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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盡歡漸漸有點聽不下去，正準備掛電話呢，突然想起件事，又精神起來了：「姨媽——」

通知她周末到家裡吃飯，三餐一樣準時準點的問她談戀愛的問題，並且又模式化的「拐外抹角」要給她張羅相親。

原本以為不會再遇見宋演，卻不想，遍尋不著，卻很無意就碰到。

「……」周盡歡眼睛有點酸。十八歲的時候來江北讀大學，初來的時候全是不適應，隔三差五就要打電話向爸媽哭訴。後來就慢慢習慣了這裏，不管是飲食還是氣候，最後甚至愛上了這裏的人。再後來，她就不想走了，畢業后雖然和那人失去了聯繫，卻總是默默幻想有一天會重逢。就像那句話說的：世人謂我戀長安，其實我戀長安某。

周盡歡有些意外，從床上一躍而起：「為什麼？」該不會是容不下她不結婚，要把她押回家了吧？

沒有碰到宋演，周盡歡之後都很心不在焉，姨媽選中了一款節能空調，周盡歡信守諾言刷了卡，也沒看多少錢，把姨媽哄得非常高興。

「噢。」周盡歡很失望地低了低頭。

姨媽不知道周盡歡的目的，從進了賣場就開始悠悠逛著，家裡好多電器需要換代，姨媽是在認真選購。但周盡歡很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幾次拉著姨媽要直奔www.hetubook.com.com空調區，被姨媽嫌棄。

一天下午三點，一直在忙的周盡歡終於閑下來，沒有在公司食堂吃飯，而是去商業區附近一家麵館換換口味。周盡歡在霍期的部門也沒有什麼朋友，一直都獨來獨往，也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吃飯。那家麵館裝修不精緻但是口味很好，一般午晚飯時間都要大排長龍，下午三點過了飯點，不用排隊，周盡歡就鑽進去了。

她不敢抬頭，只偷偷打量他幾眼，宋演見她賊眉鼠眼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輕笑了兩聲，拉開她對面的凳子，將手上的資料隨手放在桌上，很輕鬆地往後一靠：「你幹嘛替我付錢？」

周盡歡囁嚅了一會兒說：「那之前那個男導購呢？就是那天活動的那個男導購？」

周盡歡說到做到，周末果然就拉著姨媽來買空調了。

回到家，周盡歡想要給宋演打個電話，握著手機卻是許久沒有按下去。不知道他換手機號沒有？或者他沒換手機號，看到是她，會不會不接？就算接了，她應該和他說什麼？

姨媽欲言又止，最後說：「聽說是準備賣了老家的房子，來江北生活了。」

姨媽扎進一個國內比較知名的空調專櫃選購，周盡歡在上次宋演站的地方打轉，半晌湊到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個導購身邊問：「前幾天，有一天你們這邊是不是空調搞過活動？圍了好多人。」

那導購小姐很疑惑問了一句：「哪一天？」

周盡歡沒有打擾宋演，只是默默叫來服務員，自己點完餐以後，順便把宋演的錢也付了。

周盡歡自知反應過度，趕緊賠著小心：「我這不是怕您沒聽見么？」

「怕你反對吧，叫我不和你說呢，你就當不知道。」姨媽正說著話，就突然冒出不和諧的聲音，是姨夫在抱怨姨媽不開空調，家裡太冷。姨媽這人也是炮仗脾氣，也不捂著話筒就嚷開了：「怎麼就沒開了，你看不到空調綠燈亮著呢？多少年的老空調了，就和你似的，老早就不行了。」

吩咐完后，周盡歡就低下頭吃自己的了。

帶著滿腹的心事上/床，輾轉反側，始終沒有困意，拿著手機剛準備刷刷微博，姨媽就打電話過來了。

「為啥啊？」

「……」姨媽聽了以後卻是沉默了，良久才說：「你是不是幹了什麼壞事啊？」

「我以後還是會回去的。」

「哦～」那導購小姐笑眯眯地說：「那天不是我的班，但是我聽說過盛況。」

她剛坐下，正準備點餐，服務員正在傳菜，沒有很快過來，周盡歡也沒有急，百無聊賴地左顧右盼，突和_圖_書然，她目光被一個身影吸引了，斜前面背對著她坐著的人，不論身形還是髮型，甚至是他端坐的姿態都讓她覺得熟悉，她夠著脖子看了一眼，居然是好久不見的宋演。

這家電器賣場平時客人還好，一到周末人就挺多的，大概是因為他們總是打折，且和網路電商打對台，鬧得比較火熱。

「哎呀，那就是要換新的啊！」周盡歡趕緊趁熱打鐵：「那這周末我陪您去買吧，我送一台新的給您。」

那天晚上，周盡歡加完班后又到了那家電器賣場，但那時已經太晚了，賣場早已關門。

「你說為啥？」姨媽聲音拔高了一度：「不是想在女兒身邊么？」

愕然抬頭，恰巧于居高臨下的宋演四目相投，嚇得她一口湯嗆到了氣管里，忍不住一直咳嗽，整張臉都嗆紅了。

「你總這樣說。從大學說到如今，別說你父母，連我都不相信了。」姨媽頓了頓說：「讓他們來吧，就在江北挺好的，我們兩家人能照應著。」

「哪能啊！」不過是想再找個合理的理由去一次那個賣場，照顧照顧宋演的生意罷了。

這家麵館的湯頭都是真材實料熬制的，味道是真的不錯，周盡歡低頭悶著吃自己的面，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感覺到一道陰影擋在自己面前。

周盡歡看他那個專註的樣子，猜測他和_圖_書可能是正在找工作，他身上還穿著正裝，吃的東西卻不是那麼高級，可能是失業以後生活質量也下降了。這麼想著，周盡歡覺得有些心疼。

周盡歡一聽，眼睛一瞪，想到宋演也是自尊心很強的男人，趕緊否認：「不是……我……」

「大概是周四。」

她耿耿於懷他在賣空調，因為她心疼。在她心裏，宋演這樣閃耀的人怎麼會做這種事呢？哪怕是從頭開始，他也應該像小說的男主一樣，輕描淡寫就又能成功，這才是她能接受的劇情。

「不知道是不是無氟了，搞不清楚，又不能製冷又不能制熱的。」

「飯點都過了，還一百碗？這家店的人流量，一天多少碗估不出來嗎？」宋演一臉瞭然：「幹嘛替我付錢？」

周盡歡打哈哈著就準備混過去，姨媽也習慣了她這敷衍的姿態。末了只說：「你爸媽可能又要過來。」

宋演什麼話都沒說，沉默地地給她一杯水，她趕緊撇過身子喝水，平息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她特意囑咐服務員不要供出是她，只告訴宋演是店裡的活動，給第100碗面免單。

在漫長的時光里，她漸漸忘卻了那場年少的暗戀，卻漸漸愛上了這座城市。雖然總是說要回家鄉，卻從來沒有真正的放棄，沒有放棄來這座城市的初衷，沒有忘記最初的夢想。

「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還沒老到耳背。」

為什麼高高在上的宋演會從賣空調重新開始？

一貫講究的宋演，此刻正一邊吃面，一邊翻看著什麼材料，專心致志的，根本沒有看周圍。看上去又心酸又辛苦。這是忙成什麼樣了才能這樣吃飯？周盡歡不敢想。

好不容易走到空調區，卻根本沒看到宋演，空調區有一部分被泡沫板圍了起來，上面寫著一個陌生的品牌，後面跟著英文「」，應該是有新的品牌進駐，正在裝修。

周盡歡突然對著手機就是一嗓子，把姨媽嚇了一跳，姨媽立刻教訓起她來：「要死啊，突然嚎一句，喊我幹嘛啊！」

「嘿嘿嘿，」周盡歡痞笑連連，趕緊切入正題：「家裡空調壞啦？」

「這裏導購很多，可能是廠家那邊的，不常在賣場。也可能是我們之前的幾個男導購，不過他們都沒做了，也不知道你說的誰。」那導購小姐十分熱情地說：「有什麼問題問我是一樣的。」

為什麼要辭職呢？是因為被她看見了那一幕嗎？周盡歡這麼想著，有點懊惱當時沒禮貌的問話了。也許是她的話刺|激到了宋演的自尊心。工作不應該分貴賤，她為自己有那樣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宋演這樣的人，大概在這樣的地方也做不長吧？也許是辭職了也說不定。

「他們怎麼不和我說？」周盡歡喉頭有點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