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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忽已暮

作者:綠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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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是他唯一的朋友,卻不是今生的愛人 05

第四章 我是他唯一的朋友,卻不是今生的愛人

05

「好久沒有這樣的時刻了,不用擔心功課,不用擔心考試,只這樣靜靜地走在路上。」趙一玫仰望漫天繁星,自言自語道。
在舊金山的星空下,趙一玫丟掉手中的高跟鞋,跑上前抱住沈放,像個小孩子一樣號啕大哭起來。
劍眉斜飛,寫盡風流。
然後我和趙一玫順著她的目光向前面看過去,我感覺到身邊的趙一玫全身瞬間戰慄起來。
她說:「因為他有一雙非常好看的眼睛。」
如果不用長大,就可以一直任性、天真,不用擔心明天的到來。
「妹妹?」他冷笑,「天底下有哪一個妹妹,會成天覬覦自己的哥哥?」
「不,」何惜惜突然停下腳步,她說,「不一定。」
趙一玫慘淡一笑,將那雙鞋放進了鞋櫃的最上面一層。我想她不會再願意見到這雙鞋,因為這雙鞋時時刻刻提醒著她,她無法從他那裡索求到任何禮物,就https://m•hetubook.com•com如同他永遠不會愛她一樣。
可是沈放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他一路風塵僕僕,身上的戾氣很重,他說:「趙一玫,你還記不記得,我祝福過你什麼?」
我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希望田夏天能夠消失。」
我曾經以為趙一玫薄情冷血,可現在才知道,真正深情的人,從來不會將心事剖開給別人看。因為裏面的一分一毫,全刻著同一個人的名字。
「我知道。」趙一玫懨懨地回答。
沈放說話雖然決絕冷漠,但是我發現我居然一點也不討厭他。
我忽然想起當初我問趙一玫,南山哪一點打動了她。
他臨走前,趙一玫問他:「我好歹也是你的妹妹,你也應該送我一份畢業禮物。」
一個男人站在昏黃的路燈下,他腳邊立了一個黑色行李箱。他低下頭,打開打火機,點燃了嘴和_圖_書裏叼著的那支煙。
趙一玫咬住下嘴唇,不說話。
「我們就這樣畢業了。」趙一玫無限感傷,「第一天來美國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一晃,四年就過去了。」
為什麼我們要長大呢。
趙一玫一夜未睡,第二天天一亮,她就開著車去酒店門口等沈放了。
三天後她沉默地回到家裡,她買了一瓶辛烈的伏特加,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將它喝了個精光。我簡直要被她嚇死,上前一把奪過她的酒杯。她趴在我的身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她問我:「姜河,為什麼我們要長大呢?」
沈放因為公司的事情到洛杉磯出差,因為推辭不了沈父的要求,只好順道來了一趟舊金山。這天晚上,他將他父親托他帶給趙一玫的畢業禮物拿給趙一玫后,便開車去了最遠的一家希爾頓酒店入住。
沈放繼續冷笑:「你記得倒是清楚。」
「是啊,」何惜惜點點頭www.hetubook.com.com,也頗為傷感,「連姜河都能穿B罩杯了。」
何惜惜輕笑:「我想要的東西,我從來不許願。」
她從凳子上下來,對我慘淡地笑了笑,然後說:「無論如何,今夜對我來說是一個奇迹。在我最思念他的時候,他跨越一萬五千公里和十三個小時的時間差,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輕聲回答她:「因為明天,終究會到來。」
畢業典禮結束后,趙一玫說不想開車,我們三人便一起走路回家。
他抬起頭看向我們,手中夾著的煙頭星火閃爍,他漫不經心地說:「舊金山的夜晚可真冷。」
趙一玫死死地捂住嘴巴,可是我知道,她哭了。
趙一玫穿著十二厘米細跟的高跟鞋,終於走不動了,她乾脆把它脫下來,一手拎一隻,光腳踩在地上走著。她微卷的酒紅色頭髮在路燈的照耀下異常美麗,她仰起頭,輕輕哼著小曲:「Ifhttps://m.hetubook•com.com you're going to San Francisco,be sure to wear some flowers in your hair(如果你要來舊金山,請記得在頭上戴一朵花).」
我想上前安慰她幾句,但是何惜惜拉住了我,她說:「你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兒吧。」
趙一玫用手指勾住高跟鞋的鞋帶,將它們掄起來在空中轉,她還是望著夜空:「我想要見一眼我心愛的人。」
趙一玫閉上眼睛,她的睫毛微微顫抖,輕聲說:「你祝我趙一玫,一生所愛所求,皆不可得。」
「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一清二楚。」趙一玫靜靜地回答。
在一場愛情里,我們總認為所有的巧合都是奇迹,卻忘了,愛只是愛,偉大的愛情到頭來也只是愛。
拆開沈放捎來的禮物,那是一雙銀光閃閃的水晶鞋,上面鑲滿了鑽石,一m.hetubook.com.com看就知道不止價格不菲,而且還千金難求。我被它的美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我忍不住潑她冷水:「他此時距離你一萬五千公里,你們時差十三個小時。」
「喏,」她回過頭問我,晚風將她的長發吹得飛舞起來,「要是這一刻能夠許一個心愿,你們會有什麼願望?」
沈放走後,趙一玫回到他等候過的路燈旁,蹲下哭了很久。
「呵。」他諷刺地一笑,轉過身走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沈放。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我終於知道什麼叫驚鴻一瞥,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趙一玫放不下他。
趙一玫這個愛撒謊的女人,其實事實是,他有一雙和沈放十分相似的眼睛。
不黑我你們會死嗎?
我們在路邊一人買了一盒Frozen Yogurt(凍酸奶),我們從自助冰激凌機里擠出滿滿一大杯,趙一玫也難得一見地不顧及身材,在上面撒滿了巧克力和M&M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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