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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時光深處的你

作者:耳東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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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隨便你怎麼弄吧。」說完他轉身就走。
跟這麼說吧,周時亦打牌,你只能跟他比大小,純靠運氣這樣興許還能贏兩把,但凡是有一點技巧在裏面的,他都能給你贏得連渣都不剩。
是長大了吧。
徐盛乾咳了兩聲,可許衍沒明白。
大寶跟余薇薇越聽越糊塗,「什麼男朋友?你什麼時候交男朋友了?」
許衍忍不住咬牙,低罵道:「卧槽。」
大包一額頭汗,領回這麼一大筆經費,隊長還不得纏著他嚴刑拷打啊。
周時亦問:「你在哪兒?」
好半晌,斟酌再三,他丟出一張,「三筒。」
周時亦直接黑了臉,弄得他好幾年都不敢提這事兒。
阮蕁蕁抬頭看了看夜空,暗沉沉,沒有一顆星星,「周時亦,你那邊有星星嗎?」
牌友:「……」
大寶跟余薇薇總算是聽明白了,卻還無法消化。
讓許衍猶豫的兩張牌都是牌桌上沒打過的牌,這局最後只剩幾張牌,各家手裡捏著什麼牌,聽什麼牌,都一清二楚。但是所有人都算不準周時亦手中的牌,許衍就是怕一個不小心點了周時亦的炮,偏偏這禽獸還悶聲不響,把把做大牌。
大包懂了他隨便的意思。
她掏出手機,手指在冰涼的屏幕上輕點,跳出一個號碼,撥出。
徐盛幾乎可以聽見自己下巴掉在地上的聲音。
507寢室,夜深。
「你以前打牌從來沒這麼認真地想贏別人的錢。」
他坐在車裡,點了支煙,深吸了口,呼出,車廂瞬間滾著繚繞飄渺的青白薄煙,他看見阮蕁蕁穿著白色羽絨衣,幾乎與漫天風雪融為一體。她站在路燈下走來走去,脖子上空空蕩蕩,路燈暈黃、溫馨的光線落在她身上,腳下踩著雪,「沙沙」作響,而她的腳邊,立著一個小雪人。
過了一會兒,阮蕁蕁坐起來,摘下耳塞,不緊不慢地從床上爬下來,拉開自己www.hetubook.com.com的椅子坐下去。
阮蕁蕁躺在床上戴著耳塞刷微博,看八卦。
所以牌桌上你打過什麼牌,吃過什麼牌,碰過什麼牌,他都一清二楚,自然,你要胡什麼牌,他心裏都跟明鏡似的。
許衍已經殺紅了眼,賭注不斷加碼,不出兩圈,他連還沒送到的錢都輸光了。沒錢付賭資,而且自古賭場無隔夜帳,他更沒有欠人錢的習慣。
徐盛看著他的背影,聲音有些古怪:「來歷倒沒什麼,學習特好,高考理科狀元,大學第二專業是計算機,德州撲克這種遊戲,他類似的都寫過好幾個編程了。」
阮蕁蕁說:「他說他快沒錢了,讓你記得給他打錢。」
連身後的大包都頻頻擦汗,大哥,你跟禽獸打牌你就認了吧,他心情好的時候能讓你胡幾把,心情不好的時候,不讓你點炮都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他「喂」了一聲,聲音裡帶著一絲鼻音,慵懶又性感。
「有嗎?」
一局結束,周時亦接替了徐盛的位置,許衍的上家變成了周時亦,徐盛坐在許衍的下家。
阮蕁蕁盯著她的背影,開口:「我給你父親打電話了。」
周時亦揮了揮手,「你賣了給隊里當經費也行。」
幾局結束,許衍有些頹然地靠在椅子上,從褲兜里掏出鑰匙,放在桌上,有氣無力道:「阿盛,你這朋友怎麼什麼都這麼能玩?什麼來歷?」
徐盛:「……」
……
周時亦的車剛停下。
他說:「地址。」
牌桌上的幾人面面相覷,氣氛忽然一下子緊張起來。
這次許衍不願再來麻將了,他選了德州撲克,打這種牌靠運氣外加有點心理戰。
陳琪貝靠在椅子上,身影緊張的微微發顫。
平時打牌坐在周時亦下家就不好吃牌,今天的許衍運氣似乎差到家,開局四五把,一張牌都沒吃到,還把把被截胡。https://www.hetubook•com.com
「踹我最狠那個男的,你安排他接近張曼,只是為了給我留下印象,哦,這是張曼的人,出了事,我第一個想到她。然後偷了我的相機,爆出視頻,張曼第一個想到我。病房裡,那一架你看得很痛快吧?」
沙發上的人突然關了電視,走到大包身後,後者頓時感覺背後一陣涼颼颼,抬頭看他一眼,「這把打完,你來?」
氣氛一瞬間尷尬。陳琪貝坐在椅子上,眼神卻忍不住往後瞟。
「嗯。」
徐盛接著說,「剛剛真是去見阮蕁蕁了?」
周時亦扯了扯嘴角。
阮蕁蕁餘光瞥了她一眼,依舊翹著腳,沒動。
周時亦沒理他,啟動車子。
外面寒風大雪,車子冰凍有些久,一下子沒打著火。
房門「咯噔」一聲,許久沒見的陳琪貝,出現在門口。她看上去人很虛弱,臉色不好,大寶撲上去,「丫的,你他媽跑哪兒去了?」
過目不忘這件事周時亦在小學的時候就已經技能滿點了。
如果他知道為什麼,早就不是現在這個結果了。
「哦。」
周時亦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時候。
「你還希望他說什麼?」
……
周時亦靠在椅子上一邊吸煙,一邊休息,襯衫領口開到第二顆,看上去慵懶頹然至極。
女人總是在寂寞無助的時候容易想起男人。
他-居-然-承-認-了!
「他什麼都沒說,是我問他的,我問他上次那批放高利貸的有沒有找他麻煩,你猜他怎麼說?」
車子啟動,周時亦打著方向盤,說:「不知道,我們先找到小白再說。」
阮蕁蕁冷眼掃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她重重帶上門,聽見余薇薇在身後喊,「這麼晚了,你幹嘛去。」
陳琪貝垂下頭,「你們別問了。」
徐盛不忍直視,湊到周時亦耳邊,說了句:「你今個兒不對啊,怎麼老針對阿衍和圖書,他得罪你了?」
大包:「……」
他拍著桌子,讓人趕緊給他送錢來,不過外頭風雪大,送錢的人被堵在路上了。
她聽見他淺淺嘆了聲:「你站那兒別動,我來接你。」
阮蕁蕁報了地址。
「他說他根本沒借過高利貸,他說你男朋友很有錢,每個月都定期給他打錢。」
大寶喊了她一聲:「蕁蕁,阿貝回來了。」
「你找人打斷我的腳,公布視頻,我跟張曼的節目取消,只剩一個群舞,你又是領舞,自然而然,領導們的目光就轉移到你的身上來了,你那麼想進文工團,你他媽倒是跟我說啊。還是你覺得我會為了這麼一個機會跟你撕破臉?」
許衍叫嚷著先開盤,等會錢到了再結賬,周時亦嘴裏叼著煙,無所謂的聳聳肩,按下洗牌按鈕,吸了口煙,撣了撣煙灰,重新開局。
「沒什麼。」
窗外是漫天白雪在飄,白楊樹靜立在兩旁,樹榦挺拔。
大寶跟余薇薇在看電影。
陳琪貝推開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余薇薇關了電腦,也走過去問了兩句,她都只是敷衍地答了兩句。
「哦,他不是錢多麼,我幫他散散財。」
周時亦沉默地看了眼徐盛,口氣頗無奈地沖許衍說:「要不今天的就算了,就當玩個高興唄。」
寢室片刻的寧靜。
徐盛冷笑,湊過去說:「如果你去演戲,影帝都沒你專業。」
周時亦一手撐在窗沿上,單手打著方向盤,微微一頓,車子一晃,他低聲道:「嗯。」
阮蕁蕁真的沒想到有一天,寢室四個人,是這樣坐在一起說話。
「我剛剛給過你暗示啊,你自己跟個傻子似的非要湊上去。」
她低聲問:「我能來找你嗎?」
電話很快被人接通。
徐盛哧了聲,「當我第一天認識你?莫名其妙跟他較什麼勁兒?」
許衍兩眼一黑,「卧槽,你們這是坑我吧?」
大包勸許衍:「要不,下和-圖-書次聚吧。」
其實,後來他有問過他,事成了沒有。
如果他不提倒還好,他這麼一提,像許衍這種傲嬌的公子哥怎麼可能算了!
周時亦瞥他一眼,聳肩,毫不在意地說:「沒有啊,手氣好。」
「……」
阮蕁蕁淡淡應了聲,「哦。」
陳琪貝低垂著頭,不說話也不辯解。
大包不忍直視。
如果跟他玩骰子,他能玩死你。
陳琪貝一僵,嗓音微微顫抖:「他說什麼了。」
周時亦:「好。」
周時亦沒轍了,這也不肯那也不肯,想做點好事,上交國家都不行了。
周時亦想也沒想就拒絕:「不行。」
那時候並沒有打臉這個詞。
她不想幹嘛去,可她現在不想呆在這裏了。
傷口處隱隱作痛。
「卧槽,還真是她啊!」徐盛惆悵地看他一眼,「不會吧,我還記得我曾經問過你,覺得阮蕁蕁怎麼樣,你說你最討厭不學無術、弔兒郎當的女生了。」
許衍不肯,怎麼可能以後再聚,在他的字典里沒有以後兩個字,今日事,今日畢,今日輸的錢今日就要贏回來,根本沒有以後這回事。
大包叫住他,「十一,你今兒個怎麼這麼……反常?」
徐盛一愣,「她怎麼會失蹤。」
周時亦這禽獸,最擅長的就是心理戰。
周時亦回到車上,徐盛也剛好從裏面結完帳出來,坐上副駕駛,鼻子跟狗似的,嗅了嗅,「嘖嘖嘖,女人的味道。」
「還有呢?」
大寶又重複了一遍。
徐盛心道:許衍,許衍,你這會兒是真撞槍口上了。
「嗯,陳琪貝失蹤了。」
許衍不願算了,錢也沒送到,他一拍桌子,「我門口還有輛車。」
車內,有片刻詭異的靜謐。
「隨便。」
周時亦把許衍的車給了大包,讓他開回隊里當公車,大包受寵若驚,「這四個圈掛上面當公車,兩天我得給人舉報了。」
他說什麼都不願意算了。
二十分鐘后。m.hetubook•com•com
彼時,周時亦已經拿著鑰匙,起身走了出去。
更別說德州撲克這種還要靠心理戰術的牌種。
她第一聲沒應。
許衍輸光了現金,有些不服,點了根煙,咬牙:「再來。」
「是不是阮蕁蕁?」
他以為周時亦根本不會回答他,誰料,車子拐彎的時候,他握著方向盤單手打了個圈,只聽他淡淡的嗯了聲。
周時亦抬手,一推,清一色。
窗外風雪很大,迷濛了她的眼睛,冷風彷彿像刀片一下下刮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房頂上,樹上,地上,車頂上……反正目光所及之處都是銀白色,鋪著厚厚的積雪,她踏出去,雪地靴一腳踩在雪上,凹陷下去,發出「沙沙」的聲音,沁人心脾。
彼時周時亦正在收拾行李,他將衣服收好放在床角,握著電話,走到陽台,推開門,風雪一瞬間湧進來,他立時胸悶不適,咳了聲,抬頭看了看黑壓壓的天空,「有一顆。」
很多事情,就是在不知不覺中刻骨銘心,連他自己也找不到原因。
陳琪貝低著頭,一直哭。
周時亦一言不發地開著車。
他捏著牌,不知在暗忖什麼。
車廂靜了片刻,徐盛忽然面容凝重:「十一,你還記不記得,高考結束那個晚上,我們倆躲在頂樓喝酒,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了,我問你是誰,你說事成了再告訴我。」
「外面。」
他要是真認真跟你打起牌來,他能讓你穿著西裝進來,穿著褲衩出去;開著寶馬過來,騎著自行車回去。
一室靜默。
阮蕁蕁末了又補充一句,「陳琪貝回來了,我沒地方去。」
大寶和余薇薇完全不知道這兩人發生了什麼情況,如果是因為周時亦的話,這爆發的也太後知後覺了,如果不是的話,為什麼陳琪貝一回來,阮蕁蕁就是一臉要找她算賬的表情。
……
即使這樣,她也沒哭,眼淚在早幾年已經流幹了,現在能讓她哭的事情,已經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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