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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驕3:時勢造英雄

作者:尼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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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所遇非人 二

第七章 所遇非人

她這樣和氣,對他沒哭沒鬧沒打沒罵的,反倒讓他把一顆心懸在了半空,因為對待沒什麼關係的陌生人,她向來是慈眉善目。
他拿出手帕,輕輕擦了擦她的額頭:「幹什麼了?累出了這麼一頭汗?」不等她回答,他又握住了她的手:「你恨我了?心裏再也沒有我了?」
雷一鳴登時愣住了,而葉春好隨即又道:「你若覺得離婚有傷你的顏面,那麼按照過去的法子,你寫一紙休書,把我休了也行。」
她越是客客氣氣地躲避,雷一鳴越是心慌意亂地要追。他上前一步攔住了她,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裡。她也瘦了,可是因為年輕健康,所以身體依然挺拔柔韌,汗意透過幾層薄衣散發出來,帶著她的體溫與氣味,他低頭把臉趴到了她的一側肩上,喃喃地說話:「春好,我是向你請罪來的,我知道,這回是我做得過分了。其實我早就想來,可是因為上了一趟戰場,所以才耽擱到了今天。」
雷一鳴大吼一聲:「你不要說了!」
在這個社會上,她已經是個有些名望的女子,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不捨得隱姓埋名。離婚也許會是一場拉鋸戰,但她也已做好了心理準備。橫豎她不像瑪麗馮那樣固執,只要雷一鳴肯放手,她可以做一切能做的妥協。她抬頭望著雷一鳴,見他瞪著自己,便越發感覺自己的決定正確——若不是已經做了這個決定,那麼現在他這怒氣勃勃的目光,便足以讓她驚恐起來了。
他的雙臂越收越緊,葉春好的溫度與氣味讓他的心蕩了起來,他意識到自己需要她——無論是身還是心,和*圖*書都需要她。她得回到他身邊來,她得管著他陪著他,做他的姐姐和愛人。
雷一鳴猛然站了起來:「你不要說了!我在醫院里住了半個月,險些就沒有性命過來見你,你不但不關心我的健康,反倒說要和我離婚!你到底——你到底還有沒有心肝?」
這時,雷一鳴又開了口,聲音低了些許:「這種話不吉利,往後不許你再亂講。你心裏有氣,打我罵我都行,你想要什麼,我也都給你。」說著他又去拉葉春好的手:「咱們先回去,回去了,我向你賠罪。」
於是他試探著又喚了一聲:「春好?」
他等著葉春好一甩手一轉身,含冤帶怒的回答「恨你了」或是「沒有你了」。然而葉春好的確是把手抽了出去,可並沒有含冤帶怒,只向旁邊挪了一步,說道:「你坐,沒有茶招待你了,這裏晚上沒有熱水。」
雷一鳴回頭看著她,見她依然是平靜,心裏便懷疑她是蓄謀已久,專等著這天,所以此刻不慌不忙。她是個喜歡「做事」的女人,這一回佔了理,興許也要拿出對外演講或者談判的勁頭,要和自己談談條件。這倒也沒什麼,他想,她要什麼,自己給她什麼就是了。
葉春好果然不說了。房中瞬間寂靜下來,她不著急,讓雷一鳴自己去想——不能只讓她一個人想,現在也該輪到他了。
雷一鳴走進了「冷宮」之中。
他用雙臂狠狠「勒」了她一下子,然後鬆手去握了她的雙肩,俯身歪頭去看她的眼睛:「春好,說說吧,你想怎麼罰我?」他向著她笑:「罰吧,怎麼解恨怎麼來,這回是我和_圖_書對不起你,你怎麼罰我,我都受著。」
她這回並不是賭氣給他臉色看,她是真的笑不出來,甚至連個假笑都做不出。而雷一鳴盯著她,立刻就覺出她的眼神變了。
「我說不過你。」他告訴葉春好,「你一貫牙尖嘴利,專會講這些大道理。我說不過你,我也不和你說。我是你的丈夫,偶然一時氣急打了你幾下子,你就這樣記恨我,還要和我離婚,你就是這樣講道理的?你——婦道——」
葉春好伸手一拍他的腿,大姐姐拍小弟弟似的,很溫柔,很有耐心:「你別急,聽我把話說完。我們結婚已有兩年了,這兩年來,恩愛的時候少,怨恨的時候多,並不算是幸福的婚姻。況且在這期間,你曾經納了一個妾,我也放走了你的眼中釘,這兩樁事情,已經成了你我心中的芥蒂,將來無論什麼時候提起來,都是不痛快的。我們本是自由戀愛而結的婚,婚姻的基礎便是愛情,如今這基礎已經沒了,我們又何必勉強維繫在一起呢?」
葉春好也站了起來:「宇霆,你看,你就是這樣的脾氣,改不了的。我並無意要批評你,只不過你我性格不合,你這樣的脾氣,我忍受不了,你所需要的太太,也不是我這樣的人。與其如此,不如撒手,互相只以朋友相待,客客氣氣的,不是更好嗎?否則只是這樣一味地吵鬧下去,鬧得雙方醜態畢露,也辜負了當初你我的那一段愛情,是不是?」
葉春好方才在卧室里,正站起蹲下、蹲下站起做運動,原地鍛煉她的兩條腿,累得額頭上出了薄汗,面頰嘴唇也有了血和*圖*書色,只是右眉上的那一道傷疤也跟著紅了,瞧著十分扎眼。雷一鳴對著她笑,她那臉上褪去了驚訝之色后,卻是平平靜靜地冷淡著,並沒有笑容回應給他。
雷一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呼了出來。他有什麼分不清的?他當然分得清!他若是真分不清就好了!真分不清,那就糊塗著來,反倒不生氣、不難過。
原來他和葉春好再怎麼打怎麼鬧,葉春好看他的眼裡是有情的,恨是一種情,怒也是一種情。但她現在無情了,現在她的眼睛里空空蕩蕩,看他就只是看他,彷彿他是個陌生人。
然後她略一停頓,垂頭移開了目光:「抱歉,我已經不愛你了。你若是還念著舊情,就請和平的放了我吧。」
葉春好抬眼注視著他,說道:「我們離婚吧!」
來之前,他沒讓人給葉春好送信,想要冷不丁地嚇唬她一下子——他已經自作主張地和她和好了,既是和好了的兩口子,他心裏歡喜,自然是可以和她鬧著玩的。他一邊穿過院子往正房走,一邊扭頭看了看四周,就見兩旁房屋的門窗都用木板釘上了,那景象瞧著很不好看,整座院子都顯得破落陰森,彷彿是個廢棄了的不祥之處。葉春好住在這裏,且不提自由不自由,單是看這個環境,就一定不會愉快。
屋子是一排三間,不算冷,但也不熱。堂屋的兩側牆壁上懸挂著門帘,一側帘子一動,有人聞聲走了出來,正是葉春好。
然後不等雷一鳴回答,她先走到桌旁,坐在了椅子上。
葉春好向後一躲:「宇霆,你還是正視這個現實吧。我們畢竟也做了www.hetubook•com•com兩年的夫妻,你若連我所說的是氣話還是正經話都分辨不出,那我們先前的感情,越發像是一個笑話了。」
「我的話,已經說明白了。」她對雷一鳴說道,「無論你同意還是不同意,我的心裏,都不會動搖了。」
他氣得一陣陣發昏,以至於說著說著犯了結巴,並且也不清楚婦道的內容,只覺得按照婦道,只有丈夫休妻子,沒有妻子休丈夫的。
葉春好這回給了他回應,還挺和氣:「宇霆。」
他心裏受了一點衝擊,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狠與冷——要關她,關上十天半個月也就得了,哪能一關就是半年?邁步走上正房門前的台階,他有些緊張,先是停下來做了個深呼吸,然後才伸手握住了房門把手。白雪峰落後在院子里,自己覺著無論如何不能再跟著他往屋裡走了,再走就是沒眼色討人嫌了,故而在雷一鳴成功的拉開了房門之後,他一轉身,出了院子,另找暖和地方等待去了。
葉春好見了他,明顯是吃了一驚。他看著葉春好,臉上倒是不由自主地有了笑容:「春好。」
葉春好正色答道:「宇霆,真愛一個人的話,是不會由著性子對她耍脾氣的,更不會為了自己出氣解恨,由著性子摧殘折磨她。」
「你還說?!」他急了眼,聲音又高了起來:「我不是女學生,用不著你給我做演講!你是我的太太,你不聽我的,你想聽誰的?上個月我已經把張嘉田打死了!打死在察哈爾了!你最好給我乖乖地認清現實,別妄想著會有誰來救你了!」
他走了,葉春好重新坐了下來,倒了一杯冷水喝了。雷一鳴說他把張hetubook.com.com嘉田打死了,她聽在耳中,不知怎的,總感覺不大可信,以至於都沒有悲傷,只覺得這是一樁懸案。
「你胡說——」
於是拉過一把椅子坐到了她跟前,他笑道:「說吧,我聽著呢。」
葉春好輕輕推開了他的手:「宇霆,你坐下來,我們有話好好講。」
雷一鳴進了屋子。
雷一鳴聽她越說越真,心中不但氣,而且怕,不能打她,又說不過她,情急之下,索性轉身推了門就走——今天他被她打了個措手不及,所以先行撤退,明天再來!
哪知葉春好又拋給了他一句大道理:「所謂婦道,是封建思想中的糟粕,壓迫婦女的工具。你是個文明人,不應該讓我去遵循那過了時的婦道。」
吼到這裏,他又想動手,把葉春好硬拽出去。可他雖然急了眼,卻沒有昏了頭,把攥了拳頭的兩隻手背到身後,他強行管著自己,不肯再對葉春好動武。而他越是激動,葉春好看在眼裡,越是想要冷笑,因為一切都如她所料,雷一鳴還是原來的雷一鳴,她這一回,總算沒有判斷失誤。
離婚是最好的結果,退一步的話,被他休了也沒關係。最壞的結果,則是偷偷逃出去。不過,不到最後關頭,她不會逃,因為她不是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舊式女子,她離了雷家之後,還想回到社會上,以她葉春好的名字再做一番事業呢!
雷一鳴怔怔地看著她:「基礎……還有啊!我愛你,我只是脾氣壞,以後我會改……」他把話說得斷斷續續,有了失魂落魄的意思,「我早就想來了,我是上了戰場……回來之後病了,差一點病死了……我沒有不愛你,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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