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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想說謝謝，最好的謝意是，他終於熬過來了，他沒有辜負她的信任與期待。

「可是，你需要有個人在家裡吧。」

朱舊走進病房，發現傅雲深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她便問：「卡琳羅怎麼還沒來？」

「我要吃酸辣雞丁剁椒魚頭西芹百合肉末茄子螞蟻上樹土豆燉牛腩油爆蝦黑椒牛柳……」

「嗯，她回老家去了。」

「啊，辭職了？我怎麼都沒有聽說。那是不是要找一個新的幫傭？」

「買菜，做飯。」

「你想吃什麼？」他問。「隨便點。」

「一般吃貨都是烹飪高手。」

這個超市的生鮮蔬菜區很和-圖-書大，東西新鮮，陳列得也很漂亮，看著花花綠綠新鮮的蔬菜與琳琅滿目的肉類，朱舊忍不住贊道：「看著這些東西，覺得生活真美好啊！」

「傅先生，謙虛點，懂不懂？」她笑他。「等下我點個菜你不會可就丟臉了。」

「行李給我吧。」她說。

「猜對了！」她取了個推車推著，「我奶奶做飯從不讓我幫她的，我是烹飪白痴，連生抽老抽都分不清楚各有什麼用途。」

她一口氣報了好多，都不帶歇氣的，聽得他愣愣的。

「不是還有你嗎，看護小姐！」

他側頭看她一眼，說：「我和*圖*書會做。」

她上前，張開雙臂，將他整個人擁抱住。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會。」

她明白，他其實並不喜歡別人把他當作需要時刻照顧的病人。

「哦，她離開了。」

「真奇怪。」

她又想起什麼，說：「那吃飯怎麼辦？我可不會做！」

他站起來，取過拐杖，提起行李走出去，「我自己可以的。」

一個月後，海德堡進入初夏，傅雲深辦理了出院。醫生說，他恢復得比他預想中的還好，身體的平衡力鍛煉得很好，就算不戴假肢，單腳也可以站立很久。他也適應了假肢，可以走很長和圖書一段路了，上下樓梯也不成問題。

「別告訴我你是第一次來買菜？」他瞥了她一眼。

「你會？」她驚訝了。

「不用了。她做的菜我也不愛吃，至於清掃什麼的，找鐘點工來就可以了。」

「我會。」

他緩緩伸手，回擁她。她不知道，該說謝謝的是他，這兩個月來，他住在醫院里，很多很多個難熬的時刻，都是她在身邊鼓勵與陪伴。

他淡然道：「就算不會，上網下個食譜看一眼就會了，不是什麼難事。」

後來，再多的艱辛與痛苦，他也咬牙忍耐著。

「去超市幹嗎？」

他身體一僵。

「離開？」

「你什和_圖_書麼都會做？」

超市有點遠，出了醫院，朱舊想去叫計程車，被傅雲深阻止了，「我們步行吧。」

「對，就現在。讓你安心，沒有卡琳羅，我們也不會餓死。」

「雲深，謝謝你。」她在他耳邊輕聲說。

「呃……也有例外，也有例外！」

「奇怪什麼？」

「你真的會？」

謝謝你堅持，謝謝你沒有放棄。

他們走了二十分鐘，才走到超市，他還是第一次走這麼長的路，其間朱舊問他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他說不用。雖然走得緩慢，但他的步伐卻邁得很穩，身體挺得筆直，若不是左腿走起路來有一點點僵硬感，半點都看ｈetuboｏｋ.ｃｏm•cｏm不出來他的腿有殘缺。

「不用。」

傅雲深朝著門口走來，他拄著一根黑色的拐杖，走得很慢，儘管他身體的平衡能力也不是很好，但他每一步走得穩穩的，堅定的。當他站在朱舊面前時，額上布滿了細細的汗，臉色略微蒼白，但眼神卻是那樣明亮，她第一次在他眼底看見發自內心的笑意，有一絲慶幸，有一絲如釋重負，他說：「我可以走了，朱舊，我可以了。」

「我們去超市吧，最近的中國超市你知道在哪裡嗎？」

「應該沒問題。」

「啊……」她愣愣的，「現在？」

「我又不是時刻在別墅。」

「有點距離，你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