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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遠遠的一眼，就令他蹙眉，心微微一疼，她怎麼瘦成這樣，精神看起來也極差。

顧恆止也考慮到了這一點，第二天，便將阮阮送到他經營的一個度假山莊去。山莊在海城郊外，青山環繞，還有能釣魚的水庫，非常適合散心，又逢盛夏，海城極熱，這裏，又是避暑勝地。

但他絕對絕對不會同意跟她離婚的，等她情緒稍微緩和一點，他會重新出現在她面前，讓一切，重頭開始。

最後，阮阮決定定個蛋糕，等顧恆止晚餐結束，陪他吹蠟燭切蛋糕，也是她一番心意。

顧恆止隨意在茶几下的大地毯上坐下來，背靠著沙發，又伸手將阮阮也拉到地毯上坐著，取過酒杯，遞給她一杯：「來，陪我喝一杯。」

「哥哥，你等等。」她趕緊跑去吹乾頭髮，然後拆開蛋糕，點上蠟燭，又倒了兩杯紅酒，關掉了燈。

八月中旬，顧恆止的生日。

她下午就回城，去商場選了一份禮物，路過紅酒專櫃的時候，她走了進去。顧恆止愛喝酒，她想著，有蛋糕，怎麼能和*圖*書缺少美酒呢。她心思單純，只當投哥哥所好，壓根就沒有多想，燭光美酒，多像情侶間的約會。

而在這半個月里，她不知道，傅西洲找她找瘋了。

阮阮，顧阮阮。很多個深夜，他在心裏輕念這個名字。她的姓，也是他的姓。多麼美好的寓意。可他與她的關係，卻只能是兄妹。

阮阮沒有掙脫他，在她看來，他牽著她的手走路，就好像兒時他帶她出去玩，過馬路時，總是擔憂地緊緊牽著她。可在顧恆止心裏，剛一碰觸到她手心裏的溫度，心便微微一顫，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阮阮側頭看他，她以為哥哥是要阻擋她繼續喝酒，哪知，側頭的瞬間，她的手腕被他輕輕一拉，身體往他懷裡靠過去，接著，一片陰影覆下來，嘴唇被柔軟的涼涼的觸感覆蓋住……

片刻，他睜開眼，吹滅了生日蠟燭。

一杯酒很快喝完。

「啊！」刺痛令他輕呼出聲。

阮阮舉杯：「祝哥哥年年有美酒。乾杯！」她微仰頭，抿了一大口酒，入口香醇，很好喝和-圖-書。

阮阮微微訝異地望向他，他是唯一一個，沒有問她為什麼，也沒有對她說，你想清楚了嗎？他神色里極為平靜，沒有一絲驚訝，彷彿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一樣。也對，哥哥從一開始，就不好看自己這段婚姻。阮阮想。

阮阮擔憂傅西洲像之前那樣，很快又找到顧恆止這裏來，畢竟，她親近的朋友與親人，只得風菱與哥哥。

罷了，這些天來，他也冷靜了下來，也許暫時分開一下，對他們的關係才是最好的緩和。

阮阮本來約他來山莊，給他過生日，哪知那天他公司非常忙，晚餐又答應了陪父母一起吃，顧恆止讓阮阮也一起吃晚餐，她想了想，拒絕了。很久沒有見過伯父母了，顧家父母都在政府部門上班，顧父又身居高位，平日里不苟言笑十分嚴厲，阮阮有點怕他，除了節日里正常的問候，平日里也極少聯繫。

「哥哥，我要跟他離婚了。」阮阮忽然輕聲說。

心底那躲藏在暗處的情感，忽然汩汩地冒著泡，像是地底下冷藏了一整個冬天的ｍ.heｔｕbｏｏｋ.ｃoｍ.com種子，遇見了春天的陽光與雨水，即將破土而出。

她一根筋似的固執，真是令他又愛又恨。

顧恆止在廚房裡忙碌著，阮阮靠在門邊看著，他偶爾回頭跟她說兩句話。

「哥哥，生日快樂！」她笑著遞過去禮物，「先許願。」

偌大的客廳里，只有燭火的光芒閃爍著。

這半個月來，她從農場離開后，他去過阮家，求過阮榮升，可他只丟給他一句，不知道。他也去找過風菱，她也是同樣的答案。他打過電話給顧恆止，甚至親自去過顧恆止的新公寓，結果同樣。

顧恆止與父母的晚餐結束的很早，八點鐘，他就回到了公寓。阮阮剛洗完澡出來，穿著睡衣，頭髮還滴著水。見到他，微微訝異。她以為他沒這麼快回來的。

最後這頓飯，還是阮阮做給他吃。

天公不作美，傍晚時忽然下起了大雨，阮阮沒帶傘，從小區門口冒雨走進來，淋濕了一身。

沉吟了片刻，傅西洲擺擺手：「算了，老林，別找了。你下班吧。」

顧恆止站在廚房門口先和圖書前阮阮站過的位置，望著她忙碌的背影，嘴角微微揚起。他也知道，自己此刻心裏的想法，有點卑劣了。可，聽到她要跟那個男人離婚，第一反應，他竟是欣喜的。

大片大片的時間，無所事事，她睡覺，或者看看書，傍晚，就去水庫里游泳。在青山綠水中，心情，漸漸平靜了許多。

林秘書走後，房間里又陷入一片寂靜。

阮阮很久沒喝酒了，也許是想醉一醉，她伸手，又去倒第二杯，卻被顧恆止忽然握住手腕。

隔著燭光，顧恆止深深看了她一眼，微笑著閉眼，雙手合十。

轉眼，便在山莊里待了半個月。

「還沒有找到嗎？」深夜的辦公室里，傅西洲臨窗而站，手中煙蒂燃到盡頭。

「餓了吧？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他笑笑，牽過她的手。

聽完這句話，顧恆止足足有三十秒的沉默。

然後，他轉過身，說：「你在我這裏，想住多久都可以。」

顧恆止又轉過身，繼續手中切菜的動作，切著，就不禁走了神。

「對不起，傅總。」他身後的林秘書低聲說：「www.hetubook.com.com要不，我明天去找一下私家偵探？」

他是了解她的，如當初固執地追求他一樣，當她在心裏認定了一件事情，除非她自己想通，否則誰都沒有辦法改變她的想法。

阮阮住在最好的套房裡，她本覺得奢侈，可顧恆止堅決如此安排，她也就隨他去了。

她關掉了手機，除了偶爾跟外公與風菱打個電話，誰都不聯繫。

顧恆止現在住的地方是自己買的一套三居室公寓，房間足夠寬敞，也因此，阮阮才會提出來這裏暫住。

本已轉身離開的阮阮聽到痛呼聲立即走過來，看到他手指上的鮮血時，嚇了一跳，趕緊拉他出去包紮。

暮色四合，他終於看到她從計程車上走下來的身影。

他下車，朝她走過去，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

顧恆止望著她，嘴角微揚，眸光似水。

「哥哥。」阮阮仰頭看著他，開口喊他時，語調里便帶了微微的撒嬌與委屈意味。

阮阮要去開燈，被他阻止了，他起身，摸著黑，從廚房裡找來兩支燭台，「嘩」一下，點燃。昏黃的火苗，微微閃動，然後穩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