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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時有風

作者:綠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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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2009年,突然好想你 3

第九章 2009年,突然好想你

3

「我給你講真的,你也知道,我今年本命年,你看我這開門就摔個四腳朝天,菩薩保佑,是不是兄弟就看這一次了。」
許然然遇難的事情發生后,林向嶼幾乎不再提起她。不是遺忘不是逃避,而是每個人心底最深的痛,是刻在生命的年輪里的,年歲越深,那痛越是血淋淋。
「那你打算?」
相片里的許然然還一如當初那麼年輕美麗,再也不會變老。
「我……」林向嶼欲言又止,最後輕輕嘆了口氣,「胡桃,你知道嗎,我有多少次希望時光能倒退,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了,拿自己這條命,去換她平安如意。」
林向嶼匆匆套了一件連帽衫,抓起車鑰匙,看到桌子上昨天在超市買的曲奇餅和巧克力,也一併帶走了。
他不願將這傷口示人,驚動死者在天之靈。他不讓自己好過,來懲戒自己還僥倖活在人間。和*圖*書
女孩子穿著白色短袖,黑色牛仔長褲,背了一個帆布包,眉目如畫,露出光潔的額頭,不施粉黛的臉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她的生命已經在二十歲那年戛然而止,一朵花開得最燦爛的時刻。
林向嶼懶得理他,問:「什麼時候的飛機?」
顧岑笑了笑,說:「你好,你是方子望嗎?」
林向嶼停下來,沒說話。
林向嶼苦澀地笑了笑,大概是在嘲笑自己的自欺欺人。
那你快樂嗎?胡桃在心中輕聲問,依然活在這個溫柔的世界的你,快樂嗎?
「我沒有難過。」
「你不要難過了。」她說。
「沒關係的,我也不太餓。」顧岑客氣道。
「……然然。」
「你有。」胡桃說。
「我昨晚開車去朋友家玩,撞欄杆上了,我查了皇曆,說我這幾天流年不利,忌出行,嚇得我現在還在和*圖*書別人家裡蹲著呢,不敢出門。」
胡桃直接回了一通電話過來:「有空。」
胡桃頓了頓,不知道該說什麼:「很像嗎?」
「什麼亂七八糟的,」林向嶼整個人陷在床里,好不容易抬起頭,呼了兩口氣,「你怎麼不自己去?」
他雙手止不住地顫抖,最後長舒一口氣,靠在座椅上。他想了想,給胡桃發了一條消息:「有空嗎?給你打個電話。」
顧岑不明所以,也跟著停下來,等著林向嶼。兩秒后,她的肚子發出「咕嚕」的聲音。
林向嶼握著手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沉默了半晌才說:「我今天見到一個女孩子,長得很像她。」
林向嶼回過神,抱歉地對她笑笑:「還想吃什麼嗎?旁邊有家奶茶店,我去給你買。」
林向嶼決定回去告訴方子望,他今天不來接機簡直虧大了,這個學妹真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個寶。
「中國時間的十五號上午九點,也就是說,」方子望吞了吞口水,「還有半個小時降落。」
「不是,我是他室友,他有點事,我來接你,」林向嶼將手裡的零食遞給她,「飛機上東西不好吃,你先墊下肚子。我叫林向嶼。」
林向嶼鬆了口氣,走上前:「你好,請問是顧岑嗎?」
可是她將一直活在他的生命里,永生永世。
顧岑伸手在林向嶼面前晃了晃:「Hello?」
胡桃畢業以後,結束了實習期,轉正成為四中的英語老師。好在她的課時不多,但是上班以後有上班的規矩,林向嶼每次給她打電話前,都會先確認一下她有沒有在忙。
「嗯,」林向嶼說,「但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林向嶼笑了笑,繼續向車庫走。顧岑滿臉通紅,跟在林向嶼身後亦步亦趨,用極其小m•hetubook•com.com的音量說:「……中餐。」
「你開什麼玩笑?」林向嶼從床上坐起來,「那女孩也是可憐,攤上你這麼個不靠譜的。」
「嗯,」林向嶼心不在焉,提起顧岑的兩個行李箱,「你想吃什麼?西餐還是中餐?」
顧岑的住處和林向嶼只隔了一個街區,送過她后,林向嶼一個人回到車上,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也不動。過了許久,他才像是大夢初醒一般,插上鑰匙點火,可是連點了三次都熄火。
埋頭看書的女孩子猛然抬起頭,四目相對,林向嶼覺得時光彷彿就此停滯。
「幫我去機場接個人,我姑父的小姨子的妹妹的鄰居的乾女兒,今天來華盛頓,讓我幫忙照顧一下,這樣拯救祖國花朵的重任,我當然義不容辭……你幫我去接個機吧?」
林向嶼一路猛踩油門,狂飆著抵達機場。夜晚的機場冷冷清清,有個女孩子站在出口,身邊兩hetubook•com•com個三十寸的大箱子,站在路燈下看書。
研究生開學前,林向嶼好不容易得到兩天的假期,在家裡蒙頭大睡,突然接到室友方子望的電話:「兄弟!江湖救急!」
林向嶼開車載顧岑去吃自助中餐,她大概是真的餓壞了,自助餐盤能疊成一座小山。她偷偷抬起眼打量林向嶼,看到他凝視著她身後的窗戶,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麼。
胡桃一時沒反應過來:「誰?」
「沒什麼打算,」林向嶼語氣平靜,淡淡地說,「剛剛我坐在她對面,看到她狼吞虎咽地在吃飯,我就想,如果然然還在的話,一定也能這樣快樂。」
林向嶼簡直不想理他,鄙夷道:「拜託,兄弟,你爸媽辛辛苦苦把你養到二十四歲,送你漂洋過海師夷長技以制夷,不是讓你來傳播封建迷信的。」
林向嶼呈「大」字形癱在他舒服的大床上,翻了個身:「說人話。」
「雙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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