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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神只短暫一會，很快，他開始給她抹葯。

老太太吞了藥片，忽然說：「你們兩個，不能複合嗎？」

他問：「怎麼了？」

他就著月色，湊近她的脖子，發現那裡已經被她撓紅了，凸起一些小包。

他的呼吸微亂，眼神也是，手指彷彿快著火。他咬了咬唇，垂下眼，憑藉著之前的記憶，將藥膏抹在她的身體上。

她跑到廚房去問姨婆，這是不是有人辦喜事兒？

她用力地回握著奶奶的手，輕咬著唇，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在奶奶提出讓傅雲深同行時，朱舊就知道，她是存了這份心思的。

他就那樣牽著她的手，她拄著他的拐杖，慢慢地朝姨婆家走去。

她們彼此心裏都知道，也許，離別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忍一忍，很快就到家了，去抹葯。」他沒有看她，語調也如常。

沒想到他離開又返回，忽然將她手中的藥膏搶了過去，他在床邊緣坐下來，說：「後背我幫你抹。」

姨婆的家正好在一條小道旁，村民們來來往往都從這裏路過，朱和*圖*書舊看著一撥又一撥的穿著民族服飾的男人，騎著馬，馬上放著綁了紅綢的禮箱，從屋子前熱熱鬧鬧地走過去。

他掌心微涼，熟悉的溫度，熟悉的觸感，熟悉的牽手姿勢。

「我看看。」

朱舊眼睛一亮，立即來了興趣。她曾聽奶奶提及過這個民族，這是一個自古以狩獵為生的民族，以前居住在深山密林中，後來遷徙下山，散居在大興安嶺地區。這個民族，一直就有著神秘色彩，據說還會占卜術。而他們的婚俗，也是很獨特的，男女方的迎、送親隊伍之間會開展對歌、賽馬等活動，婚禮上要拜太陽神、拜老人，還要鳴槍慶賀，晚上還有篝火舞會。

他們曾是夫妻，又不是第一次坦誠相見，她這下心裏是坦然的，反倒是他，見她光裸著背脊，微微一怔。

她知道自己逗蚊蟲，容易皮膚過敏，以前在村莊山區地方，有過前車之鑒，所以每次去這種地方，她都會隨身帶上防蚊蟲與皮膚過敏的藥膏。

他在心裏輕聲說，朱舊，對不起，ｗｗw.ｈeｔuｂｏｏk•ｃｏｍ.ｃｏｍ不能陪你跳舞。抱歉的事情太多了，當他看見新郎背著新娘，跨過火塘，邁入新房時，所有人都在歡笑著叫好，他心裏卻湧起難過。他，從來沒有背過她，從未抱起過她。

姨婆點頭，笑著說：「你們運氣可真好呀，正趕巧碰上鄂倫春人的傳統婚禮呢！」

迎親、對歌、拜天地、拜太陽神、拜老人、敬酒、鳴槍，一系列的儀式后，新郎將新娘背入新房，之後，就是篝火舞會了，他們是要喝酒、跳舞到天亮的。

朱舊沉默了一會，把他們之間的事情簡單講了一遍。

傅雲深嘆口氣，忽然停下來，將拐杖遞給她。朱舊雖訝異，還是接了過去。然後，他將她另一隻空閑的手，握在了手裡。

「當然可以，鄂倫春人十分好客。」

她忽然覺得，好像身上的癢也沒有那麼難以忍受了。

第二天早晨，村子里就被一陣喧鬧聲打破了寧靜。

一路上奶奶與姨婆都在說起她們年輕時參加過的鄂倫春人的婚禮，說特別熱鬧，很有意思。

朱ｈｔｔｐs://ｗｗｗ•ｈetｕboｏｋ.ｃom.ｃｏm舊心痒痒的，問：「姨婆，您可以帶我們去觀禮嗎？」

他推了推她：「你去跟他們一起玩，不用管我。」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表示異議，她將襯衣脫了下來，連裏面的內衣也脫掉了。

藥膏抹在發癢的背脊上，涼涼的，他的手指也涼涼的，很舒服。她卻不知道，這樣親密的身體碰觸，對他來講，是極大的誘惑。

去了現場，朱舊與傅雲深才真切感受到那種熱鬧，所有人都穿著民族服飾，戴著頭飾，十分隆重。姨婆說，其實鄂倫春人現在很多習俗都漢化了，只有在重要節日時，才會換上他們的傳統民族服裝。

她一愣，抬眸去看他。

可是癢是多麼難以忍受啊，朱舊忍了一會，實在忍不住，又開始抓。

可隨著時代變遷，這種傳統婚禮儀式基本上快要消失了，沒想到他們運氣這麼好，竟然碰上了。

他當然看得出她對這場難遇的傳統民族婚禮多麼有興緻。

「皮膚有點癢。」

回到家，在燈光下一看，才發現她整個脖頸上都布滿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小紅包與細細的抓痕，她撩起襯衣袖子，手臂上也是，看起來有點可怕。他的目光移向她的後背，只怕身上也一樣遭了秧。

姨婆與奶奶待了一會就回去了，朱舊與傅雲深留下來看篝火舞會。

他們在九點多就離開了篝火舞會，走在路上，傅雲深發現朱舊不停地用手去抓脖子、背脊，之前在篝火邊時她似乎就開始了。

他走出去，去廚房倒了熱水洗乾淨手，再進來時，發現她正在抹藥膏，襯衣下擺微微撩起，正反著手，努力去抹後背。

她說：「我自己帶了。」

「蚊子咬的吧？你別抓了，越抓越癢，回去問姨婆有沒有蚊蟲叮咬的藥膏。」

久違了。

她的嘴角慢慢牽出一抹上揚的弧度。

「他也真是個固執的人。」奶奶握住她的手，嘆息著說：「丫頭啊，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從小就沒有父母照顧，如果連我也不在了，在這世上，你連個親人都沒有了。你又不願意跟別人結婚，那這輩子，該有多孤獨啊。」

車馬勞頓，也沒有別的娛樂活動，這晚大家都https://www.hetubook.com.com睡得很早。朱舊伺候奶奶洗漱，又倒了溫開水，將葯送到床邊給奶奶服用。

大家圍著篝火席地而坐，圍繞成一個很大的圓圈，有人吹奏起一種古老的樂器。年輕的男孩女孩們牽著手，開始載歌載舞。很快有人跳到他們面前，笑著朝他們伸出了雙手，傅雲深搖搖頭，朱舊笑著說謝謝，也搖頭。

只有傅雲深與朱舊坐在那裡。總有人上前熱情朝他們伸出手，後來傅雲深揚了揚自己的拐杖，他們才作罷，而朱舊，拒絕了一次又一次。

她搖頭：「我更喜歡看他們跳舞，多快樂啊。」

因為鄂倫春人的傳統婚禮儀式流程多，時間特別漫長，從早到晚，姨婆考慮到朱舊奶奶的身體，所以在午後直接帶他們去了男方家裡觀禮，新郎家住在村莊另一頭，離得不是很遠。

他們被主人家熱情接待，安排入座。朱舊發現，來參加婚禮的，都是本族人，只有寥寥幾個外族。

很快，圍坐在篝火旁的人全跑了過去，跟著音樂起舞，小孩子們根本不會跳，就胡亂揮舞著手，扭著屁股，惹得旁人鬨笑，氣氛熱烈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