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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後視鏡里看楚楊，楚楊正專註地看著路上打著傘的行人，何意謙忍不住苦笑，怎麼可能是猜的，他只是記住了她說的話，而她，也只是在遵循著她自己說的話。

范小娟看了看楚楊，說道：「我回宿舍吧，29齋，嗯，前面右拐。」

那是他剛進這個大學沒多久，有一天上午正在圖書館里看書，就接到了她的電話，急急忙忙出來，還沒走下圖書館門前那高高的台階，就看到了滿頭大汗的她，正踩在腳踏車上瞅著他嘿嘿地笑。他又氣又心疼，罵她是笨丫頭，這麼遠也要騎車過來，就不知道能坐車過來么！她嘿嘿地笑，毫無形象地灌下他給她買的冰可樂，然後用握著空罐子的手指著學校的圖書館發表壯志豪情：等我考上了H大，我就天天住這，把這裏的書都啃完了才畢業！當時他笑她傻，如果非要把這裏的書都啃完了才肯畢業，那麼她乾脆就上一輩子學好了！

范小娟失望地咂咂嘴，又笑了，問何意謙：「師兄，你怎麼知道楚楊在圖書館呢？我一直和楚楊在一起，也沒見到她接電話啊！」

何意謙在後視鏡里對著范小娟勾起嘴角淡淡笑了笑，就算是打過了招呼，看得范小娟心裏一陣和圖書狂抖，慌忙也對他咧著嘴乾笑兩聲，心裏一個勁地埋怨楚楊不夠意思，明明認識這個帥哥，那天晚上卻還要裝作不認識。

「不用了吧，」范小娟隱約覺得這兩人有點不對勁，笑得有些勉強，為難道：「要不你們兩個去吧，我還是先回宿舍吧，我晚上還有事呢！」

楚楊不說話，仍是死死地盯著他，何意揚見躲不過去，只得苦笑一聲，說道：「昨天晚上回家吃飯，遇見老大了，看他不順眼，就跟他打了一架。」

「那方毅呢？」何意揚突然問。

兩個人都稱不上是勤快人，明明知道下著毛毛雨，可是卻仍懶得帶傘。

兩人還在躊躇，一輛銀灰色的車子貼在圖書館前面停下，何意謙打下車窗玻璃，喊：「上車！」

「是利用還是報復？」

楚楊這才回過神來，不顧范小娟的疑問，拉著她鑽進了車裡。

何意謙笑得有些無奈，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臉頰，前幾天剛和弟弟打了一架，臉上的淤青剛下去。

楚楊閉著眼睛想了好半天，彷彿自己也想要一個確定的答案。

楚楊沒回答，看著何意謙愣神。

何意謙笑了笑，說道：「我知道，我在這裏上過學。」

何意謙的思緒飄hetubook.com.com了很遠，那個時候的他們多好，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開始有了距離呢？他不明白，永遠也想不明白。

「嘴角怎麼了？」楚楊冷聲問。

何意揚掙脫楚楊的手，輕聲說道：「沒事，不小心撞的！」

「何意揚的大哥，何意謙。」楚楊說，「我朋友，范小娟。」

車子開出學校的時候，范小娟突然叫道：「哎呀，忘了叫何意揚了，還叫不叫他？」

何意揚低著頭整理試驗台上的用具，語速很快地說道：「哦，你是過來問出國的事情吧？各方面辦得都挺順，英國那邊我已經和唐教授聯繫過了，他很高興——楚楊？」

他側退一步躲避楚楊的手，卻仍被楚楊抓住了胳膊扯了過去，何意揚躲閃著，不肯讓楚楊看他的左臉。

「上車！」何意謙又喊。

楚楊看著外面的天空也有些心煩，不過卻沒心思和她在這裏逗嘴皮子，只淡淡說道：「到底走不走？不走就進去繼續看書，走就趕緊的，在衣服打濕之前跑回你宿舍。」

楚楊笑了笑，「不管你介意不介意，我還是這麼做了，利用你，」她咂著嘴點頭，聲音低了下去，「沒錯，就是利用你，因為我沒有別的辦法，和-圖-書我只有利用你，利用對我好的人，來報復傷害過我的人……」

何意謙輕笑著搖了搖頭。

她突然又抬起頭來衝著何意揚燦爛地笑， 「對不起了！誰讓你願意呢？是不是？好了！沒事了，我先回去了，你接著用功吧！」

范小娟問：「跑回我宿舍吃泡麵？」

楚楊早已經看到他嘴角的那塊淤青。

「嘿，這麼說就得叫師兄了呢！」范小娟嘿嘿笑道。

楚楊怔住。

楚楊找到何意揚的時候，他正在實驗室，偌大的實驗室里沒什麼人，顯得有些空曠，何意揚看到楚楊進去有些驚訝，略顯慌亂地站起來，低著頭問道：「你怎麼來了？怎麼沒提前打個電話？」

楚楊說：「那就請我們兩個去吃飯吧，現在這樣的天氣，你要是不請我們出去吃飯，我們只能回宿舍吃泡麵了！」

楚楊淡淡笑了笑，沒說話。

楚楊搖頭，「不用了，我下午的時候給他打過電話，他跟著導師飛上海了。」

何意揚顯然沒有意料到楚楊會說這樣的話，他有些怔仲，囁嚅道：「我，我不介意。」

何意謙笑著點了點頭，「嗯，是應該叫師兄，別跟楚楊似的沒大沒小，整天滿嘴的何意謙叫著。」

「你哪那麼多事！」楚楊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好容易拉你去吃頓好的，你就別磨嘰了，不用不好意思，就當是我請的好了，省得你整天說我小氣。」

范小娟正覺得憋得有些難受時，就突然聽到楚楊問：「何意謙，你來學校有事要辦么？」

楚楊和范小娟從圖書館出來，還沒到門口就聞到了空氣中的那股土腥味，范小娟抬頭看看外面陰沉沉的天空，嘴不由自主地就咧了起來，抱怨道：「乖乖，瞅瞅這天，還真晴不了了，再不出太陽，別說我那幾件可憐的衣裳了，就連我都快長毛了！」

楚楊沉默了半天，才輕聲說道：「何必呢？我不想你摻和到這件事里來，再怎麼說他也是你哥。」

楚楊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問：「何意揚，我很自私，是不是？明知道你不可能那麼快就退到朋友的位置上去，可是卻還是要讓你為了我干這干那，就跟小時候一樣，總是欺負你，從來不去考慮你的感受，對不對？」

H大校園。

范小娟愣住了，往四面瞅了又瞅，才能肯定那帥哥是在叫她們，伸手去拍楚楊的後背，低聲問道：「你認識？」

何意謙也笑著勸范小娟，范小娟還是有些為難，楚楊卻替她做了決定，車子在29齋和-圖-書停也沒停，就直接向校外開去。范小娟也不是扭捏的女生，看他們兩個都讓自己，也就不在推辭，大大方方地和何意謙聊起天來，一說才知道，原來何意謙曾經在H大讀了一年才出的國，而且還和范小娟是一個學院的呢。

這個城市的春天雨水並不算多，可一旦下了起來，卻也有點南方的纏綿勁，能淅瀝上好幾天不見陽光。

何意揚氣憤地說道：「可是他跟我說是你自己把手機號告訴得他！」

「哦？你還是師兄呢！」范小娟有些雀躍，不過眼角瞥到一臉淡然的楚楊，連忙又安靜下來，把剩下的話憋了回去，她可不傻，看得出何意謙和楚楊之間的磁場有點問題。

何意揚怔住了，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有些呆地看楚楊。

「好！」何意謙答應的爽快。

何意謙表情恍惚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輕笑道：「隨便猜的。」

楚楊點了點頭，「沒錯，是我。」

「去哪裡？」何意謙問。

楚楊晃了晃手裡的手機，說道：「手機沒電了，想你可能在這，就過來看看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說。

圖書館離29齋有一段距離，而且在校園裡，車子開得有些慢，三個人都沉默下來，一時間車裡靜的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