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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婉嫻轉身去拿包，看著周斯越說了句，「留下來吃飯，我去買點菜。」

「就那個小平頭？」

兩人一同進門。

葉婉嫻愛錢愛名愛利，周斯越是想等到有了他說得那些之後直接堵住葉婉嫻的嘴, 這是他的計劃, 但這時間太漫長，他倆要是遲遲沒有動靜，葉婉嫻也許就會開始幫她物色各種符合條件的相親對象。

「我比你清楚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但放你一個人回去面對這樣的情況，那也太慫了, 走吧, 遲早要面對的。」

第二天便讓葉婉嫻回去拒絕蘇柏從，說丁羡還太小不考慮這些問題，那麼大一互聯網巨頭擺著，葉婉嫻哪兒捨得，模稜兩可傳達了意思，就看他自己發揮了。

丁羡膩在他懷裡，抬頭看他，小眼兒亮晶晶，說：「你是全世界最好的。」

「那真是恭喜你了。」

丁羡覺得不該是這樣的，他不該為了她放下驕傲，他的赤誠跟真心，她都能感受到，沒必要說給不相干的人聽，是的，這一刻，她把自己跟周斯越牢牢綁在一起，除此之外的所有人，都是不相干。

「就還是兩孩子我能不操心嗎？北京房價那麼貴，她不找個有錢的，以後難道做房奴？」

葉婉嫻沒回頭，拎著包低頭在玄關處換鞋，說：「你也是我生的，我對你嚴厲不代表我就會害你。」

丁俊聰下完培訓班回來，正好葉婉嫻做完飯，看著周斯越道，「這誰啊？」

「我怎麼沒聽見？」丁羡狐疑說。

周斯越當時弓著背坐在沙發上埋頭寫程序，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著，那雙微微上翹的眼睛在認真的時候很冷清，頭也沒回問：「誰啊？」

葉婉嫻：「瞎喊什麼!」

雖然之前也打算過，但沒想過m.hetubook.com.com會這麼快。

「這個我得跟您道歉，是我欠考慮，剛剛接到您電話，我想了想，覺得不該讓她一個人回來，於是就冒昧來了。」

「你不承認？」周斯越挑眉。

周斯越點頭跟丁父致意，身體微微下傾，恭敬禮貌開口：「丁伯父。」

「再煩就給你關房間去！」

「媽！」

「你倆過來坐。」她吐了一口氣，儼然一副長談架勢。

周斯越讓丁羡坐到葉婉嫻邊上，自己則在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下，舉止很得體。

葉婉嫻聞聲回頭，看見周斯越也是一愣，他也不避諱，大大方方跟人迎視，不卑不吭，目光與她坦然相對，「丁伯母。」

周斯越打斷，低頭看她，眼神坦誠：

兩人互視一眼，走過去。

周斯越哼笑一聲，抱著胳膊人往後靠，「有啊，膽兒特小，上小學的時候都不敢舉手告訴老師自己想去廁所，然後拉在褲子里，把蔣沉給臭的，怎麼，你媽看上他了？」

衚衕里來來回回都是那些人，除開玩得好的那幾個，關係不親密也都知道是誰，周斯越停下敲鍵盤的手，仔細回想了好久，才把腦海中的那個人跟名字對上號。

他雖然不過二十齣頭，但言行舉止都比同齡人成熟很多，丁父這點是相當認可。

……

周斯越看了眼丁羡說：「去年十月。」

以前周斯越叫他丁叔，這改了稱呼，多少也聽出了其中的意思，看了眼葉婉嫻，坐直身子，哎了聲。

「心裏答應了啊。」

丁羡怔愣地看著他, 剛才電話里那語氣，她不認為葉婉嫻會對周斯越客氣, 但心裏始終抱著那麼一點兒僥倖, 好歹當初周叔叔幫過他們。

葉婉嫻叉著腰氣喘吁吁：「我不同意和-圖-書你爸還不把這屋頂給掀了。」說完又看向周斯越，說：「我話說在前面，談戀愛歸談戀愛，晚上準時回家，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你要給她更好的生活，你得拿出點成績來讓我們倆看。」

周斯越睨著她半晌沒動靜。

葉婉嫻揚手就要打下去，丁羡沒躲，周斯越微微起身，被丁父拉住，「行了，吵什麼吵，女兒大了談個戀愛由她去吧，你整天這麼吵吵吵，能吵出個什麼結果？有錢沒錢，日子都是他倆自己的，你在那邊瞎操什麼心？都還是兩孩子！」

丁羡忽然看著葉婉嫻的背影說：「謝謝。」

丁羡：「誰說你是那條衚衕里最好的男人？」

「媽！」

這麼會兒，她情緒平緩了些，再看到是周斯越，心情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形容。

「鄭駿博。」

丁羡忽然覺得周斯越這人情商有點高，他看得太通透，對人的心理都琢磨太透了，似乎每一個反應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丁羡見縫插針，「媽，你同意了？」

他很保守地說了剛確定關係的日子。

丁羡也就背後聽葉婉嫻說了兩嘴。

說到這兒，丁父眼神頗讚許地看著他，說實話，這衚衕里的小孩子，他打小就看周斯越最順眼，有擔當，沒那麼多歪心思，看見誰都大大方方喊人，也不像有些小孩兒眼神飄忽，畏畏縮縮。

丁羡跟周斯越互視一眼。

丁父捏著張報紙靠在另一張沙發上，戴著副老花鏡，隨意抬頭掃了眼，愣住，頭往下一低，順著眼鏡縫看出去，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錢錢錢，煩不煩！你除了錢還能有點別的東西嗎！！我真是受夠你了！！」丁父在這家裡裝聾作啞幾十年，忽然在這瞬間全部爆發了，「你要那麼喜歡那個蘇總和圖書，你乾脆問問他，你他要不要！」

丁羡看了眼周斯越，好在這開頭不算太壞。

吃完飯，丁羡跟周斯越回去拿東西。

也會故意問：「那什麼有個出國留學的……」

「閉嘴！」

「那你把我跟他關一起吧。」

丁羡驚訝：「你有印象？」

葉婉嫻雙手環在胸前，看了兩人一眼，開門見山開始發問。

丁俊聰這人很討巧，立馬就說：「姐夫好！」

等確定是周斯越時，他表情微微鬆了松，微咳了聲，收了報紙。

葉婉嫻說：「差不多也一年了？然後暑假也不讓她回家，跟你在地下室住著？」

丁羡有時候很氣，他咋都不知道吃醋呢？

「媽！」丁羡喊。

葉婉嫻氣得不行，揚手就扔了一個枕頭過去。

丁羡其實很怕。

「我媽可能……」她婉轉地說。

臨上樓前, 他一隻手插在兜里, 沉吟了片刻，忽然撓了撓頭髮說，「算了, 我跟你一起上去吧。」

雖然上回蘇柏從跟葉婉嫻提出要追丁羡。

「你還嫌不夠丟人嗎！？」葉婉嫻忽然拔高了音量，那聲音尖利，劃破這寂靜的黃昏，「談戀愛一年就跟人同居，有你這麼上趕著嗎！？」

其實丁羡知道, 別說之後, 就現在葉婉嫻已經在四處打聽衚衕里還有什麼優秀青年, 或者說誰父親又要升了, 差人問問兒子有女朋友沒有啊。

葉婉嫻心裏的小算盤，只要不拿到明面兒上來，丁羡都隨她，反正周斯越說過了，你媽這種人最好哄，凡事順著她就行。

他找回了力氣，吸了口氣，卻是最平靜的語氣：「我們搬到了南方，父親身體一度不好，或許有些東西我沒辦法跟你們解釋太多……」周斯越看了眼丁羡，又說：「但我以後會給她最好的。」

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轉頭看著車窗外笑。

這落落大方的開頭，誰也無法發難。有人跟葉婉嫻說她女兒正跟人在地下室同居的時候，如果那刻丁羡在她面前，也許她毫不猶豫就是一個大耳刮子下去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大概是完了。

葉婉嫻背對著坐在沙發上，聽見身後的開門聲，頭也沒回，直接開口：「換了鞋子走過來。」

丁父聽得心頭直發毛，相比較葉婉嫻，他一輩子慫慣了，也不指望女兒能有多大出息，平平安安找個老實人度過一生就夠了。

丁父哼唧一聲，「這還差不多。」

周斯越輕點頭。

也看出來了，丁父確實喜歡周斯越，難得為了他跟葉婉嫻據理力爭一次。

隔壁老鄭一親戚就是互聯網科技行業的，丁父著人打聽，那人似乎被捅了傷心事，有一說一一點兒沒瞞著，把自己當年怎麼被他用陰狠手段打壓下來的事兒全抖摟出來了。

周斯越看了眼丁羡，對葉婉嫻說：「她高中喜歡我，不敢說，後來，高三……」說到這，周斯越忽然頓了下，頭低著，輕輕點了點，那瞬間，丁羡的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揪緊了，疼得發緊，那段時間，他不想提，她也不敢問，因為她知道能讓他那麼頹廢的一定是受了不少苦，而如今，為了她，他在葉婉嫻面前，揭了這段疤嗎，丁羡閉了閉眼，把眼淚強忍回去。

他平時弔兒郎當喜歡插科打諢，很少一本正經跟她說關於未來的事情，這些是她平時想聽都聽不見的話，這會兒，他開誠布公地攤給他們看的時候。

周斯越雙手撐在腿上，微微弓著背，低頭自嘲地笑了下。

「答應了啊？」他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斜斜地睨她一眼。

葉婉嫻自然也就騎驢看賬本了和*圖*書，東家打聽西家打探，她也就探個底，日後真用得上再說，不然女孩子黃金期就那麼幾年，再給耽擱了。

丁父跟葉婉嫻當時有點懵，醒了回過神來，葉婉嫻是挺滿意的，丁父覺得這年齡差太大，蘇柏從看上去就比他還精於算計的一個人，不太適合，葉婉嫻倒不這麼覺得，年紀大的會疼人，那也不叫算計，人在商場打滾難免會帶點兒銅臭味。

「你給我閉嘴！」

剛上車，丁羡就問他，「剛剛我弟弟叫你姐夫，你怎麼不搭理他。」

「什麼時候開始的。」

「媽！」丁羡急了，「是我自己要留下來的——」

周斯越倒挺規矩，知道葉婉嫻不喜歡丁俊聰這麼叫他，也沒應聲，淡淡笑了下，繼續低頭吃飯。

丁羡差點兒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他卻又撇著頭，兀自笑了起來，胸腔都發震，

周斯越把丁羡送回家。

「我見風使舵？我這都是為了誰啊？！我為這個家辛辛苦苦二十幾年，你跟個窩囊廢似的縮在家裡，外頭什麼地方不是我在打點，我勢力？我要不勢力點，有你這種舒坦日子！？再說了，我有不讓他倆談戀愛嗎？！我了解了解情況你跟我急赤白臉發什麼脾氣？她不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啊？我不心疼她啊！？」

「一個清華生，人又聰明，年輕活力，哪點兒比那個什麼蘇總差了？！再說了，我當初這位置還是他父親幫著忙給我調出來的，你那張見風使舵的嘴臉我真是看不下去了，過日子能不能坦誠點？！」

想想也是，不等她回答，周斯越靠在沙發上，勾著她脖子把人拉到懷裡，笑著說：「讓你媽死了那條心吧，那衚衕里最好的男人已經讓你找到了，別再瞎打聽了。」

葉婉嫻不咸不淡地把筷子碗擺好遞給他，「你姐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