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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時光里聽過你

作者:耳東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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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盛番外(一)

沈盛番外(一)

一次是她八歲,家庭聚餐的時候,小姑娘被母親硬逼著套上粉色小洋裝,規規矩矩地擺著手,坐在餐椅上,別提那天有多彆扭,從不|穿裙子的盛千薇,分分鐘想把裙子撕碎,可介於父親嚴厲的眼神,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在椅子上。
「還沒到點兒,送女人的禮物,你難道不需要個女人幫你看看?」
「……」
盛母在一旁恨掐盛千薇,「這孩子越長越不成樣子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喜歡的凈是些男孩子的玩意兒,我跟老盛在家都不知道說了多少回了,沒辦法,捨不得打,又捨不得丟,隨她罷。」
老爺子已經等的有點不耐煩了,「快滾過去坐下。」
包廂里一眾人都在齊刷刷地看著他,老爺子忍無可忍,拿起拐杖往他腿上狠狠砸了一下,「小兔崽子,跟誰打電話呢?!」
記得好像一本書上有人算過,兩個人相愛的概率是0.000049*0.0000005/6000000000,答案無限趨近於零。
腦子裡把這個名字思索了半天,也只能記得大概是又是哪個世交的女兒,沒什麼情緒道:「哦。」
盛千薇冷眼瞟他:「這才過去幾天,都給人當起跑腿兒了,衚衕,你行啊。」
初次見面,不歡而散。
彷彿被說中什麼,盛千薇忽然就有些急了,「你找抽?我幹嘛要跟他那些女朋友比啊?」
沈星洲終於來了,十七歲的少年穿著白色t恤,一手打著電話,一手拎著校服從門口走進來,眉宇之間透著英氣,莫名帶點邪氣,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
和圖書千薇穿得跟個假小子似的坐在餐桌上,沈老爺子起初還以為是盛千薇的弟弟,摸著她的小腦袋,說:「你姐姐怎麼沒來?」
盛千薇觀察他握著電話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衚衕撓撓頭,「沈星洲除了花點兒,別的都挺好的。」
年少的盛千薇,其實對沈星洲有過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僅僅是年少的時候。
怎麼就不可能呢。
衚衕:「還能是什麼,送女人的東西,他那小情兒快生日了,我這趟來還就主他這事兒,來看你是順便的。」
雖然衚衕不是太願意承認,但是非要論的話,沈星洲算是衚衕的堂哥,是不沾親的那種,衚衕八歲的時候,生父母離婚,母親改嫁給現在的繼父,繼父就是沈星洲父親的堂弟。
盛千薇是知道的,衚衕的爺爺在他念小學的時候去世了,衚衕在學校上體育課躲在後山睡覺,老師找了一圈沒找見他,等他回教室的時候,班主任告訴他爺爺病危,再往回趕,到底沒趕上,最後一面也沒見上。為這事,衚衕好幾年都沒走出來。
衚衕抹了把鼻子,繼續說:「別安慰我,整的我跟個娘們似的,不跟你說了,我得上古玩城一趟。」
盛千薇:「為什麼沉默。」
衚衕有時候愛開玩笑叫她薇哥,挨了盛千薇好一頓揍。
飯局進行到一半,沈星洲背著大書包進來,十二歲的小男孩,模樣俊俏,眉宇之間卻顯著不耐煩,目光掃向她的時候,盛千薇尷尬地低下頭,她並不是很喜歡自己現在的裝扮。
沈老爺子一愣https://m.hetubook.com.com,旋即笑了,「我說呢怎麼忽然就冒出了一個弟弟……哈哈……爺爺年紀大了,眼力不好。」
盛母苦笑,無奈。
盛千薇沉默地拍拍他的肩。
倒是老爺子聽不過去,拿拐杖捅他:「瞎叫什麼,那是你妹妹!」
其實,在那之前,她見過沈星洲兩面。
沈盛兩家從爺爺輩兒算起是世交,但因為盛千薇從小在外地長大,所以她跟沈星洲見面的次數並不多。
衚衕把東西收好,說:「沈星洲就喜歡收藏寶貝,什麼時候來雅江玩,我帶你去他家,一溜兒的古董寶貝保證你瞧花眼,聽說,他們家祖輩就是個古董商,知道阮家么?跟阮家一樣,都是捯飭地下玩意兒的,反正我看他挺喜歡這些古瓷玩意兒的,所以,喜歡的女人也都是那些古典美女,都是學藝術的一指成仙。不像你,沒事兒打什麼泰拳?真是白瞎了你這麼一張臉!其實你五官挺精緻的,頭髮養長點,打扮一下,不比他那些小女友差!」
沈星洲這才抬頭掃她一眼,看了半晌,大腦思索了半晌,還是沒反應過來:「哪個妹妹?」
盛千薇平淡地:「盛千薇。」
沈星洲懶懶一笑,來到盛千薇身旁的空位,低頭看見掛在凳子低桿上的腳,也沒多想,脫口道:「哥們兒,挪一下腳。」
後來上了初中,班裡的女生漸漸有了屬於女人的標誌,唯獨盛千薇獨獨不來,胸部的發育也比班裡的女生遲緩,漸漸的,盛千薇越來越不喜歡表露自己屬於女性的特徵,穿的衣服越來越寬大,索性m•hetubook•com•com把頭髮也理短了。五官精緻的小姑娘瞬間變成了英俊的少年,還有些不明所以的低年級女生誤以為是哪位學長,甚至偷偷跟蹤她,直到看到她進女廁所……
年少的時候,我們都曾有過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衚衕脫下汗岑岑的訓練服,換上平日里的衣服,小模樣還挺俊的,一邊扣扣子,一邊說:「幫沈星洲找一隻鐲子。」
衚衕那時候覺得盛千薇真矛盾,好好的姑娘不做,偏要把自己打扮的這麼男性化,可要是真被人那性別開玩笑,又會惱羞成怒,把那人打得滿地找牙。
也是從那時起,沈星洲的名字才頻繁出現在盛千薇的耳朵里。
那天,兩人逛遍了古玩城,才選了一隻古玉鐲,盛千薇盯著那隻鐲子嘀咕,「他怎麼喜歡送人這麼陰森森的東西?」
第二次見面,是在盛千薇十三歲的時候。
「什麼鐲子?」
她順利把一個關卡過掉,然後把機器還給他。
那一次見面,兩人沒說一句話,更多的話題都圍繞在大人身上,沈星洲坐在一邊打遊戲,盛千薇就看他打遊戲,那時候很流行的小霸王遊戲機,盛千薇拿衚衕的小霸王打過幾次,很多遊戲都被她通關了,沈星洲一個遊戲來來回回就卡在一個關卡,最後盛千薇實在看不下去,一把奪過,「這裏要這樣,要及時避開,不然吃到子彈就死了,你怎麼老是看不到這個子彈?」
「別生氣,我就是實話實說。」
……
「……」
那時,沈星洲已經十七歲,模樣長開了。
盛千薇站起來,拍拍屁股,說:「我陪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去吧。」
那時沈星洲正在念大學,衚衕說,沈星洲為了一藝術學院的女生跟家裡鬧翻,老爺子拎著掃把滿院追著他打,衚衕說這話的時候,不知怎的,眼眶紅了,盛千薇對著沙包打了一身汗,正在坐在梯子上喝水,見他這樣,忍不住調侃道:「怎麼把你打哭了?」
沈星洲吃疼地呲了一下嘴,表情徹底變的有點不耐煩,沖那頭沒好氣道:「掛了!」
兩人只見過一面,那時他才十二,她才八歲,加上小時候的盛千薇貌不出眾,沈星洲自然對她沒什麼印象。
老爺子拍拍肩,「行了,別擔心了,挺好的,不比我們家阿洲,那才叫一個操心,明年就高考了,現在還沉迷玩遊戲,弄了個什麼隊伍,一點兒都不務正業,浪費時間,等會他來,你們好好說說他。」
「我還沒見過一個女人能打泰拳打的這麼兇猛。」
但,盛千薇卻記住他了。
衚衕跟盛千薇又是一塊兒長大的,在盛千薇高中的時候,因為衚衕父親工作調動的原因,一家子遷回了雅江市,兩人漸漸變成了電話聯繫,衚衕偶爾往北潯跑一趟,去找盛千薇打拳。
盛千薇沒跟他計較,平靜地把腳抽回來。
「……」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似乎還有點不肯掛。
衚衕抹了把眼角,摘下拳擊手套,在盛千薇身邊坐下,擰開一瓶水說:「其實老爺子人挺好的,就是有點軸,老幹部,年輕的時候,吃苦下鄉,後來當兵入伍,一身的傷,你知道,老幹部的思想都有點保守,看到他,我總想起我爺爺。」
衚衕狐疑地望著她:「https://m•hetubook.com.com你等會不是還要補課?」
自從盛千薇的父親調回雅江后,兩家的往來才算頻繁起來,而那時,盛千薇已經進入沈星洲的公司工作了,在這之前,兩人的交集大概就剩下一個共同的發小——衚衕。
沈星洲環顧了一圈,有點彆扭地說:「行了,我這邊人多。」
衚衕摸摸後腦勺,覺得自己剛剛那話也確實有點滑稽,「對對對,我幹嘛要拿你跟她們比呀!你著啥急啊!我就把話撂這兒了,這世界上誰都有可能相愛,就你倆不可能!打死都不可能!」
盛千薇砸砸嘴,那時她還不懂一個十二歲男孩的自尊心,後來長大了想想,也確實,一個十二的小男生被一個八歲的女生指點著打遊戲那得多丟臉啊。
盛千薇早已習慣了,早些年的時候,衚衕都管她叫薇哥,後來在她的拳腳相向下才改了稱呼。
衚衕對繼父沒什麼好感,連帶著對沈家的人都沒什麼好感,但唯獨對沈星洲有那麼一點兒好感。
沈星洲卻不肯接了,憋著氣,說:「你有病是不是?誰要幫我打了?」
盛千薇擰上瓶蓋,狐疑地盯著他:「上那兒幹嘛?」
沈星洲當然沒記住她,沈星洲能記住的只有美女。
他說話嗓音清冽,聲音溫柔,「嗯,知道了,你們先去,我等會過來。」
盛千薇平靜地說:「爺爺,我是千薇。」
老爺子罷罷手:「我看著挺好的,挺精神的,你們吶,就是思想太迂腐,這樣不挺好的么?至少,在外面沒人敢欺負她,我聽說,咱們薇薇又拿了少年組的泰拳冠軍?」
半晌,衚衕低下頭,嘀咕:「也得確定你是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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