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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忽已暮

作者:綠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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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們的一生,遠比我們想象中還要長 04

第八章 我們的一生,遠比我們想象中還要長

04

如今回想起來,那竟然是他們之間,最美好的時光了。
客套而疏離,便是此時的我與他。
我愣住了,想起沈放在電話里那次長久的沉默,一切都豁然開朗。
可這遲來的真相,卻讓我覺得更加難過,彷彿有什麼東西堵在心頭。
她說,這裏同我們生長的國度晨昏顛倒,幾乎是另外一個世界。
晚上睡覺前,我想了想,還是給江海發了一條簡訊:我聯繫上趙一玫了,前幾天麻煩你了。
我覺得心裏很難受,那種難受,同當初看到他和田夏天一起合奏鋼琴曲時的難受是不一樣的。那時候的痛,是痛徹心扉。而現在留下來的,就像是是海浪沖洗過沙灘后的痕迹。
「你瘋了!那你的學業呢?」
「一玫,」我緊緊地握著電話,生怕她就此留下,我說,「你回來好不好?」
趙一玫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拜託我傳話給沈放。告訴他們她和-圖-書已經回到美國,只是心情不佳。既然她的母親已經辭世,那麼她同他們也不再有什麼法律上的關係,謝謝他們的關心,望珍重。
我的眼睛已經通紅,忍不住開始抽泣。
「亂說!我哪裡笨了?」
我想了想,遺憾地說:「可是,愛了她那麼多年,卻沒讓她知道。」
最後,我告訴趙一玫,沈放和他的父親都在找她。
三天後,我接到了趙一玫從里約熱內盧打來的電話。
她淡淡地笑:「直到我不再愛他的那一日。」
我在電話里跟趙一玫說:「它依然美麗,勝過水晶鞋。」
短短几個月內,她變了好多,又似乎什麼都沒有變,依然是那個為愛痴狂、在夜裡抱著我和惜惜放聲大哭的趙一玫。
顧辛烈嘆了口氣,用「你怎麼這麼笨」的眼神看我:「如果不是因為看出來了沈放的感情,為什麼趙一玫的母www.hetubook•com.com親去世前讓她答應自己不要再愛沈放后,還要向趙一玫道歉?如果沈放不愛趙一玫,那麼她所做的,只是希望自己女兒能夠放下執念,獲得幸福。這是每個母親都會做的事情,又哪裡需要道歉?」
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她托何惜惜退掉她在美國租的房子,考慮到惜惜即將結婚,我讓惜惜將趙一玫重要的東西全部給我打包寄來。
而他一臉疲憊,風塵僕僕,低下頭,無奈地看著她。
「那你要這樣漂泊到什麼時候?不會真的想環遊世界吧?」
我問過顧辛烈,要不要告訴趙一玫,沈放是愛她的。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就掛斷了電話。
「你竟然沒看出來,他有多愛趙一玫。」
「為什麼會這樣……」
經年的歲月在心頭掠過,我們曾一起共度的韶韶年華,和我對他的愛意,都是www•hetubook.com•com真實存在過的。
她靜了一會兒,才重新開口:「姜河,抱歉,讓你擔心了。」
我彷彿又一次看到了二十三歲的趙一玫,她在舊金山的夜空下,緊緊抱著自己心愛的男孩號啕大哭。
惜惜給她打電話,一樣東西一樣東西地扔,後來惜惜跟我感嘆,說她丟掉的東西比她一年的工資還要多。丟到最後,只剩下一雙銀色的高跟鞋,那是當年她母親和沈放的父親送給她的畢業禮物。
「告訴她又有什麼用?」顧辛烈反問我,「十二年了,他沒有告訴她,就是因為他知道,這隻會讓彼此更加痛苦。」
我將這些話,一字不動地照搬給了沈放聽,聽完后他平靜地點點頭:「哦,好的。」
珍貴,珍貴,因為珍惜,所以昂貴。——他們已經為此,付出了一生的代價。
趙一玫給她的博士生導師打電話,為她的中途退學表示歉意。對方知道她和*圖*書母親辭世的消息,知道她心裏難過,竟然沒有責怪她。
然後我忍不住多嘴地問了一句:「你還恨她和伯母嗎?」
年少的時候,我們總以為春衫鮮亮,可何曾想過,春衫穿起來,卻是如此薄涼。
趙一玫輕聲一笑:「可我已不再是公主了。」
收到快遞后,我將包裹拆開來,那雙鞋同兩年前一樣閃閃發亮,璀璨奪目,怪不得每個女生都愛鑽石。
波士頓和舊金山有時差,他那邊大概是傍晚,他回復我:不必。
她這才慌起來,急忙跟我解釋,她母親的葬禮后,她護照上還有美國的簽證,於是她由中國直接飛往加拿大,轉機去往墨西哥,再飛到了巴西。
「什麼?」我被冬瓜湯嗆住,止不住地咳嗽,瞪大了眼睛看著顧辛烈,「你是說……」
我十分不爽,晚上吃飯的時候忍不住向顧辛烈吐槽。
縱使有一天,它們會被海水腐蝕,會被時間磨平,可是誰也不能www•hetubook•com.com否認,它們曾那樣真實地存在過。
「噢寶貝兒,」她在電話那頭笑起來,我甚至能想象得出她眉飛色舞的樣子,「好歹我也是斯坦福大學本科畢業的。」
「其實很多時候,愛是不必說出口的。如果是我,我也不會告訴她。我寧願她忘記我,總好過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顧辛烈靜靜地看著我的眼睛,「那首歌不是這樣唱的嗎?不打擾是我的溫柔。」
「我母親給我留了很大一筆錢,夠我衣食無憂一輩子了,她不想讓我再同沈家有任何聯繫。至於我,我很好,我其實從小就夢想著環遊世界,每天都在旅途中奔波,在陌生的環境里,我會覺得沒有那麼難過。這讓我感覺現在同前幾年沒有什麼區別,我在國外,我媽媽還在國內,我們總是聚少離多。」
「姜河,」顧辛烈奇怪地抬頭看了我一眼,「趙一玫是當事人,蠢點也就算了,你一個旁觀者,怎麼也這麼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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