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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沉：「哪敢？比完賽之後我就沒碰過了。」

「……」

說完，連正在低頭檢查機器人的周斯越都忍不住掃了一眼，「你別說，這形容還挺貼切。」

「第二組第六桌，宋子琪，鄧婉婉。」

丁羡：「……」

「……謝……謝。」

丁羡下意識回答：「不不不……我媽讓我來給您送點芙蓉糕, 東西我已經給周……斯越了。」

「走了，送你回家。」

丁羡低頭抿唇，手指在身前輕輕絞著，說：「你回去吧。」

周夫人拉著丁羡到沙發上坐下，又命周斯越去給丁羡倒水。

「嗯。」

周斯越一下被問懵了，「什麼？」

少年率先起步，寬厚的背在她面前，路燈籠著他，瀟洒又清越。

周斯越恢復了冷清，低頭問她。

周斯越傾身去撈一旁的遙控器，被周夫人一掌打下來，他無奈地看了眼自己母親，見周夫人眼神犀利，要發飆的趨勢，認輸地舉了舉手，「行行行。」

下午，小巷靜，來往沒什麼人，這一吼，落了個迴音，在丁羡耳邊盤盤繞繞。

真的不用了啊，丁羡在心裏叫苦，可又不忍心拒絕如此溫柔的周夫人。

丁羡快速報：「數學兩張，英語兩張。」

周斯越敲著她的大腦門警告她：「下次再把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塞到我桌底下，我就告訴老班你上次逃課的事情。」

蔣沉從樓上跑下來，把手裡的一個小機器人遞給周斯越，狐疑地看了眼丁羡：「你倆怎麼在一起？」

兩人往回走。

很快，周斯越拎著四張卷子回來了，一隻手抄在兜里，一隻手一把將卷子塞到她懷裡，「數學別全抄，不是你的水平。」

周斯越接過，低頭翻看手裡的小玩意兒，頭也不抬，「你管呢，沒給我弄壞吧？」

不過也沒見他跟人急眼兒，笑得雲淡風輕httｐs://m.heｔubｏok.cｏｍ.com，待人寬容度極高。

……

周斯越哼笑一聲，謔她：「這會不怕被人說什麼了？」

「就半節課，你至於記這麼久么？」

她又氣鼓鼓地反身往回走。

「……」

宣布之前，劉江提前打了個預防針。

下一秒腦袋吃了個爆栗，「出門不知道帶作業去？」

國慶回去第一周，劉江調整了座位，拎著張紙，在講台上宣讀最新的座位表。

只聽他又恢復了懶散地語調：「你絕對不只是傻這麼簡單。」

「孔莎迪漂亮嗎？」

就這麼矯情的走了兩步，丁羡撞到了周宗棠, 周宗棠剛從車上下來，牽著周夫人, 喚住她：「羡羡？」

周斯越穿著一身休閑，外面套了件黑色外套，拉鏈拉到頂，遮住下巴，雙手抄在兜里，似沒聽見她的話，淡淡問她：「還有幾張卷子沒寫？」

「老蔣給剃的。說之前那頭髮看著礙眼，就拉到路口張師傅那給剃了，看見沒？」周斯越仰著頭下巴往上一點：「二樓的窗戶全給封死了。」

瞬間，丁羡跟孔莎迪同時黑了臉。

見她發懵，周斯越不耐催促：「哪四張？」

「你來找斯越啊？」

「因為還不夠了解你們，所以這個位置是按照摸底考的成績排的，以後一個學期換一次座位，下次就不按成績排了，我會根據你們每個人的表現給你們安排最合適的同桌兒，現在，聽到名字的同學，到我指定的位置坐下。」

丁羡沒理，推開他。

「有點事去了趟外地，給耽誤了。」

「……」

不理他，繼續往前走。

寂靜的巷子，傳來少女清甜的聲音：「周斯越，你晚上乾脆幫我把三篇作文寫了吧？」

所有的三班同學全都齊刷刷地擠到教室最後。

衚衕巷裡，兩道hｅtubｏｏｋ.cｏm•com一高一矮的人影並肩走著，斜陽在矮樓后斜掛著，密密射進一道斜光，光影斑駁。

同學們屏息凝神。

為什麼要等你。

周斯越倒了杯水，順勢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自己喝了。

周斯越挑眉，「哦？」

於是站起來，趿拉著拖鞋去廚房又倒了一杯水出來，端到丁羡面前，微微一彎腰，口氣調侃：「來，大小姐。」

丁羡瞪過去，周夫人也瞪過去。

她從小就隱忍，沒什麼脾氣，別說男生，就連女生都沒這麼吼過她，一下把她嚇傻了，人就傻愣愣地杵在原地。

「第一組第二桌，陳望，江山。」

她加快腳步，將人甩到身後，丟下冷冰冰的一句：「我到了，你回吧。」

「有什麼好說的，你又不懂。」

「……」

覺得他是那種喜歡在人前裝著玩兒，實則晚上在家拚命學把自己偽裝成天才學生的人，偶爾看不過的時候也會明裡暗裡諷刺兩句。

周斯越懶洋洋道。

丁羡堅定的走著。

後者神情淡然看了她一眼。

「……你沒看情書？」

周夫人：「讓你給羡羡倒水。」

「……」

丁羡回頭, 刺眼的光線中, 看見一個少年抱著胳膊斜倚在綠色的大鐵門上，嘴角沖她掛著嘲諷的笑意，人都快比這大鐵門高了, 可那股子跟她作對的勁兒, 怎麼看怎麼幼稚。

「啊？」

「你怎麼都沒說？」

比如何星文。

周斯越不再搭理她，給蔣沉打了個電話，二樓里探出一個光禿禿的腦袋，嚇了丁羡一跳，「他不是最寶貝他的髮型么，怎麼給剃光頭了？」

周斯越沒明白過來，揚了揚手中的機器人：「這個啊？」

「第一組第一桌，楊純子，何星文。」

而且那是我想塞么？

這麼說吧，周斯越很少發這種一本正經的脾和圖書氣，有時候跟蔣沉幾個打鬧的時候也都是帶著笑罵，男生皮，也不會記恨。

周夫人人溫溫柔柔, 說話頗有力度，不容置喙，拉著丁羡就往自家大門走，也不管身後的丈夫了。

沒走出兩步，被人拎住后衣領拖回去。

身後又傳來一聲, 「喂。」

丁羡張了張嘴，被某人冷笑打斷：「光顧著玩兒了唄。」

當初的成見和偏見，似乎都被風吹走了。

「現在想想……」他轉頭看她一眼，目光莫名比平時深邃，又黑亮，丁羡差點兒被他吸進去，整個人被他調侃的語調帶走了。

丁羡看著周斯越手中做工精緻的小機器人，「你什麼時候去參加比賽的？」

局勢一下又重新掌握到他手裡，跟他聊天，他永遠掌控著主動權。

周斯越忽然看著正前方道：「本來以為你就是個傻的。」

又是一聲輕笑。

「我乾脆幫你把飯也吃了吧？」

丁羡氣結，把吹鬍子瞪眼的憤怒表情發揮到了極致。

丁羡問了個不著邊際的問題。

周夫人往後看了眼, 自家兒子正跟個門神似的，攔在大門口，以為是周斯越不讓她進去, 隨笑著把人拉過去：「來, 上去坐坐。」

「……」

丁羡愁眉苦臉：「四張。」

這樣算什麼呢？

終於把人惹火了，「鬧夠了沒有？」

高高大大的少年，低頭垂了她一眼，輕嗤笑了聲，率先轉身進去了。

那時的女生最怕做比較，你看誰誰誰那樣，你怎麼就不那樣？這樣的話一出，基本後頭就是一場大戰。

秋風蕭瑟，層林盡染。

丁羡猛地一抬頭, 撞進了周家夫婦和藹可親的眼神里。

丁羡其實那時候很想回頭問他一句：「那你跟楊純子又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不跟她說話？」

「……」

居然還對你有所期待。

周斯越一笑：「上個和*圖*書周末吧。」

丁羡又把事情原委給他解釋了一遍。

丁羡：「那是個意外！」

周斯越把人攔住，「等我一會兒。」

「怎麼了？」

兩人笑得前俯後仰，蔣沉黑臉，吸了口氣，笑罵：「臭丫頭片子，還挺記仇。」

周斯越瞬間炸毛：「你還有臉提？」

丁羡：「我憑什麼得跟孔莎迪一樣？」

嘴角還壓著笑意。

依次可以看出排名順序了，眾人也有點驚訝，何狀元居然沒考過楊純子。

丁羡停下來，對著他高大的背影踹了一腳。

「你跟劉小鋒怎麼回事？」

「……不, 不用了。」

生怕被自己一些的心思玷污。

丁羡忍不住說：「好像一個窩瓜呀……」

「孔莎迪漂亮還是尤可可漂亮？」

周斯越斜眼看她，警告意味：「過分了啊。」

丁羡吃疼，捂著被敲的地方揉了揉，苦著臉：「本來以為兩天就回了，結果又臨時有事兒拖到第五天才回，你以為我傻啊？誰出門想帶著作業去啊。」

「到哪兒去，前面是蔣沉家，你家在後邊。」

想想又忍不住搖頭。

但他又極其自傲。

周夫人覺得不可思議：「七天呢，怎麼還有作業沒寫完？」

丁羡緊張地看了眼周斯越。

丁羡剛想拒絕，周斯越已經站起來了，走到門口換鞋，「正好我要出去找蔣沉。」換好瞥她一眼，見她沒動，沖她一偏頭不耐道：「走啊。」

周夫人還挺喜歡這小丫頭的，開學好些日子也沒見她來過，怪想的。

「老蔣怕他跳樓。」

重新回到周家門口，周斯越忽然對她說了句：「哪四張卷子沒做？」

周斯越這幾天一直在想，到底是哪個點觸發了這丫頭的點，思來想去，也就是從做值日那天下午開始，他挺誠懇地表示：「好吧，這幾天冷著你是我不對，我道歉。大不了我以後自己做值日行和圖書了吧？」

「這都小孩兒時候玩兒的東西，現在不怎麼玩了。」

「你到底在氣什麼？」

周斯越：「尤可可是誰？」

丁羡看著他，一句「我喜歡你啊傻逼」差點兒就脫口而出了，她別開視線，強迫自己不去看他那雙清明的眼睛，太清澈了。

丁羡抱著尚有餘溫的卷子，在原地待了兩秒，心裏彷彿被灌進一桶蜜，管他呢，忽然咧嘴笑起來，咚咚咚提步追上去，身輕如燕，像只快樂的小麻雀。

周斯越掛著胳膊, 很清淡地問了一句。

說完，見丁羡一直盯著自己，凶神惡煞地盯回去：「你看什麼？」

周斯越彎了下嘴角：「客氣。」

我就是個傻逼。

沒坐兩分鐘，丁羡放下水杯，局促地說：「周阿姨，我……我先走了，我還有作業沒寫完。」

周夫人點頭，也不做挽留，「那還是趕緊回去寫作業吧，阿姨也不耽誤你了，明天就開學了，可別趕不及了，趕緊回去吧，我讓斯越送送你。」

「第一組第六桌，周斯越，丁羡。」

在學校相處這麼些日子下來，他人緣好，人人都想跟他當朋友，大多喜歡跟人弔兒郎當的插科打諢，也有人看不慣他。

丁羡：「我可以幫你去加油啊。」

經過大門的時候。

丁羡恍然驚悟，她好像從出門開始，就跟著他反方向走了，果然一碰上他，她的所有腦迴路都打結了。

「……」

「還有，雖然這麼說，我還是不覺得我哪兒錯了，你說怕被人說什麼，但你跟劉小鋒又走的近，跟他就不怕被人說了？這點不成立。」他抿了下唇，恢復光澤，兩隻手抄在兜里，說：「不過，既然是我要求跟你同桌兒，遷就你是應該的，偶爾能容許你發發脾氣，但差不多得了，你看孔莎迪也沒天天跟宋子琪鬧脾氣，你別太過分了啊。」

不用了啊，這才幾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