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8章 封地
弘治皇帝則是感慨道:「這顯微鏡出來,也可見西山的各個研究所的功效極大,朕是親眼看到蒸汽機車連城市連接起來的,現在聽那蒸汽機車的汽笛,還疑如在夢中呢。」
弘治皇帝深深的看了方繼藩一眼:「繼藩……也該為方家的未來著想了,是時候,該有一個封地了。」
方繼藩道:「還有一種辦法,就牽涉到了道德問題了,陛下理應知道,兒臣是一個有道德的人……」
雖然讀了許多聖人之書,可為天子者,雖有寬仁的一面,卻沒幾個是幼稚的,弘治皇帝想了想:「誰可以去?劉文善?劉瑾?」
「這是寶物啊。」弘治皇帝感慨:「哪怕是朕並不知這顯微鏡到底有多大的作用,卻也知道,這大明將來離不開它。還有那些匠人,都是我大明的寶貝,定要善待,朕到時命人頒一些賞賜去。」
封地……
弘治皇帝畢竟年紀有些老邁了,精力有限,卻還是打起了精神,隨手撿起一本奏疏,看了一會兒,而後抬頭對下頭一直在耐心等待的方繼藩道:「繼藩,這顯微鏡,還可以造多少?」
人們天生崇尚穿著華美衣衫,鮮衣怒馬的人,或者是,人人都希望成為滿口之乎者也,開口便是大道理的人。
等太皇太后看過之後,臉上浮著親和的笑容,接著便定了調子:「此衣哀家最是喜愛,太子和齊國公都有心了。」
弘治皇帝嘆了口氣道:「朕對諸國,多是以禮和_圖_書相待,可他們有自己的私心啊。」
弘治皇帝則興趣就更濃重多了,圍著顯微鏡左看看,右看看。
弘治皇帝聽出了這話外之音。
「說下去!」現在正事重要,弘治皇帝懶得和方繼藩扯東扯西。
這麼直接的不可以?
方繼藩輕輕擰眉想了想,才道:「這其實是理所當然的。想當初,大明下西洋,使西洋諸國心悅誠服,他們受佛朗機人的侵略,此時有了大明,藉助大明對抗佛朗機人,他們是求之不得。」
匠人的地位,哪怕是在今時今日,提高的也有限。
他打起精神:「不錯,繼藩所言,很有道理,朕要的不是他們的心,朕要他們的人即可。」
弘治皇帝看著方繼藩,神色多了幾分慎重,道:「繼藩,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弘治皇帝搖頭:「還有一策呢?」
方繼藩忙道:「娘娘,這是哪裡的話,臣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太子千叮萬囑,說是這世上,誰都可以不在乎,唯獨娘娘卻也他的至親長輩,娘娘當初對太子可好了,他為人曾孫,定要想方設法,給娘娘送一份厚禮。」
方繼藩咳嗽一聲:「破壞掉他們原有的貨幣體系,緊接著,大明寶鈔趁虛而入,三年之內徹底取而代之。」
這是實話。
數十年的時間……
太皇太後周氏更樂了,喜滋滋的看向朱厚照,目光里的慈愛更濃了幾分。
方繼藩聽了弘治皇帝這感
和-圖-書
嘆之語,心裏不禁吐槽,這世上之人,有幾個沒有私心的。口裡道:「這等外藩,單憑禮是不成的,兒臣一直認為,人心尚且隔肚皮,何況,還是一國乎?就說這真臘,本就臨近交趾布政使司,境內多山,想來,卻也害怕,被大明影響過大,最終,如從前的安南國一般,國破家亡,他們這才想要藉助佛朗機人抵消大明對他們的影響。想來,懷著這個心思的,不只是真臘國,這暹羅、亞奇、柔佛、泥國、寮國、撣國等等,何嘗不是如此呢?只是他們不敢如此明顯罷了。他們最大的利益,在於大明和佛朗機能夠旗鼓相當,而他們在大明和佛朗機之間,可以做到投機取巧,維護自己的根本利益。」方繼藩道:「可這些年來,佛朗機人受了大明的壓力,在西洋的擴張已經開始放緩,佛朗機人不得不蜷縮在呂宋、爪哇等地自保,已經無力再繼續擴張了。這就難免使西洋諸國回過勁來。他們打得如意算盤本是以大明制佛朗機,可一旦他們發現此消彼長,大明開始在西洋逐漸佔據了優勢,自然而然,就開始防範越來越強大的大明了,西洋諸國,本就只為自身考慮,可謂是蛇鼠兩端,大明與佛朗機的實力一旦失衡,他們便自然而然,開始想要藉助較弱的那個,維持自己的獨立。」
他隨即道:「看來,你心裏已有了推行大明寶鈔的韜略了。」
這樣的衣衫,和_圖_書說是價值連城,還真是一丁點都不為過。
方繼藩很耿直的搖頭道:「不可以。」
弘治皇帝有點失望,但還是耐著性子準備聽方繼藩接下來的話。
方繼藩錯愕的看著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頷首點頭:「不錯,繼續說下去。」
弘治皇帝頓時明白了什麼意思:「就如鬱金香一般?」
方繼藩沒有用藩國來形容,用的卻是藩鎮。
聽著這話,怎麼像是自己要被走狗烹的節奏。
她走到了顯微鏡面前,瞄了一眼透鏡,也不禁詫異起來。
至於匠人,每日和油污打交道,渾身髒兮兮,手腳粗糙,自然不被人所看重。
太皇太后竟也想知道,這東西到底有何不同。
可因為萬福衣。
朱厚照一聽是《捉放曹》,頓時興緻盎然。
方繼藩道:「鏡片的打磨,是最耗費時日的。現在能打磨透鏡的匠人,全天下不超過五個,就算他們帶著學徒,未來人力增加一些,可想來,一月功夫能有三五台就不錯了。」
弘治皇帝看著案牘上積攢的奏疏,今日光顧著拜壽,事兒卻耽擱了不少,如今奏疏堆積如山了。
這樣說來,無數匠人費盡心血,不只是能工巧匠,這無數大明最頂尖的頭腦匯聚在一起,不知花了多少時間,方才整出了一個這個,最終,才造出了萬福衣。
方繼藩搖頭:「得用另外的辦法。」
太皇太后便也起身。
不過看方繼藩的樣子,似乎還有下文。
弘治皇帝和*圖*書點頭道:「繼藩說的有理,其實此事,朕也詢問過劉卿家和李卿家,他們也是這樣的看法。正因為如此,朕才擔憂,真臘國境內多山,瘴氣又重,我大明雖滅安南,增設交趾布政使司,可交趾境內,民心未附,想要讓他們沐浴王化,卻還需一些時日。」
便見方繼藩繼續道:「但是……陛下何須在意他們是否對大明同心同德呢,只要他們用了大明印製出來的錢幣,一切都掌控在我大明之手,那麼,他們即便是離心離德,也沒有意義了。因而,與其征服他們的人心,不妨征服他們身邊的一切柴米油鹽,令他們衣食住行,一切息息相關之事,都離不開我大明,如此,西洋便可徹底成為我大明最順從的藩鎮了。」
本來婦人天生對這東西沒有絲毫興趣。
一日下來,其實方繼藩已是筋疲力盡,從仁壽宮告退而出,弘治皇帝卻又將他孑身一人的叫到奉天殿。
弘治皇帝低頭,看了一眼桌面上關於真臘國暗中與佛朗機人媾和的密報,臉色凝重:「他不仁,朕不義,朕以寬仁待彼,彼卻以詭計報朕,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大明寶鈔,必須立即推廣,朕……的耐心是有限的。倘使劉文善與劉瑾二人成功,朕依舊不吝賞賜……」
弘治皇帝顯然對後者更有興趣。
今日太皇太后格外的喜悅,拉著朱厚照說了好一些話,接著便帶著人一道去聽戲,本是戲單已是現成的,太皇太后卻是臨時換了和*圖*書:「今日唱《捉放曹》。」
方繼藩點頭:「眼下有兩個策略,一個是徐徐圖之,反正也不急,用數十年的時間,慢慢的讓他們接受寶鈔,只要大明寶鈔的信用一直良好,總有一天,他們遲早會慢慢的接受。」
「這二人……是可用之才,兒臣以為,他們可以勝任。」方繼藩道。
所謂真臘,臨近交趾布政使司,因為境內多山,起初在得知大明深入交趾,甚至將交趾設了布政使司之後,其國立即對大明表示了順服,不過顯然這兩年,又開始有了動搖的跡象了。
弘治皇帝頓了頓,又道:「這交趾,歷來習漢字,學漢語,處處效仿我大明,與我大明毫無分別,在該地設布政使司,尚且需慢慢的消化。倘若對真臘等國用兵,不但會使西洋各國更為疑慮,且對於我大明而言,也是極大的損耗,想要滅其國容易,想要征服,卻是難了。朕不欲動刀兵,卻是對你這大明寶鈔的構想頗有幾分興緻,繼藩,憑著錢莊,還有這大明寶鈔,可以使西洋諸國同心同德嗎?」
方繼藩歡喜的眨了眨眼,行禮道:「陛下洪恩,他們若是知道,連陛下都對他們如此禮敬,心裏不知該有多高興。」
弘治皇帝笑吟吟的繼續道:「方才在太皇太後面前不便細說,而今……」他抬頭,取了一本奏疏:「這是關於真臘的奏疏,繼藩,真臘國近來和佛朗機人走的很近,這些事,你知道嗎?」
藩鎮和藩國是完全兩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