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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指著亞當斯道：「……他答應會帶我去看桔梗花，從來不可能有人能做出這種承諾……我想看……所以我想活著。」

在這擁有神秘側的創界山，幾乎所有的人類，都是天才。

越不知道，越不確定，那麼一件東西，就會越美，越渴望透過那層紗，看到它到底長什麼樣。

在這群人之中，她已經算是大姐頭了。

為了混入肉族，墨窮和姜龍都是赤身裸體的。

是鳥兒銜葉織巢，遮擋寒風，是大樹虯結根須，抵禦大水，是魚群逆流而上，洄遊產卵。

為了追求這種美，肉族可以付出一切。彷彿能親眼見到一次蓮花的樣子，便算是見到了大道。

只見桔梗眼睛一亮，說道：「你們真能戰勝神嗎？」

精衛形同烏鴉，但頭部有花紋，嘴是白色的，足是紅色的。

實際上大多數時候根本沒有在監督肉族。

而這，其實就是悟性。

光憑藉這點描述，墨窮難以腦補。難道直接是烏鴉嘴和爪子換換顏色？

所以這麼多年下來，他們依舊知道花，知道鳥，知道日升日落，潮漲潮消。

如果從來不知道這世和-圖-書界上有海，有星空，有花草樹木，有山川河流，那麼他們也不會去想。

「這的確是很奇怪的事，他們的智慧都拿來感知根源演算法了嗎？」亞當斯撇嘴道。

根據亞當斯這近一個月的觀察和試探，他發現羽神只是讓所有人看到，以做震懾而已。

「我短短二十多天，就說服了上億人決心反抗。這個數字還在增加，塵封的夢想正在他們之中飛速擴散，如波濤一般。」

及腰的長發雜亂地披散著，瘦弱不堪，臉色蒼白，看她狀態似是剛產子沒幾天。

墨窮苦思，這時亞當斯突然打開了貝斯特金屬說道：「上來吧，小精靈沒在看這邊。」

養殖場非常大，約莫有一百萬平方公里，羽神雖然負責看管肉族，但不可能時刻都掃描所有人。

這群人赤身裸體，有男有女，大部分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神情較為麻木，就坐在挖掘出來的，涼爽的沙坑裡。

墨窮說道：「思維模式不同，他們不需要，他們不屑！只有弱者，才需要文明。」

甚至當年帝女桑和赤松，還把很多故事流傳下來，ｈｔtｐs://m•hｅtubｏｏk.ｃｏm.ｃｏｍ因為古神禁令，所以主要不是人的故事。

那種美，讓人窒息，蝕骨銷魂。

地球的山川河流，花草樹木，百獸相生相食，盡數被帝女桑講述給了那些註定要去死掉的孩子。

至於羽神自己，則象徵性地置身於高空。

亞當斯帶著他們，引薦了一群人。

可正是因為明明知道有，只是他們的罪，讓他們從生到死，都絕不可能見到。甚至於，都不允許去把自己所想象的，畫下來，記錄下來。

「我來這裏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桔梗，她只有兩個夢想，見到自己名字所代表的花，然後乾乾淨淨地死掉。」

桔梗搖頭道：「無論是殺死神，還是被神殺死，都可以。但是他……」

……

亞當斯搖頭道：「我想讓她親眼見到、嗅到、摸到桔梗花，若只是精神感測的話，其實和她又新腦補出另一種可能，也沒什麼區別。」

「古神必須死，其他人全部帶回家。」

即便如此，頭上花紋怎麼辦？會是什麼花紋？

漫長的，無趣的牢獄生活，羽神恐怕也只能做白日夢來打發時間了。

「ｈｅｔｕboｏk•ｃom.cｏm墨窮，這一戰，我們必須贏。」

為首名叫桔梗的女子，已有二十歲，雖然還很年輕，但卻已有某種說不出來的成熟。

便足矣讓墨窮今日所見到的，始終還是人。

他們不知道大海真實的樣子，但心中自有一片海洋。不知道青山是怎樣的巍峨，但心中自有一片獨屬於自己的青山。

他們的人生十分的無聊和絕望，幻想就是他們唯一可以做得事。

亞當斯說道：「事實如此，古神其實……沒有什麼管理制度，完全是想到什麼規矩就立什麼規矩，然而遵循舊例這樣子。」

比較廉價的方式是，製造幾百萬隻小精靈，每幾百米自由監哨而已。

知山又不知山，識水又不識水。他們早已捨生，只求忘死。

久而久之，對同一件東西，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理解，反正大家誰也沒見過。簡簡單單，名為花的東西，就會讓他們想到死，拚命地去腦補它長什麼樣。

這種折磨，這種求而不得，反倒讓他們的腦補能力，極為驚人，更似進化了一般。

亞當斯快速介紹著，這支人族依舊有語言傳承，不能書寫文字而已，https://m.hetubook.com.com語言還是有的。

墨窮不知道幫他們叩宮之後，到底會是怎樣的境界，也許遠不止元神境。

墨窮看向亞當斯，亞當斯笑道：「她就只是這點追求而已，不，對我們來說微不足道，但對她而言，桔梗花，就是道。」

在亞當斯的掩護下，墨窮和姜龍從土裡爬了出來。

亞當斯通過聆聽萬物的聲音特性，察覺到這羽神很多時候，都在做夢，偶爾還說說夢話。

是滴水穿透了磐石，是嫩芽頂開了岩層。

「桔梗，這是我們的隊長，墨窮，他能帶你們出去。」亞當斯說道。

帝女桑什麼道理也沒教，但其實什麼都教了。

趁這機會，墨窮與姜龍堂而皇之地爬出來。

墨窮沉吟道：「古神沒有文明……無數年的智慧下，其社會結構還不如螞蟻的真社會性。」

亞當斯說道：「他們眼中的地球，幼稚而又富有想象力，你根本想象不到，我們所習以為常的事物，在他們心中是怎樣的，又是多麼的吸引著他們。是折磨著他們心智的毒藥，同時，也是絕望人生中的解藥。」

墨窮說道：「你可以把桔梗的樣子傳給她。」

帝女桑和_圖_書只是告訴了孩子們無數種，這輩子永遠也見不到的東西。

墨窮說道：「就因為動輒千萬年都不會有人進來，所以很多情況都不去考慮么？」

「啊？」墨窮愕然。

帝女桑流傳下來的，乃是大自然的故事。

「放心吧，小精靈甄別不出多出來的你們，它們只記錄新生兒，並沒有預設考慮突然多出成年人的這種可能。其主要職責，是監督這些人不違反古神定的規則。」亞當斯說道。

只是不允許繪畫，那些東西，僅存在於構想中，存在於口述而來的腦補畫面中。

天覆萬物，地載眾生，四季輪換，寒暑交替，月盈則虧，日午則偏。

「你怕嗎？怕得話，我可以把你們之中的一部分先送走。」墨窮笑道。

至於小精靈的盯梢，亞當斯早就發現了它們的巡邏路徑有很大漏洞，稍微觀察一段時間，就總結出盲區的時機。

墨窮微笑道：「三十億人太多了……我不可能當著古神的面把他們都送走，看來只能當著他們的面，把古神幹掉了。」

八億年下來，理性的智力的確有些退化，但高等智慧就是高等智慧，有語言在，是永遠不可能退化成普通動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