蕭……」他幾乎是艱難的說出這兩個字，像是在啟露一個巨大的秘密，「我和她已經幾個月沒在一起了。現在在外面做成親密的樣子，只是為了應付媒體，以及幫助她炒熱最新的專輯。」

但是我的手卻被葉子澈牢牢握緊，而且一點都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雖然，如果在我的愛情里，絕對不允許出現這種事。

葉子澈眉頭皺了皺，抓住我手腕的手力量也微微減弱，像是在猶豫的掙扎著。他微微低垂著頭，神色陰晴不定，就在我幾乎以為他只是一時發懵，總會回歸理智的時候，葉子澈卻突然抬起眼皮，眼睛里劃過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光芒。

既然知道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那麼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想清楚。利益，誘惑，是你們自己選擇了這些，那麼憑什麼讓別人幫你們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