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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是莫非他認得？

聞言，衛舒夷眯起了眼。

旋轉樓梯靠著客廳最右那面牆，沿著上去，二層即是生活區域。

他鉗得死死的，像是要就此把她的手捏斷。

冉湘站在門外，兩手提著購物袋，大衣外套被打濕了些，她笑著進門，在林江身側低頭換鞋子，「今天不是楊總生日么，我想顧冕應該也回來了，好久沒見，所以過來看看。」

林江跟在後頭邊撿邊念叨，「我的大爺喲，你進去再脫成不成，暖氣開了還沒幾分鐘，凍著了怎麼辦吶！」

顧冕冷冷打斷，垂頭看著相框，手指在照片中人的臉上輕撫，小心翼翼地，連指尖都顫了起來。

「話我剛剛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多餘的我就懶得再贅述。」

顧冕漠然看了她一眼，徑自走到鏡子前坐下，「不用了，我沒什麼胃口。」

她笑，「看你順眼……這個理由行么？」

他緊緊閉上眼，「啪——」地一聲，重重將相框蓋在桌上。

進客廳，在茶几上放下手裡的東西。

又是清脆利落的腳步聲，她似是沒了交談的興緻，直接路過傅容引，朝樓梯走去。

傅容引略微側目，她說的「是個攝影師」，原來是這種概念？

先前她說由她一人承擔工作室所有職務，他都能接受，並在律師核查過後果斷地簽字落草，可見並不在意這些，想來不是因為這方面原因在苦惱。

好不容易停了，她問：「怎麼樣，夠詳細嗎？我對你各方面資料以及綜合素質的了解，比你自己還透徹，我想簽你，是因為經過這一個月的考察覺得你合適，有發展前景，是個可造之材。所以，究竟要不要簽，你自己和圖書決定。我給你五分鐘考慮，去留隨意，合約在你面前，律師也隨時都能過來，至於門……就在那邊。」

途中不忘丟下一句，「快點簽吧，你也不想想你現在這個境況，有什麼能讓我圖的？」

對於粉絲和八卦大眾來說，這意義完全不同。即使如今他們已經分手許久，許多人在說起其中一個的時候，仍然會提起另一個。

她接下去的話更是教他呆愣。

她沿著階梯層層而上，腳步聲和她的身影一樣，篤定，又讓人信服。

力道過重，外面的那層玻璃碎了。

「傅容引，25歲，漢族，身高一米八三，O型血，畢業於B市理工大學，非科班出身，入行兩年，出演過《禁宮》……男八號。」斜了他一眼，又繼續道，「全劇68集你的鏡頭總時長為37分09秒，台詞共計43句，經紀公司為瑞通娛樂，倒閉六個月零七天，目前自由身……」

茶几邊坐著兩個人，衛舒夷居里，傅容引居外，兩人正慢條斯理地吃著宵夜。

他猶豫三秒，說：「恕我直言，衛小姐你……看上去不像是有興趣在娛樂圈大刀闊斧掙前景的人。」

喝一口，眼睫微抬著掃過那些獎盃，她的聲音輕若羽毛：「最左邊的是我念大學時候拿的，那是我的第一個獎。」

「是這樣沒錯，他們交往是三年前的事對吧？」衛舒夷轉過身來，嗤笑一聲，「算起來，她還得叫我一聲前輩。」

沒有客套，這些堆成山的東西足以證明她在攝影這條道上的成就。反觀他，在娛樂圈撲騰兩年了，連個浪都沒打起來。

長達一分半的時間里，傅容引獃獃地聽和-圖-書她把自己的資料完整念了一遍。

她的臉上慢慢綻開一個滿意的笑：「很好。」

冉湘趿著拖鞋走到顧冕卧室門口時，他正好穿著浴袍從浴室出來。

冉湘走後，林江進了顧冕的房裡，看著他難看的臉色，一陣內疚：「都怪我！我一愣神她就進來了，下回我一定會先看清，再也不亂開門……」

他沒有再上前，也沒有再做什麼，語氣卻讓人從頭寒到腳底：「現在、立刻消失在我眼前！」

寒氣太重，林江打了個冷戰，裡頭響起嘩嘩水聲，他顧不得處理自己，先朝里喊道：「水溫調高些，你別凍著。」

「走出這個門，你一無所有，跟著我，至少還有紅的機會。」

「衛小姐……」

傅容引由衷地贊了一句，「衛小姐很厲害。」

她小口吃著，速度快卻並不粗魯。

他沉默翻完合約，又拿起另一沓東西細看，才翻開，心頭就一震。

傅容引回過神，抿了抿唇，「為什麼想簽我……我是說，為什麼是我？」

門鈴這時候響了，林江把手裡的衣物放到沙發上，趕過去開門，看清外面站著的人時卻愣了一瞬，「冉……冉小姐，你怎麼來了……？」

冉湘的語調陡然變了，剛要拿起相框，手卻在瞬間被人捏住。

鞋跟一下下敲在地板上，她停在佔據了半面牆的窗戶邊，雙手環抱在胸前，不緊不慢地道：「像不像不重要，想不想才是關鍵。我現在就是願意做這麼一件事，就是想捧紅你，這個理由我覺得已經足夠了。」

「他沒有。」

水杯遞過去，見他盯著獎盃瞧，衛舒夷挑眉，「你對那些有興趣？」

衛舒夷「嗯」一聲，杯www.hetubook.com.com子送到嘴邊，氤氳熱氣飄起，表情被沾濕，連帶著軟和下來。

照片里有兩個人。

傅容引點頭，說大學時愛好攝影的室友給他科普過，抬頭問：「那些都是你的？」

傅容引沉吟半晌，有些踟躕地問：「你這麼希望我到達你前男友的高度，是不是顧冕他……做了『錯事』，所以你才這樣？」

只剩最後兩個台階的時候，傅容引叫住了她，「我簽。」

見他一臉沉色，衛舒夷無奈笑道：「經紀人和攝影師由我來，其他的會請專業人士，你不用擔心……我有經紀人資格證。」

又補充，「搬進這裏的時候隨手放在那兒，等工作室弄好我就收起來。」

衛舒夷懶得揣摩他的心思，索性閉上了嘴。

眉頭微蹙著問出口，「你說你是顧冕的前女友，可是……顧冕的前女友不是冉湘嗎？」

杯底著落在桌面，磕碰一聲，她拉開旁邊的抽屜柜子，兩沓東西一厚一薄，『嗒』地甩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裝修的還不錯，雖然算不上富麗堂皇，也別有一番風格。

冉湘一愣，下一秒，手上的痛感讓她『啊』地驚呼出聲，顧冕捏的越來越用力，她想要把手抽回去，卻動不了半分。

顧冕入行幾年，也傳過幾次緋聞，但冉湘是唯一一個，他公開承認過的女友。

「叫我名字就行。」

腳步一停，衛舒夷轉過身，居高臨下地將他審視一遍。

她看看時間，說道：「趁著現在還不晚，要簽的話，我就打電話讓律師過來。」

冉湘臉上的笑容滯緩一瞬，收拾好表情，又若無其事地走進房間，「你還是老樣子，這房間也還是老樣子，那掛衣服的和_圖_書架子……」

傅容引：「……」

文藝女王，冉湘。

「出去。」

想到正事，他又上緊發條，「你說要好好談……」

那兩張明媚的笑臉上，也彷彿有了裂痕。

細碎的劉海從她耳邊散落下來，遮住了半張臉。

傅容引用力點頭，覦著她的臉色，停了一下，又用力搖頭：「就是好奇…其實也不是很想知道，你不想說的話就別說了…沒關係……」

他眨眨眼，無言以對，緊接著又想起另一個問題。

「我…我沒碰……」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她開始掙扎，「我明天還要上節目……顧冕！顧冕你鬆手……！」

話音突止。

初出道主演的第一部偶像劇就大熱，身為女一號的她藉此強勢躋身當紅小花旦行列，很是風光了一陣。

「和你無關。」

「你……」

他們剛從生日會回來，進門的時候淋了點雨。

傅容引正要說話，聲音卻因她的后一句戛然而止。

後來又接二連三演了幾部古裝劇，沒有大爆，人氣卻高居不下，一直都是話題人物。

「怎麼把它拿出來了？」

正對門靠牆的那一排桌上，放著許多獎框、獎盃和獎座，哈蘇國際攝影獎、奧賽國際攝影獎、ICP年度無限獎……除了這些國際賽事的獎項之外，還有一些是國內賽事的，那些代表她榮譽的東西，堆滿了一整張桌子。

筷子一頓，她問，「你很想知道？」

衛舒夷的工作室也是她的住處，面積挺大，第一層辦公用，工作環境還未完全成型，只安置了些辦公桌椅。

就這樣來來回回，一遍又一遍。

瞥一眼窗帘後頭若隱若現的透明落地窗，外面雨珠纏和圖書繞，寒氣森然，黑色的夜就像一個巨大的洞，等著吞噬一切。

她倚在門邊，手指一彎，指節在門框上輕叩幾下，「想吃什麼？我給你煮點宵夜。」

他卻只是嗯了一聲，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你認為呢？」

窗戶前的身影因傅容引這句話僵了一瞬，不過並不明顯，因此他也沒有注意。

「前面和你說的話是開玩笑的，工作室其他人員很快就會到位。」

顧冕不知何時起身過來了，臉上像是結了層霜，「誰讓你碰的？」

領著傅容引進門，衛舒夷徑自走到長桌旁倒水，隨手往邊上一指，「那邊沙發坐。」

室內溫度適中，窗外漆黑一片飄著寒雨，顧冕一進門就將外套甩在了沙發上，一邊往卧室走，手裡一邊扯著領帶，到他進浴室時，身上的衣物已經零散扔了一地。

他常年在外，一年裡能著家的時候沒幾天，現今已經十二月了，再過倆月又是一個春節，算下來幾百天里也就只有這麼些日子能讓他停一停，喘口氣。

「我的工作室就在這，合約你自己看，簽還是不簽？」

她低著頭，沒有其他的話，只是重複：「……他沒有錯。」

「我就是啊。」她挑挑眉，突然笑開，只勾起一邊嘴角的模樣像極了狐狸，「拍照化妝宣傳策劃經紀人助理……我一個人全包了，只為你服務哦。」

顧冕狠狠一甩，冉湘趔趄地倒退了幾步，看著他的表情，眼神開始有些慌。

…

顧冕的別墅在離市區有些遠的地方。

「你說的那些……」傅容引停了停，環顧四周，「化妝師、經紀人、助理什麼的……？」

她看到鏡台旁那張桌上，正中央赫然放著一幅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