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周斯越實誠地回答。
哎哎哎，你是十班的，你加錯油了吧？
見她點頭，尤可可爽快的一笑，轉回身，倚在欄杆上，朝起跑線一指，「男生組開始了！」
「請參加一百米決賽的同學到檢錄處檢錄。」
劉小鋒哇了聲，「怎麼樣？高二數學會不會特別難？我感覺這學期的課我都有點負重不了。」
他們打得是雙扣，孔莎迪跟周斯越對家, 互相嫌棄, 一邊打一邊窩裡反，結果連輸了好幾把。宋子琪在一邊樂得不行，一邊還慫恿著孔莎迪, 「幹得好。」
尤可可半開玩笑地看著她：「你不會私吞了我的情書吧？難道你也喜歡周斯越？」
劉小鋒一愣。
「通訊稿？」
劉小鋒有點不自然地撓了下後腦勺：「對啊，你同桌兒說給我寫個通訊稿，我去提醒她一下，別給我忘了。」
隨著「砰」一聲槍響。
丁羡如夢驚醒，對尤可可說了句：「你等下我，我去交完稿子回來跟你說。」
尤可可望著她咯咯發笑，「一看你就沒談過戀愛。」
丁羡朝她看過去，尤可可毫不在意：「隨便了，反正也不是我自己寫的。」
孔莎迪這姑娘好勝心強，哪時輸過這麼慘，心想一定是周斯越態度弔兒郎當的原因，於是就急吼吼：「周斯越，你認真點兒打行不行？」
「什麼？」
……
操場上，周斯越跟劉小鋒並肩走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尤可可點點頭：「對啊，找你吃飯。」
尤可可突然一笑，自然地跟她攀談起來：「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那天跟你一起的女生呢？」
「等下。」
丁羡站在觀眾席上，看見楊純子在終點遞了瓶水給周斯越，那人接過，沒喝，往頭上澆，金閃閃的水珠順著脖頸滑進他寬大的球衣里。
丁羡轉頭看她, 小聲回：「hi～」
你身邊的人，是誰，似乎都不會是hetubook.com.com我。
宋子琪忙開始收牌，「行了行了，百米決賽開始了，咱先陪斯越去比賽。」
噗——
劉小鋒樂滋滋的走了。
太陽高曬，空氣里瀰漫著濃烈的塑膠味，足球場地上沒一棵草，全都歪頭耷腦，一如此刻觀眾席上的丁羡。
丁羡看到劉小鋒走過來的時候，周斯越站在圍欄邊上，把腦袋別過去看向跑道上，留了個被太陽照得閃閃發光的後腦勺。
……
劉小鋒一慌，似說漏什麼，忙擺著手說：「你可別亂想，我只是好幾次在數學老師那裡聽老師說到她。」
檢錄處有人拎著板子過來，跟周斯越聊了一會兒，等那人走了，周斯越才一邊做準備活動，一遍問劉小鋒：「老師說什麼？」
正因為是這樣的尤可可，丁羡更坐立難安。
夢裡，現實里。
「好……吧。」
「……」
確實，她為了掩藏自己的小心思，做了一件對尤可可最不道德的事情。
尤可可絲毫不在意周圍七七八八的目光，繼續賣力地替她們喊著加油，一聲比一聲賣力，一聲比一聲入耳。
周斯越會覺得她是故意的還是真「不小心的」？
「我去看看我的通訊稿寫好沒？」
尤可可又笑：「我寫的怎麼樣？」
這兩晚，她輾轉難眠，滿腦子都是情書的事情，她當時只是怕周斯越看到情書被撕碎了產生誤會，她也無法跟尤可可解釋，更不願意把莎迪扯進這件事來。
「好吧。」
半口水從嘴裏噴了出來。
尤可可忽然收了收腿，又把頭髮捋到耳後，整個後背都莫名緊張起來，氣氛感染強烈，連丁羡都莫名緊張起來了。
那邊的八道人影如離弦之箭，丁羡聽見耳邊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
百米比賽的起點已經開始有人在做準備活動了。
其實尤可可身上並沒有那些咄咄逼人的m.hetubook.com.com氣質，相反，這個姑娘很好相處，也不奇怪男生們都喜歡她，丁羡在感情上，並不排斥尤可可。
丁羡咬著筆, 轉回頭, 「在那邊打牌。」
廣播又重複了一遍。
可說完呢？
她徹底跟自己認輸。
周斯越側頭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數學還行么？」
十班的校隊第一，周斯越第二，劉小鋒第五。
周斯越笑了下，「行嘞，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吧。」說完，看了眼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劉小鋒說：「走。」
劉小鋒逮著機會就跟他取經：「我聽說你們競賽班數學都學到高二下了？」
大神什麼時候關注到自己了。
「以後我中午來找你吃飯好不好？」
人都有貪念，最可怕的是，這種念頭，往往在你最走投無路的時候出現。
……
少女，你腦子裡能裝點別的東西嘛？
尤可可順勢往過去，孔莎迪正搭著宋子琪的肩，坐在一堆男生中間吆五喝六地跟人打牌, 還有對面的周斯越，穿著一身紅色的籃球服, 露出乾淨的手臂和小腿, 肌理順暢，笑容乖張。
周斯越對輸贏倒是看得很開，神情一直淡淡，偶爾跟宋子琪說笑。
後來蔣父找到周父，委婉地轉達了這事兒，周斯越當晚就挨了好一頓打。
她的腿是罕見的直，就跟兩個筷子似的，直直的立著。
周斯越莫名吃了一槍，倒也沒生氣，老神在在地看著她：「講道理，我要是認真打，就沒他們什麼事兒了。」
「周斯越！加油！」
陽光刺眼，周斯越眯著眼散漫地走著，漫不經心地低頭嗯了聲。
丁羡回神：「啊，馬上，還有一句話，我等會去交。」
尤可可今天索性穿了件無袖，下面是啦啦隊專用的小短裙，沒多少布料，剛好遮到大腿根部過。露出一雙筆直的長腿。
「雖然你不在意，但我還是要跟你說聲對不和圖書起，我不是故意撕碎的，也不是故意要看你的信箋，真的，對不起。我很愧疚。」
丁羡莫名其妙，拿起一旁的礦泉水喝了兩口，尤可可洞若觀火，看著少年精神的背影，看著丁羡嘖嘖兩聲，「這男生喜歡你哦。」
或許其實當初把撕碎的情書直接遞給周斯越，說一句對不起，我不小心扯壞了。
丁羡莫名，一點頭：「對啊。」
有些東西，一旦嘗過一次甜頭，之後就覆水難收了。
「通訊稿寫好了嗎？丁羡，我要去比賽了。」
太陽曬得莫名刺眼，丁羡覺得隱約能看見少年腿上一些汗毛，恍惚間聞到了荷爾蒙的氣息。
「……」
丁羡驚慌抬頭。
「又幫你重新抄了一份。」
周斯越不耐：「快點。」
要他保證以後不跟蔣沉打牌，後來無意中又得知這小子會記牌，又怕對孩子矯枉過正，出去學壞染上賭癮，告訴他偶爾娛樂玩玩可以，但不許記牌。
一場秋雨過後，秋老虎帶著愛意回溫。
運動會第二天下午, 尤可可跑來三班場地找丁羡。
周斯越狐疑瞥他：「作業本？」
兩人朝丁羡和尤可可坐著的台階過來。
「你在這兒等我一下。」
「就說她數學成績進步挺大的，這次摸底考考得好像也不錯。」
兩人快到台階口的時候，聽見劉小鋒喊了句。
這時，主席台上剛好響起了廣播。
丁羡走過去，站到她身邊，「你們班有人百米決賽么？」
戀愛？
尤可可：「你寫的？可以啊，比我那封情書好多了，下次交給你了啊。」
丁羡回來的時候，尤可可果然還沒走，正倚著欄杆往下看。
本來就是老班的任務啊。
「……對不起。」
可有些女生就特別排斥尤可可，因為她換男朋友的速度，還有不少女生在背後給尤可可取了一個很難聽的外號。
「周斯越周斯越。」
劉小鋒：「你看她和-圖-書好像作業本上好多難題都會做。」
尤可可點頭：「有啊，我們班有個體育特長生，田徑校隊的。」
尤可可笑：「在這兒加就行了。」
廣播里又傳來。
劉小鋒一樂，高興得不得了，「好嘞，謝謝你啊。」說完要轉身，隨後又不確定地問了遍：「真的是寫給我的？」
周斯越：「怎麼？」
尤可可見狀，忙說：「好吧，你別緊張，我開玩笑的。到底什麼事兒？」
也會比現在的局面好。
「找我吃飯？」
「你們班的女生呢？」
話音剛落，班長在主席台下沖三班的同學招手，「讓周斯越和劉小峰趕緊下來。」
三班決賽進了兩個男生確實讓其他班的同學壓力倍增，班長帶著一幫同學已經在觀眾席上等候吶喊助威，女生蠢蠢欲動。
「愧疚啊？」尤可可飽含笑意地看著她：「愧疚那就再幫我一個忙。」
「……」
哎？
周斯越輕笑了下，不接茬兒。
尤可可笑著點頭，耐心地等她：「好。」
咦？劉小鋒以為他被人茬忘了，沒成想還記著。
尤可可：「也就是說，你看了我的情書？」
孔莎迪把牌一丟，「我不去。」
劉小鋒支吾道：「你……同桌兒數學好像也不錯。」
「你不用回去加油么？」
但照舊不妨礙男生喜歡尤可可。
劉小鋒在班裡幾乎沒什麼存在感，平時也沒什麼機會跟周斯越這樣的數學大神在一起聊天，對他還挺敬畏的，沒兩句話就扯到數學上。
這宋子琪是知道的。
「我不喜歡她們。」尤可可直接的說。
丁羡忙用手擦了擦嘴角，「你不要胡說了，我要寫稿子了。」
尤可可罵了句狗屎，氣哄哄去找他們班的校隊算賬了。
「我不小心把你的情書撕碎了，我又……」
開學才沒一個月，他居然知道自己數學還行，忍不住用手撓了撓後腦勺，有點臉紅：「但感覺跟你還是差一截兒。和-圖-書」
孔莎迪本就心情不好, 又連輸了幾把, 不爽的很：「走開, 煩不煩。」
通訊稿是丁羡剛寫好送過去的。
周斯越這人隨和，跟誰都能聊，劉小鋒說什麼，他也都答。
兩人很快走到檢錄處，男生組已經開始檢錄了。
丁羡當時正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主席台邊上, 雙腿曲起，作業本墊在膝蓋上寫一會兒要發的運動會通訊稿，尤可可在她身旁坐下, 大方地打了聲招呼：「hi～」
似乎都說明了一個道理。
「……運動場上狂奔的健兒，你們不被鮮花圍繞，是見慣了風雨的彩虹。三班的健兒們，你們是我們的驕傲，劉小鋒，加油！」
比賽結束。
尤可可哈哈大笑：「真純啊你。」
尤可可雙手搭在欄杆上，側頭看她：「你剛剛說要跟我說什麼？」
周斯越打牌很少會輸，他會記牌，出到最後，四個人手裡剩什麼牌，他都一清二楚。
「下面要進行的是女子百米決賽，請在跑道上的同學儘快離開。」
「一般吧。」
聽見聲響，尤可可回頭看了眼，大約是瞧見兩位女生的長相一般，構不成威脅，又淡淡然轉回頭。
啊？
「請參加一百米決賽的男同學趕緊到檢錄處檢錄，通訊稿還沒有上交的，趕緊交到主席台。」
丁羡提前回教室收拾了東西，她得到劉江的允許，可以提前一天回家，踏上去上海的行程。
尤可可在某些方面上跟孔莎迪有些相像，但她比孔莎迪活得更瀟洒。
孔莎迪哼聲，擺出老娘不信的架勢，你會記牌，你倒是記給我看看。
「好。」
「又怎麼了？」
本來這事兒倒沒什麼，但因為以前皮，沒事就跟宋子琪蔣沉一幫人打牌，後來蔣沉打牌老輸錢，就開始偷家裡的錢，結果被蔣沉父親抓了個現行，才知道這小子打牌輸了錢，就拿家裡的錢填補生活費。
丁羡低頭，勇氣灌頂，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