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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恆止心裏有很多疑問，比如她怎麼會深夜突然出現在海城街頭？比如她怎麼拿別人的手機給他打電話，也不見她的隨身包包？比如她受傷後為什麼不打電話給傅西洲而是打給他？但他什麼也沒問，抱她上車：「前面就有個醫院……」

顧恆止翻了個身，面對著她：「說吧，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聽著她清麗柔軟的歌聲，覺得疲憊都一點點散去了。

顧恆止嘆息：「阮阮……」

阮阮忽又睜開眼睛，坐起來，掃視了一圈房間，最後指著沙發毫不客氣地說：「哥哥，只能委屈你了。」

傅西洲翻了個身，再次取過手機，調出通話記錄里的第一個號碼，撥出。可回應他的依舊是冰冷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用戶無應答」，他又撥家裡的座機號，響了很久，卻無人接聽。

風菱曾說她什麼都不懂得爭取，說好聽點是淡然，難聽點就是軟弱。她笑話她，還真是對得起你的名字呢，軟軟。

她得到了與他在一起的機會，卻沒有得到他的心。

十二，你知道嗎？我多想在你面前任性一次，但我不敢去嘗試。因ｗwｗ.hｅｔｕboｏk•coｍ•com為我知道，在愛情里，只有被深愛的一方，才有資格任意妄為。

你說我最大的優點是懂事，沒有同齡女孩子的驕縱任性。可是你知道嗎，我多想在你面前任性一次，但我不敢去嘗試。因為我知道，在愛情里，只有被深愛的一方，才有資格任意妄為。

顧恆止卻將身體往床中間移了移，哼一聲：「我也要睡床。」

「你……」他看著她臉上擦傷的血跡，猛吸了一口氣，在電話里她並沒有說什麼事，只是哽咽的聲音令他擔憂，沒料到她竟然受傷了！

她閉上眼，輕輕說：「哥哥，我困了呀，我要睡覺了。」

阮阮臉頰、手臂與腿部都受了傷，尤其是小腿，倒地時大概被尖銳物刺中，此時正鮮血淋漓，看起來十分恐怖。

說著就起身，卻被顧恆止一把拉倒在床上，「我們以前又不是沒有同床共眠過。」

阮阮打斷他：「哥哥，我們換個醫院好不好？」

她想起他曾玩笑般地說過，她比同齡女孩子淡然、懂事、不驕縱任性。她那時候還當作是一句誇讚，而此刻，m.hetubook.com.com她心裏卻無比難受，其實在真愛你的人面前，哪裡需要時刻懂事。在真愛你的人面前，就算任性胡鬧，也會被包容。

顧恆止瞪她：「死丫頭，你抱個人一口氣爬十九樓試試看！」

顧恆止趕到時，只見阮阮坐在馬路邊上，雙手抱膝，埋著頭，身體微微發抖。

阮阮火上澆油：「別不承認了，你老嘍！曾經你背著我一口氣爬到山頂，大氣都不喘一口的。」

顧恆止也沒有再追問，加快車速，將她帶去更遠一點的醫院。

他一路抱著阮阮走進屋子裡，將她放在床上，自己也順勢躺在她的身邊，喘著氣說：「你是不是胖了呀？」

阮阮一怔。

他訝異地望了她一眼，「為什麼？」她的腿傷很嚴重，必須立即止血消炎，以免感染。

「哥哥。」

很悲催，他們回來的時候，電梯正好出現了故障。

這個夜晚，還有一個人跟她一樣失眠。

為了他，她變得勇敢、堅強，努力去爭取。

她說過，在他出差的時候，她二十四小時都不關機的，而且手機總是放在身邊。他還念叨過她，睡覺時要和-圖-書把手機關機，也不能放在床頭，會有輻射。她說，我不想錯過你的來電嘛！

他皺了皺眉，怎麼回事？

「阮阮，阮阮？」顧恆止蹲在她身邊，連續叫了兩聲，她才怔怔地抬起頭來。

可今晚，他打了無數個電話，她都沒有接。而且，手機里也沒有她的來電記錄，要知道，他出差時，她每晚都會來一通電話的。

從小到大，她是真的對很多東西都無所謂，因為最想擁有的早就失去了，比如父母，比如親密的親情。那麼其他的，都只是生命中的其次。

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落荒而逃，彷彿做錯事的是她。她是他的妻子，她分明可以推門進去，將趴在他身上的女人拉起來，破口大罵或者狠狠扇她兩耳光。

她見到他的那一刻，在電話里歡快地叫了起來，哥哥！哥哥！我愛你！後來她偷偷從家裡溜出來，他帶她去了郊外的昭山，上山頂看日出。

阮阮卻不做聲，閉著眼，神色痛苦。

可她哪裡睡得著，一閉上眼，那個畫面便像是按了重播鍵般，一遍一遍地浮現在她腦海里。

阮阮見他那個誇張的樣和_圖_書子，忍不住笑他：「哥哥，不是我胖了，是你不中用了。」

初夏晴朗的夜空里，有星光月色，他們在月光下爬山，她偷懶，爬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就坐在地上喊累喊困不肯走。他無奈，只好背著她一路上山。她也不覺得困了，趴在他背上哼了一路的歌。

所以，在看見那樣的畫面時，她甚至不敢上前質問、責罵，除了逃跑，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怎樣承受。

因為與朋友在海城剛成立了分公司，顧恆止半個月前從蓮城搬到了海城，他又不願意與在海城的父母同住，所以臨時租了間公寓，之前買的新房快裝修完畢了，所以他租的是間短租的單身公寓，開放式的空間，只有一張床。

阮阮表情一僵，心裏嘆了口氣，哥哥還是問起來了呀，就知道沒有那麼容易轉移話題。

「好啦，逗你玩兒的呢！」顧恆止起身，拍了拍她的頭，「好好睡吧。」

做了應急處理后，因為擔心感染，醫生建議留院觀察一晚，但阮阮堅決不肯住在醫院里，顧恆止只得將她帶回了家。

阮阮知道他因為她迴避話題而生著自己的氣呢，看著他小孩子般賭m.ｈeｔubook•cｏｍ.cｏm氣的模樣，忍不住笑了：「那我把床讓給你。」

啊，那是多久以前的陳年舊事了呀！似乎是十歲那年，她在大伯家裡留宿，當晚下著很大的雨，半夜雷電轟鳴，她嚇得抱著枕頭去敲他的房門，他怎麼哄她都不肯回自己的卧室，最後她爬到他的床上躺下來，緊緊抓著被子，賴著不肯走。他見她那個模樣，又好笑又心疼，就讓她在自己身邊睡了一晚上。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啊，他記得那是她十四歲的生日，那時候他在北京念大學，正忙著去美國一所大學做交換留學生的事情，所以在她生日前一天給她打電話說，可能沒有辦法陪她一起過生日了。她在電話里聲音很低，彷彿要哭了一樣，掛電話時輕輕嘟噥一句，明明說好每年都陪我過生日的呀。

直至遇見他。

掛了電話，他買了當晚最後一班航班飛回了蓮城，他站在阮家門外時還差兩分鐘就到零點。她的房間正對著鐵門，燈光還亮著。他在零點的時候撥通了她的電話，說了句生日快樂，然後讓她打開窗戶。

那時候啊，他是她的親人，也是她唯一的朋友，無話不說，沒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