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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期笑著聳了聳肩，說：「霍氏變成什麼樣子又有什麼關係？只要他們都得不到就夠了。」

「哈哈哈。」霍期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還如魔音一樣回蕩在周盡歡耳邊的時候，他卻又突然戛然而止：「周盡歡，我一開始覺得你真的好蠢。勾一勾就上手。騙你我都沒有愧疚感，像你這樣的人，活該被人騙。」

面前這個男人，曾經是她奉若神祇的人物。他就像古代那種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在她面前的時候任何時候都完美得似水不漏。

她一直自卑，也覺得能被他看上真像一場夢。如今看來，也確實是一場夢，一場讓人害怕的噩夢。周盡歡肚子里藏了一肚子要罵人的話，最後卻都冷靜地咽了下去。倒不是她不想罵，而是覺得這樣的罵並沒有什麼意義，所有發生的一切都無法挽回，罵了也不覺得解氣。

「為什麼要這麼做？」

「……」

「事實證明，我的所有推測都是對的。」霍期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嚴肅，也越來越冷漠：「所以我得到了我想要的。」

可就是有人不斷提醒著她讓她去思考這個問題，她逃都逃不開。

宋演這個名字在周盡歡心裏像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有著強大的存在感，會疼，會澀，卻又不能取出來，取出來心上就好像會缺一個大洞。一直以來和-圖-書她都刻意逃避自己去面對心裏那奇怪的感覺，對於過去受的傷也是心有餘悸。

「你這樣真可憐。」周盡歡說：「不管你得到什麼，你的心都一樣貧瘠。」

「周盡歡，你喜歡宋演，是嗎？」

霍期終於還是敗給了她，他挑挑眉，很雲淡風輕地說：「很久以前，我給你講過一個故事。一個私生子和他的媽媽相依為命，後來他媽媽得了重病，需要三十萬做手術。那個私生子逼得沒辦法了，從公司賬面挪了三十萬。後來有一個很正義的hr發現了並且阻止了這件事。他說只要這個私生子把錢還回去，就不報警，私生子沒辦法，只好把錢還了回去。之後私生子的媽媽因為沒錢手術去世了，而那個hr被更大的公司挖走，送去英國深造了。」

周盡歡仔仔細細盯著他，不錯過他的每一個表情，甚至是每一個眼神閃爍。他那種冷血到有點麻木的表情讓她徹底感覺到心灰意冷。連憤怒都覺得很多餘。面對這樣的人，周盡歡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只覺得自己之前對他的同情都顯得十分可笑。

「我和宋演，新仇舊恨。如今這樣，已經是我在善待他了。」霍期說完，竟然輕輕扯著嘴角，笑了笑，又道：「人真的好奇怪，不管是多大的不幸，只要有人陪ｈｔtps://wwｗ.ｈｅtuｂｏｏｋ.cｏm•ｃｏｍ就都可以承受。現在看到宋演倒霉，霍一霆焦頭爛額，覺得好像一點不開心的感覺都沒有了。」

「就是不知道他會用什麼樣的表情再面對你。你說，這世界上有真正的愛情嗎？」霍期臉上有迷茫的表情。換做以前，她一定會有點心疼，而如今，周盡歡只覺得反胃。

「不！」霍期聽周盡歡這麼說著，情緒漸漸激動了起來：「如果我媽還活著，今天我不需要來霍氏，我不需要霍氏的股權，不用霍氏的錢，這一切都和我無關！」

「宋演來公司第一天就主動和你說話。」霍期笑了笑說：「他不是這樣的人。」

周盡歡一抬眼，卻不想會在這時候碰到另一個也想見的人。那個正站在電梯門口，雙手插著口袋，一臉陌生表情的霍期。

「對對對！」周爸激動地說：「就是這個臭小子。說要給你驚喜，結果半途而廢。」

「可我卻慶幸，十年前遇到的是宋演，而不是你。」

他到底要周盡歡欠她才甘心？

雖然周盡歡努力在霍期面前表現出不在乎不受傷的樣子。但當遠離霍期，坐上計程車的那一刻，周盡歡還是忍不住哭了。刻意的壓抑讓發泄的時候情緒愈發不能自控。她覺得心裏難受極了。

宋演，宋演，宋演。又是宋演。

周盡歡微和圖書微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霍期的距離，她的表情如此冷靜，甚至一絲憤怒也無，只有對霍期的無限同情。

「可你知道嗎？」霍期突然抬手撩起一綹周盡歡落下的鬢髮，還沒替她別在耳後，已經被周盡歡嫌惡地躲開。霍期被這樣抗拒，也不生氣，反而笑了笑說：「後來我竟然覺得你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樣，我勾不住你，你雖然人在我這裏，心卻不在，這讓我對你產生了很大的興趣。」

周盡歡一聽到「宋」這個字，立刻清醒了過來，她一把抓過周爸的手：「你說誰叫你們來的？」

「為什麼？」周盡歡還是一樣執拗。

霍期瞪著周盡歡，臉上有陰狠的表情：「我失去了一切，也就只能搶點錢來讓我心裏舒暢一點了。」霍期冷冷嗤了一聲：「既然他們都那麼在乎霍氏，那我就要得到霍氏，讓他們每個人都嘗嘗一無所有的感覺。」

「所以從頭都是假的，對嗎？」周盡歡就這麼靜靜看著他，心裏已經慢慢明白了這一切。

她想都沒想，轉身衝出了人群，她一邊跑一邊回頭對自己爸媽說：「你們給姨媽打電話自己安排，我有點事，晚上回。」

霍期的表情有短暫的一瞬怔忡，他始終陰鷙的眼神更加黯淡了幾分。霍期停頓了幾秒，然後意味深長地一笑，最後淡淡道：「宋演喜歡你你wｗw.ｈeｔuｂｏoｋ•ｃｏｍ•ｃom，為了你能把這麼大的事情都一力扛下來。」

「事情已經發生了，何苦還執著一個答案？很重要嗎？結果已經出來了。」霍期笑笑，臉上表情還是淡淡的。只是周盡歡此刻看來，感覺卻是完全不同。

「一開始他似乎對你沒什麼興趣，後來卻突然有了。」霍期說：「宋演也是有弱點的，他喜歡上了你，你就是他的弱點。」

她坐電梯從20樓一路下來。「叮——」一聲，電梯門應聲而開。

「……」

「霍氏不是宋演的，那是你們父親你們家族的，你這樣做是在毀了霍氏，你得到一個毀掉的霍氏，對你而言又有什麼好處？你考慮過這個問題嗎？」

被她這樣說著，霍期卻一點都不生氣，他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周盡歡一眼，幽幽地說著：「周盡歡，你對他是特別的。你那麼早就可以正常和他說話，而我，直到今天，你才能說出完整的話。」

「你這是要去哪裡？」霍期眯了眯眼，口吻中帶著嘲諷地問她：「這是去找宋演？」

「宋演？」

「是嗎？」霍期眼神悠悠，看向遠方，明明是疑問句，卻似乎根本不需要答案……

周爸一臉嫌棄，撒開周盡歡的手，「姓宋，好像叫宋岩」？

周盡歡回辦公室拿了錢包，急匆匆出公司就要去打車，她無法就這樣讓事情不了了之，也無法讓宋和*圖*書演就這樣引咎辭職。她要去問清楚，前因後果都要問得清清楚楚。哪怕無力改變什麼，至少能為自己解釋幾句。

「你難道沒有想過問題到底出在誰身上嗎？他沒有報警，沒有抓你，只是讓你把錢還回去。你這樣做不是恩將仇報嗎？」

「我很同情你，這次是真正的同情。你放棄了做人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良心。」

「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註定是晚了的。」霍期感慨道：「如果十年前我遇到你，今天也許我就不會這個樣子了。」

周盡歡自嘲一笑：「我很感激你，感激你讓我認清你的真面目，也認清自己的心。不確定是不是喜歡他，但我現在很清醒地知道了，我一點都不喜歡你。」

周盡歡看見他，再聽他這語氣，只覺心底越來越憤怒，她兩步從電梯里踏出來，一把扯過霍期，拉到角落，與霍期面對面站著，眼神沒有一絲迴避和閃躲。

「聽到這裏你應該聽懂了吧。那個正義的hr，叫宋演。」

「聽到這裏，我只覺得心寒。」周盡歡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思路如此清晰，面對霍期，沒有一絲一毫緊張，也不再有一丁點忐忑不安。

……

周盡歡只覺心裏心緒實在難平。

「卑鄙！」周盡歡緊緊攥握著拳頭，忍不住罵他：「你這個瘋子！」

聽他這麼坦蕩地說著這一切，周盡歡連驚訝的表情都欠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