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最近心情不好，原本想要找左衡嬌出來吃個飯說說話，誰知她出差了，要兩三周才回。周盡歡在家裡頹廢了兩天，最後是總秘的電話將她這種黑暗的生活里喚醒。

一句話把周盡歡忍了許久的眼淚逼在眼眶裡直打轉。她仰了仰頭，把眼淚給憋了回去，最後吸了吸鼻子說：「等我把事情安頓好了我就辭職了。這次我是真的想回家了，金窩銀窩都比不上自家狗窩，真理。」

摸不準總秘找她是什麼事，但她這麼誠懇地自報家門，周盡歡倒是有些意外。

「反正你有決定了，爸媽都支持你，你上哪爸媽就上哪。」

周盡歡在高鐵站送爸媽，爸媽捨不得她，一直叮囑個不停。周爸爸進站之前把周盡歡拉到一旁，語重心長地對她說：「我想了好久才想起來，那個接我們來江北的小夥子，是不是就是那個宋演？」

爸媽在的時候生活還算充實不容她胡思亂想，他們一走，周盡歡心裏彷彿跟空了一樣。公司原本給了一周假期，假期結束后，她很執拗沒有去上班。她想，這下不用她辭職，公司應該會主動辭退她了吧？

「……」

人人都道宋演做人失敗，人緣極差，誰能想到他出了事之後大家都爭先恐後在幫和-圖-書他。在四戶通路久盛，他就是最大的領導，不需看任何人的臉色，所以他從來不曾逢迎過誰。但周盡歡沒想到的是，宋演出事以後，公司里的同事們並沒有覺得鬆一口氣，也沒有慶幸，反而大家都陷入一種群龍無首的恐慌狀態，整個公司比之前盛傳宋演要諫言關閉四戶通久盛的時候還要飄搖。

「徐總這麼久沒有給我消息，我實在忍不住來找你。」總秘有太多話想說，又有點犯愁：「宋總雖然嚴格但確實是個好領導，我也很想給他討回公道。linda的事我查出了一點頭緒，但宋總那邊一直沒有消息，我去了他家一趟，沒碰到，暫時也聯繫不上他。」

在公司大家都喊英文名，也就周盡歡和宋演這種異類一直用真名。周盡歡第一次知道總秘的名字，原來她叫卓言，挺好聽的名字。

「我想要你把這些交給宋總，是你的話，宋總應該會見。」總秘遞上一沓資料：「這是我通過公司幾個和她稍微熟一點的同事打探來的消息，只有這些了。」

見周爸還有猜測，周盡歡趕緊打哈哈說：「江北房價多貴啊，在老家買聯排別墅的錢在這就買個小三室，划不來。」

左衡嬌換了和圖書工作以後日漸忙碌，最近看她和霍一霆又有了來往，周盡歡雖不贊成，但霍一霆既然已經離了婚，她也沒什麼立場阻止他們。

周盡歡眉頭微微皺了皺，也沒說話，只是平靜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周爸爸看了一眼周盡歡，很不經意就被她帶走了話題，他想了想說：「我奶奶也就是你太奶奶，是在我四歲的時候去世的。四歲前我都是你太奶奶帶的，對她的事能記很多，她去世的場面記憶尤其清楚。」周爸爸想了想，很鄭重地回答：「重要的事總會記得吧，人是有感情的動物。」

「他說，江北總有放晴的時候。」

所以這才是老天爺的安排嗎？這樣的安排到底是怎樣的深意呢？

「不是。」

這是私下周盡歡第一次和總秘見面，兩人約再了周盡歡家附近的一個披薩店，這家披薩店提供下午茶，兩人隨便點了點東西，也沒怎麼吃。

「好。」

「男朋友？」

收下了桌上用黑色文件夾裝起來的資料，周盡歡只覺得內心五味雜陳。

「是嗎？」她對於宋演來說是重要的人嗎？他記得她，而她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考慮了一整晚，周盡歡沒有給宋演打電話。雖然她有宋演的私人手機，也和圖書知道他家的地址，甚至因為之前找他爸爸幫過忙有他爸爸的電話，但她還是沒有找他。她也說不出願意，只是不知道該以怎樣的面目面對他。

在溫室里待了二十八年，沒什麼追求沒什麼大志沒什麼成就的周盡歡，第一次感覺到了外面世界風吹雨打到底有多麼可怕。

「那個姓宋的小夥子昨天給我打電話了。」臨走前，周爸爸思前想後還是把憋著的話說了出來：「他希望我們能勸勸你，別辭職。」

「哈哈。」

其實應該回家的，但宋演的事情沒查個明白，她總歸是不甘心。宋演借她父母之口對她說的那句話時時閃現在她腦海里。

周盡歡對於他們的問題都避而不答，只是很認真地問他們：「人對五歲前的事會有記憶嗎？」

「你這次是真辭職了？」總秘有點猶豫地問她。

周盡歡沒想到爸爸會突然說起宋演，怔忡了幾秒后老實回答，「嗯」。

「嗯。」周盡歡笑笑：「也沒臉做下去了，把宋總害那麼慘。」

周爸見周盡歡不想多聊，也沒有再問下去，他輕嘆了一口氣說：「江北是個好地方，你在這裏待了好多年了，要你回家你估計也不習慣。我和你媽決定了，你如果想在江北安家，我和_圖_書們準備賣房子跟過來。」

「這話說的。」周爸一巴掌拍在周盡歡後背上：「家裡裝得好好的房子怎麼就狗窩了。」

大家都覺得她笨，她在職場上嫩得如同剛入職場的新人，可笨的人總還有一點別的缺點，比如拗。她就是要大海撈針，就是要死不放棄，只要她活著，她一定要還宋演一個公道。

「這些事情你告訴宋演了嗎？」

「……為什麼？」周盡歡覺得不可能：「徐杏喜歡宋演，不可能不給他討回清白。」

「徐總說她會告訴宋總，但我懷疑……」總秘頓了頓說：「徐總沒有告訴宋總。」

總秘聽她這麼說，沉默了一會兒：「對不起，上次不分青紅皂白就罵了你，我知道事情不是你做的。」

姨媽跟著周媽也激動起來：「宋教授的兒子，現在應該混得很好吧？結婚了嗎？」

「在江北好好照顧自己。」

總秘緊皺著眉頭猶豫了半天才說：「我知道事情不是你做的，是linda做的，她背後一定是有人指使的。之前她一直向我打聽宋總報告的事，半年彙報那天，我交給宋總的報告都是她列印好以後給我的。」

「沒有。」周盡歡說：「還有一點事情，我處理好了就回家了。」

現在想想，宋演的嚴和-圖-書格和無情主要是針對違反原則的行為。他一直都獎懲分明，他來以後，加班費都儘可能給了，雖然沒有很多，但大家還是覺得安慰。

周盡歡聽完總秘的分析，沉默了一會兒：「你想要我怎麼做？」

江北總有放晴的時候，那是什麼時候呢？

「好。」

「linda？」這個名字讓周盡歡覺得十分耳熟，她在腦子裡搜尋了半天才想起這麼個人：「原來秘書室的助理？」

以前每天工作的時候天天都盼著有假期，這次這麼突然就有了假期，帶著爸媽在江北玩了幾天，爸媽不知道周盡歡發生了什麼，只以為她請了假，擔心她的工作問題，沒多久就動身回老家了。

「……」周盡歡瞬間陷入沉默，只靜靜看著爸爸。

雖然周盡歡嬉皮笑臉，周爸卻笑不起來，他擔心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半晌才憋出一句：「爸媽不是要逼你結婚，爸媽只是怕你一個人太辛苦。」

總秘低頭抿了抿唇，半晌說道：「大概是因為這事要是告訴了宋總，宋總就會知道冤枉了你。」總秘輕輕喟嘆：「都是女人，這種心思也能理解。」

仔細研究了總秘給的資料以後，周盡歡決定親自出馬尋找linda，只要她還在江北，她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