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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忽已暮

作者:綠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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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是他唯一的朋友,卻不是今生的愛人 04

第四章 我是他唯一的朋友,卻不是今生的愛人

04

何惜惜最終找到本地一家製藥公司的工作,公司讓她畢業后就去報到。工作以後的薪水比讀博士高多了,可以極大地緩解她家的經濟壓力。我看得出她有些遺憾,但也不得不接受這個選擇。
畢業典禮那天,我們穿著黑色的學士服,舊金山的艷陽一如既往地高照。校長站在講台上滔滔不絕地講話,台下掌聲如雷,我卻一句也聽不進去。
「為什麼?」
這天回到家,我去超市買了一整車的食物,可惜因為年齡不夠,我仍然無法買酒。
我搖搖頭。
江海愣住了,然後低下頭,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我接受了他的建議,第二周便報考了GRE(美國研究生入學)考試。
畢業典禮結束后,所有人都散開來,甚至有穿著比基尼的美女排成一個圈,不停地拋著飛吻和媚眼。瘋狂的學生數著「One,two,t和_圖_書hree」將學士帽一齊高高地拋起來,一時間學士帽遮天蔽日。
「沒關係,」我笑著搖搖頭,「今天來找你是因為別的事,很抱歉,我恐怕不能繼續給你當學生了。」
快門被按下的那一剎那,我的眼淚克制不住地滾落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漸漸平靜下來,我輕聲說:「我要離開舊金山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
我再也不是四年前那個在教室里欣喜若狂、大聲炫耀的女孩了。
從那天之後,我開始落實申請去別的州讀博士的事情。
趙一玫和何惜惜被我嚇了一跳:「姜河,你怎麼了?」
沉默了一分鐘后,何惜惜才說:「瘋子。」
為我們拍照的學生舉著相機,擺擺手:「你們再靠近一點。」
何惜惜正在放辣椒的手一抖,一大勺紅油落進鍋里。趙一玫hetubook.com.com的口紅「吧嗒」一聲掉到地上。
出院以後,我瘸著腳找到我的導師。
為了慶祝畢業,趙一玫送給我和何惜惜一人一瓶Tiffany(蒂凡尼)的香水。她說,女人一定要有一瓶屬於自己的香水。
近一點,再近一點,我再一次聞到江海身上好聞的薄荷香。這股熟悉的味道,這麼多年,從未變過。這就是我一直愛慕的男孩,時光很難在他身上留下什麼印跡,所有人都在變,可是他沒有。
我明明有千言萬語想要對他說,可是在那一刻,我忽然覺得,什麼都不必再說了。
趙一玫豎起大拇指:「姜河你真棒,我現在確定了,你絕對是我見過最牛逼的女生。」
我站在江海身邊的時候,才想到我和他好像從來沒有這樣正經地拍過合照。我緊張得手心出汗,傻乎乎地轉過頭問他:和-圖-書「要不要說『茄子』?」
我從未想過分離,可是這一天竟然這麼快到來。
我清了清嗓子,艱難地告訴她們:「我要去波士頓讀碩士了。」
「你告訴江海了嗎?」
他不出聲還好,我一聽到他的聲音,更是「哇」地放聲大哭了起來。
我看著他藍灰色的眼睛,這幾年來,他待我如同慈父,可我只能慘淡一笑:「抱歉教授,我以後的孩子也不能給你當博士生了。」
這年五月,我們畢業了。
我繼續搖頭。
我心安理得地認為她們這是在表揚我。
我奇迹般地從書架上找到兩年前遇到的麻省理工的教授的名片,我給他發了一封郵件,他很快回復了我,他說他很抱歉,但是在這個時間,全美大部分的博士錄取工作已經結束。在郵件的最後,他給我提供了另外一種方法,我可以先試著申請碩士,一年後再轉為博m.hetubook.com.com士,這樣並不會耽誤我的學業。他說他會想辦法幫我拿到碩士的獎學金,並且,我可以通過擔任Research Assistant(研究型助教)獲取大部分的生活費。
而最難過的,是我已明白,這溫柔終不再屬於我。
他笑:「你可以說『cheese』。」
這一年,距離「911」事件整整十年,金融危機也已經過去三年,美國的經濟開始復甦,人人都面帶笑容,對生活充滿希望。
這竟然是我和他作為同學的最後一日。
我努力擠出笑容:「Thank you.」
我找到江海,舉著相機邀請他:「和我拍幾張照片吧。」
他大概是懂了我的話,又或許是對江海和田夏天的事有所耳聞,只拍了拍我的肩膀,說:「If you shed tears when you miss the suhttps://m.hetubook.com.comn,you will also miss the stars.(如果你因錯失太陽而流淚,那麼你也會錯失繁星。)」
江海就在我的斜前方,他靜靜地站著,我已經無法再猜中他的所思所想。
江海便只好對旁邊頻頻側頭的大家做了一個抱歉的姿勢,然後站在我面前,為我遮擋刺眼的陽光。
因為有教授的幫助,我在一月份的時候便收到了麻省理工的電子工程系研究生入學通知書,我面無表情地將郵件看了兩遍,確定沒有什麼遺漏后關掉了電腦。
「姜河,」江海手足無措地看著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我,「你不要哭。」
趙一玫整天愁眉苦臉,抱怨說沒有想到陰差陽錯間她竟然成了我們之中讀書讀得最久的一個人。
「噢,姜河,」他擔憂地看著我,「你還好吧?你可以再在醫院休息一段時間的,我可以給你延緩期末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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