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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在政治選舉上的……」

她以前總是覺得，即使走入婚姻，也不是和他背後的家庭結合。實際上，林修的父母也會變成她在法律上的父母。

林修笑得很開心：「沒有，我是想說我被你壓制著，這勝利也是你的……」

葉念有點始料未及，其實她一直在藥物避孕，林修也是知道的：「還沒想過，現在還是有點早吧。」

其實葉念已經是畏寒的體質，只是這裏的空氣比h市的好了太多，甚至在晚上都能清清楚楚看見天上的繁星，待在房間里會覺得很悶，一早就和林修出去划船、看水庫。林母卻比她更加怕冷，穿著厚外套裹著披肩揣著熱水袋，指揮她：「葉念，你過來，我和你說說話。」葉念嘆了口氣，認命地想，又來了。

葉念忍不住笑：「你真無聊……」

「啊？」

這不算繁華的小鎮，根本沒有夜生活，八點還不到大家都已經洗洗睡了。

在那個很混亂的年代，學者和走資派一起被打倒，政治上矯枉過正。林修的祖父一家是書香門第，卻被下放到這個荒蕪的小鎮，住豬棚，跪玻璃，被牽著遊街。林修祖父原本是有未婚妻的，他們是一個大學的，這之後，那女生嫁給了別人。

「嗯？就我一個人去說？」林修看著她臉上很明顯寫著「你是寶貝兒子肯定不會被罵」的表情，又無奈又好笑，「我怎麼覺得自己很像夾在中間的緩衝墊？」

葉念眨了下眼，微笑：「如果大辦的話，別人也會奇怪為什麼女方家裡沒有人來呢，所以你的ｈｔｔps://www•ｈeｔｕｂoｏｋ.coｍ•cｏｍ決定是明智的，也請你理智地去說服你媽媽吧？」

有點令人啼笑皆非的婚姻。

「說明我拋棄了事務所的工作，以後也不用經常加班加點。」葉念推推林修的肩，「爸媽就在隔壁，我們還是聊一會兒天，然後純潔地關燈睡覺。」

「已經結婚的男人臉皮都會變厚。」

「不早了，你現在是二十五歲又不是十五歲。我查過資料，這個年紀養小孩正好。」

「那你覺得，我和你媽誰才是？」

葉念很會旁敲側擊，性格向來都是直來直去的母親不是她的對手，而這之前他已經被念叨好幾遍「葉念這女孩子一點都不單純不可愛，你以後不能太縱容」。林修握住她的手，放進大衣的口袋裡：「我本來就想和你說，結婚肯定要請客的，不過盡量少請點人，就像普通的家庭聚餐一樣。」

葉念斜斜地瞥了他一眼：「聯合國還是中立的好。」

「你媽媽怕你太在意葉念，怕你最後被她給吃死了，其實這是完全不用擔心的事情，你說是么？」

葉念疑惑地看著他：「你也有經典語句想回贈？」她看到林修臉上微妙的神情，立刻甩開他的手：「算了，我不想聽。」

林修笑著嗯了一聲。葉念能夠得到父親的完全認可，其實他比她更高興。如果連帶著母親那份也得到的話，大概會更好。可惜那不可能。

「林修是長孫，你們最好也要個兒子。」

小時候，管束得最多也接觸得最多的人，一直是母親。ｍ•ｈetｕｂｏｏｋ•ｃom•coｍ大概因為母親扮演了那個打罵說教的家長角色，父親其實更像朋友，而他也想成為父親那樣的男人——溫和而強硬，不用靠虛張聲勢的兇狠而是因為溫和而堅強的男人。

林修摟住她的腰身，堅定地壓倒：「那你呢，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林修笑說：「什麼意思？這是和我談判？」

一點關係都沒有……

「嗯……這說明什麼？」

林修想起在餐廳里朝葉念潑茶水的親戚，微微苦笑：「就算她同意，我也不想請。這種場合，葉念壓力會很大，而且……我不想她不高興。」

葉念只覺得耳邊逼真地響起轟得一聲燃燒起來的聲音，臉上發燙：「林修，你滿腦子都是黃色的東西！」

林修愣怔一下，微微有點不好意思：「嗯……」

林修微微笑著，看著葉念和母親並肩走回屋子裡，才舉步走向站在花架邊給盆景修剪枝葉的父親：「爸，我剛剛和葉念商量了，我們都不太想辦酒席，就簡單點和家裡人吃個飯。」

「你現在很高興？」

父親淺淺地笑著，嘴角露出一道溫柔的笑紋：「你也太寵她了。你媽媽很吃醋的。」

葉念搓搓手心，在冷空氣里呼出一團白氣，回頭看林修：「其實我不太喜歡白紗的裙子，裙擺太長走路很累，花邊也太多太複雜。相比之下，我比較喜歡旗袍一點。」

鬼才會相信他真是這樣想的，葉念手癢地摸到他的頸，作勢要掐，忽然聽見身後響起林修母親幾近凍結的聲音：「你們兩個，吵吵鬧和*圖*書鬧得有完沒完？整個院子就聽見你們的聲音！」

葉念想笑又不敢笑，餘光瞥見林修走過來。他恰好也聽見這個論調，有點尷尬地開口：「媽，你別說了。」

「怎麼和你沒關係了？這和林修才一點關係都沒有！」

「可是這個，不是由我說了算的……」

林修支起身子，望著她的眼睛：「那你呢？你現在知道自己歸屬於哪裡了么？」

葉念不理睬他，繼續說：「而且我也不喜歡不停地向很多不認識的人敬酒。」

「怎麼不是你？葉念你也爭氣一點，」林母上下審視她一遍，「你太瘦，多吃一點，不然孩子的營養也跟不上。」

至於那美人，是林修的祖父。

「除去硬體不算，我長相也好，超出平均身高很多，能給的基因也不錯……」

林修輕笑：「如果你要說我是屬於你的，那也可以啊。葉念，你準備包養我的話，在無不可抗力的條件下，都不能毀約。這個條件其實很合算的，我會修電腦，做家務，年薪高，怎麼樣？」

林修摸摸她的頭，低笑說：「你先聽我媽的演講，過會兒我再來救場，乖。」

如果她是十五歲，她該佩服林修的心理素質過硬嗎？葉念頓了頓，委婉地說：「林修剛剛升職，我想先等他稍微定下來以後再決定。我這幾天會和他商量的。」

正廳堂里掛著林修祖父祖母的合照，葉念在之前就聽林修講過他祖父母的故事，用簡單的詞語概括來說，就是「英雄救美」。

「算了，這方面我和你沒有共同語言。」

「你這樣說，算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答應我了？」

「從人情上來說，應該請你們公司的人。到不到場是一回事，發請柬是必要的禮節。」父親放下園工剪，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葉念家裡，總不至於連一個親戚都沒有了吧？」

葉念被他淡定的表情和語氣給驚到了：「林修，你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

林修忍不住笑，抓著她的手腕把人拉回身邊：「我忽然想到，其實我們之間最適用一個政治用語。」

「雖然你們兩個的性格都強硬了點，不過我還是看好你們的將來。」父親拍了拍他的肩，「計算機是死的，數據也是死的，真正的相處還是要靠你們自己。如果說雲初是一張白紙的話，葉念是不夠單純，可是她懂得人情世故。我很喜歡她。」

林修毫不猶豫地說：「奶奶。」

「那就多聊一會兒好了。」葉念摸了摸他的頸，「我是很嚴肅地和你申明這個問題。聽話，乖。」

「我都說我不想聽了！」

「你為什麼不直接說我是歸屬於你的？大男子主義。」

「這個很難說。」葉念仰起頭，在他的喉結上咬了一口，「不過我和你爸爸達成協議，三個月之內我會去他公司里應聘。」

拐了個彎，祖屋就在眼前，葉念壓低聲音笑著說：「用政治化的用語來說，你媽媽就是美國，強權政治，霸權主義。每當美國打伊拉克的時候，你就要扮演聯合國的角色，在旁邊勸架。」

林修笑了一下，低聲說：「我是忍不住想對她好一點。」

「嗯，我也不喜歡。」

「你和林修住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m.hetubook.com.com了，現在也領了證，你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林修母親先發問。

父親又拿起剪刀，語氣平淡地問：「你覺得，你爺爺和奶奶誰是一家之主？」

「別把我當小孩子哄。」林修微微吐出一口氣，「怎麼覺得這次過年像是自虐，睡一張床上居然還只能純聊天。」

「好了好了，拜託你別做自我推銷了。我又沒說不好。」葉念拉起他的手指，兩人無名指上的對戒在燈光折射下相映成輝。她的確是懼怕徹底安定，這會給她一種被約束的感覺。所以，一直很抗拒和林修的家人相見，也抗拒接觸和磨合。

而那些所謂在經濟上獨立和生活上保留各自的空間，現在來看也是障礙。什麼都要分出「你和我」來，那麼何時才會有「我們」？

林修輕笑出聲：「可是現在還很早。」

葉念嘆氣：「媽媽，女兒還是兒子是林修決定的，和我真的沒有關係的。」那個決定性別的Y染色體她可沒有。

「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很好笑……」等到兩個人獨處的時候，葉念才能笑出來，「你媽媽很可愛，真的……」

江南小鎮的冬日總是特別濕冷的，地面上還潤濕著水漬，空氣里白霧氤氳。

「你不要忘記了，不然我就直接來替你們決定。還有啊，我喜歡男孩子。」

林修笑著硬把她拉回來，在她的耳邊慢條斯理道：「嗯，叫壓倒性勝利。」

「呃？」林修語塞，隔了一會兒才開口，「我知道了。」

於是林修的富有正義感的祖母出現了，威風凜凜地保護這一家人，拿著大棒把來找麻煩的人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