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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知我意1

作者:七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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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你是我溫柔的夢鄉 第一節

第十二章 你是我溫柔的夢鄉

第一節

傅凌天直入主題:「你改主意了?」
玄關處她的拖鞋擺在原位,鞋尖朝里,鞋口對著門。他的拖鞋靜靜地擺在她的拖鞋旁邊,很近的距離,仿若依偎。
阮阮剛放下的心猛地又提了起來。
醫院長長的走廊上,就她一人,慘白的燈光將她瘦削的身影拉得單薄寂寥。
窗外還在下著雨,秋風乍起,吹得樹葉簌簌作響,令這夜,無限凄涼。
阮阮衝過去,緊緊抓住醫生的手臂,顫聲問:「他……怎樣?」
這個世界上,能帶給我利益的女人有很多,而能帶給我快樂與安寧的,唯有你。阮阮,你是我溫柔的夢鄉。
衣帽間里,她的衣服,依舊佔據著半壁江山,與他的衣服並排依偎著。
傅凌天說:「我們傅家,需要的是門當戶對的孫媳婦。」
他們唯有彼此。
可她怎麼睡得著,閉眼躺一會兒,就起床,跑到病房門口去望。一晚上跑了好幾次,如此折騰下來,跟沒睡一樣。
「既然你決定要跟他離婚了,那就和_圖_書痛快一點,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傅凌天站起來,話盡如此。
他們坐在樓下花園長椅上,阮阮靜靜地等他開口。
餐桌上玻璃花瓶里養著一捧白玫瑰,十二支,一朵朵正在盛開,空氣里有淡淡清香。這是她的習慣,每次買花,不管什麼品種,總是挑十二支,插在透明的水晶花瓶里,盛滿清水,放點鹽。
不管是他,還是她,這樣的危難關頭,好像都找不到一個能陪在身邊的人。
阮阮雙手掩面,沉沉嘆氣。她想起風菱臨走前說的話,你要獨自面對很多事情。
阮阮全身綳勁的神經,在聽到這個答案時,「嘩啦」一下放鬆下來,身子微微踉蹌,若不是醫生扶住她,就摔倒在地了。
可沒有。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打開門的瞬間,她有點恍惚,想要落淚。
她眼眶微微濕潤。
他瘦了好多,臉色蒼白,除了頭部的傷,全身多處骨折,包裹得像個木乃伊。
「謝謝,謝謝和-圖-書。」她眼淚落下來。
醫生說:「不過,病人最重的傷在頭部,顱內有積血,雖然做了手術,但能不能徹底度過危險期,術后二十四小時是關鍵期。」
傅凌天沒有接腔,也沒有停頓,他以一個冷酷的背影回答了她:你試試看!
陽台上她種下的花草,長勢喜人,綠意盎然,每一片葉子,都被擦拭得很乾凈,不沾塵埃。
阮阮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樣緩慢,彷彿能聽到一分一秒流逝的聲音。她雙手緊張地交握著,在手術室門口走來走去,抬眸盯著手術室上方的燈光,全身每一根神經都綳得緊緊的。
阮阮沒做聲,等他繼續說。
傅凌天自從那次大病,身體精神都大不如前,走路都需要用拐杖,雖然依舊坐在凌天日化董事長的位置,但公司的事情慢慢地在放權。
傅西洲從手術室被轉入重症病房,家屬不能進入病房陪護,護士讓阮阮先去休息,她們會時刻觀察病人情況的,可阮阮搖搖頭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裏陪他。
她掏出手機,卻不知道能打給誰。
第二天早上,她離開醫院,打車回家,那個江邊公寓,曾經他們共同的家。
手術室的門在漫長至絕望的等待里,終於被打開。
傅嶸見了阮阮,擔憂的神色中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鄭重說:「謝謝你,阮阮。」
傅凌天看了她一眼,依舊是命令般的口吻:「我們談談。」
種種一切,她心中明了,這些啊,都是他想念她的蛛絲馬跡啊,他的溫情。
浴室里,一對情侶牙刷,以依偎的姿勢,靠在漱口杯里。毛巾也是。她所有的物品,都靜靜地擱在原位。
阮阮說:「我沒想那麼多,現在只希望他平安無事。」
傅凌天看她一眼,說:「我說的不夠清楚嗎?」
阮阮訝異抬頭,隨即明白過來,他指的是她的身世。既然舅媽知道了,想必這件事,在阮傅兩家,都不再是秘密了。
她雙手合十,閉眼一遍又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遍在心裏祈禱,願他平安,願他平安。
醫生摘掉口罩,抹了抹額上的汗,輕呼出一口氣,說:「病人雖然傷得很重,但總算從鬼門關闖了過來。」
而她,已缺席這個家好久好久。
阮阮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病房,跟著護士去休息。
「他現在需要人照顧,我不會離開他的。而且,我們現在還是夫妻。」阮阮沖他的背影喊道。
人在無助時,除了把希望寄托在也許並不存在的神明身上,似乎別無他法。
陽台上的小圓桌上,擺著一隻茶壺,兩個茶杯,茶杯里倒著兩杯茶,一杯喝掉了一半,另一杯,是滿的。她微微閉眼,彷彿看到他孤獨的身影,坐在藤椅上,慢慢獨飲。
她回到醫院,看見傅嶸與傅凌天站在病房外。
一切如舊,彷彿她從未離開過,只是早上出門上個班,晚上回家。
阮阮一呆:「您什麼意思?」
她隔著病房門,就那樣站著,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陷入昏迷的他。
在她提出要跟傅西洲離婚後,傅凌天https://www•hetubook.com.com找過她一次,她去傅宅赴約,在他的書房裡,他眼神凌厲地看著她,問她,你真的考慮好了?得到她肯定的答覆后,他嘆口了氣,說,西洲沒福氣啊。
此時此刻,她多想有個人在身邊,能讓她握握手,靠一靠,拍著她的肩膀說,別怕,別怕,一定會沒事的。
阮阮當然明白他話中意思,她那句話完全是脫口而出,心中震驚過後便只覺悲涼。她想起陶美娟的話,生在商業世家,講情分,簡直是笑話!而當初傅凌天那句「西洲沒福氣啊」在此刻回想起來,也顯得多麼虛偽而諷刺。他口中的福氣,並不是她,而是她身後的阮氏。
阮阮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找到車鑰匙,去地下車庫取車。好久不用的車,裡外竟沒有一點灰塵,想必他隔一段便會開去清洗。
「你該有多痛啊。」她喃喃著。
夜愈深,她還站在那裡,最後連護士都看不下去了,勸她說:「傅太太,你這樣身體會熬不下去的,你最好保持好精神與體力,等你先生醒過來,你還要照顧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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