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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今天倒下的絕對不會是我！」艾米莉笑嘻嘻地朝對面的路亞努努嘴。

「我可警告你啊，你再在這邊醉一次，我一定把你扔在馬路邊！」想起上次艾米莉在這邊喝到吐，明媚趕緊敲警鐘。

人有點多，只能拼了餐廳里兩張大桌子，幾個男孩子起鬨著要在路亞，開口就叫了兩箱啤酒。明媚有點擔心地望著滿面喜色的路亞，撞了撞艾米莉：「他酒量行不行呀？等下能回去嗎？」

兩隊人馬一共有十三個，章魚因為有事沒有去，離開的時候還悄悄囑咐明媚，別讓艾米莉又喝醉了。

大家一一打招呼，海大一辯名叫路亞，是個高瘦的男生，性格開朗大方，他握著明媚的手說：「艾米莉說閨蜜是個大美人，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吶！感謝美女前來助威！」

一行人一邊討論著辯論賽一邊往島大去。比賽場地設在島大一個可以容納一百多人的多功能廳，明媚他們入場的時候，辯論賽還差十分鐘就開始了，大廳里已經坐了許多人，一眼望去，作為東道主的島大拉拉隊要比海大龐大得多。

當先前跟明媚開玩笑的路亞忽然從桌子下面舉起那束香水百合，深情款款地對反方三辯說：「如果說我喜歡你，你會接受我嗎？」時，全場有三秒鐘的靜默，而後爆發出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口哨聲以及喝彩聲。

「好的，我知道了。」

章魚本來還在大聲起鬨，聽到這句話有點訕訕地開口：「我怕她沒感動死，我會先被她用鞋子砸死吧！」

「嗯，」明媚點點頭，「我們專業太難了，我想在大一多花點時間，打好基礎。我準備寒假再去的，和-圖-書不過，那個孩子後來找到了合適的老師嗎？如果找好了，那就算了。」

明媚也很感動，笑著在心裏給他們祝福，一邊撞了撞旁邊的章魚：「咳，章小魚，你什麼時候弄個比這更浪漫的告白式唄，我想艾米莉鐵定會感動死，沒準她一感動，就答應你了！」

聽她煞有介事地唉聲嘆氣，明媚翻個白眼，連連呸了她幾句。

「嗯，他們研究所在海底能源開採方面近期又會有新動作，我可是好不容易得到的第一手消息噢。」南歌眨眨眼。

令她，或者說令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場辯論賽的高潮壓根就不是最後的結果，而是一場忽如其來的愛的告白。

趕到學校門口，除了艾米莉，同行的還有幾個人，都是代表此次海大英語系與島大英語系大一新生英語辯論賽參賽的選手，以及像明媚這樣的好友助威團。令明媚感到驚訝的是，竟然有人抱了一束香水百合，他們是先知嗎？可以預測海大必勝？

這個時候，路亞再次開口了：「如果嚇著你了，我表示抱歉，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請給我一次機會。」

「真不好意思。」女生再次道歉。

明媚也不禁有點兒緊張，手指緩緩握緊，期待著陳琬的回答。

明媚剛想開口，只覺有什麼東西滴答滴答從桌子上滴在了自己的腿上，她側頭，還來不及驚呼，坐在她旁邊的女生已經站起來，一邊慌忙用紙巾給她擦拭一邊迭聲說著對不起。

章魚早就等在了多功能廳門口，碰面后，他帶著明媚在前排預留的座位上坐下，兩個人沖站在台上做準備的艾米莉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和-圖-書。

「對了，你今天怎麼有時間來找我了，是不是我爸爸……」明媚聲音低了低。

明媚怪叫：「沒試過你怎麼知道？女孩子天生對浪漫就沒有抵抗力的呀！說到底，你就是個膽小鬼！」

「接受！接受！接受……」這下子，大廳里的觀眾不淡定了，紛紛大聲叫嚷起來，還一邊和著拍子，有節奏地起鬨。

此刻，陳琬捂著嘴巴，眼睛里全是震驚與不知所措。這告白來得如此突然，換做任何女孩子，表現應該都差不多。

「真的沒有關係。」明媚沖她笑了笑。

「不是不是，」南歌知道她在想什麼，連忙擺手，「我來海大是下午有個採訪，噢，採訪對象你應該認識呀，宋引章教授，他有上你們課嗎？」

「你約了他幾點？」明媚心思一動，她還挺想跟南歌一起去的。

「對，我就是膽小鬼！」章魚自嘲地笑了。

回來的時候，菜已經上了，飯桌上開始熱乎起來，果然如艾米莉所說，大家都在輪流著在路亞，並且使壞敬一杯路亞得以三倍陪，一圈下來，再好的酒量，都夠嗆。

你在心上築了一道高牆，將我與那段舊時光都界限在那之外。

反方三辯叫陳琬，是個個子嬌小的清秀女孩，五官不見得多漂亮，但很舒服，尤其那頭烏黑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肩上，令她看起來有一種沉靜溫婉的感覺。

南歌苦笑著搖頭：「期間找是找了好幾個，唉，只可惜每一個都不會超過七天，那丫頭簡直就不是這個星球的人，太難溝通了。你放假了還是去試試吧，是個機會嘛。」

「三點。你下午有沒有課，我在海大還有兩個朋友，和*圖*書等結束后我們一起喝咖啡如何？」南歌說。

明媚笑著說了聲謝謝及不客氣，轉頭瞪了眼沖她吐舌頭的艾米莉，真是丟死人了！

明媚的英語還行，但在這場激烈飛揚的辯論賽上，她依舊有點耳朵不夠用。只見台上雙方你來我往地丟英語，簡直可以用唇槍舌劍來形容，很多單詞還是一些專業術語，明媚完全就聽不懂了，誠然如此，她依舊看得很興起。在她看來，如此激烈如此酣暢淋漓的一場英語秀，最後誰贏誰輸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嗯，好。」南歌從包里掏出一個小食品袋，遞給明媚，「上次你不是說我家附近的雞蛋糕很好吃，諾，給你帶了點，放在包里好幾天了，不知道壓碎了沒。」

明媚咬了咬嘴唇，輕聲說：「辛苦你了南歌姐。」

「我也不知道，不過，人逢喜事精神爽，就算喝倒了也值呀！我等會得多灌他幾杯哈哈哈！」艾米莉典型一副落井下石瞎起鬨心態。

明媚哀嘆一聲，「怎麼又是三點呀！那個時間正好有事。對不起呀南歌姐，等寒假我們一起吃飯吧。」

明媚點點頭，轉身去了洗手間。

「明媚，關於你爸爸的事，我一直在幫你打探消息，」南歌搖搖頭，「但很遺憾。」

「南歌姐，你怎麼瘦了這麼多呀？」剛碰面，明媚就嚷開了。「天吶，熬夜了吧？你看看你這黑眼圈重的！」

「謝謝。」她微微扯開嘴角，但那笑中卻帶著點冷冽，有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對了，你後來沒有打那個電話嗎，就是我給你介紹的那個兼職家教。」告別的時候，南歌忽然想起這個事。

「沒關係。」明和圖書媚站起來，接過紙巾自己擦。

聽到宋教授的名字，明媚的情緒立即被轉移，兩眼放光，「有呀，這學期上我們地質系的專業大課，我可迷他的課了！他最近在媒體的曝光率可真高呀！」

明媚嘆口氣，真是拿他沒有辦法，這麼多年了，他那份心思人盡皆知，可從來就沒膽量對艾米莉表白。很多時候，愛是需要說出來的，就算你默默地對那個人再好，你都要說出來。

「瘦了？有嗎？」南歌低頭打量自己一圈，「我可一點感覺都沒有呢！我這個黑眼圈啊，常年盤踞，固執得要命！沒辦法呀，只有晚上才能抽點時間寫新聞稿，又快期末考了，該複習的一樣也不能落下。」說著伸手捏了捏明媚柔軟白凈的臉頰，「唉，老嘍，哪像你們十幾歲的小姑娘，熬個通宵第二天照樣精神奕奕。」

原來是她不小心打翻了手邊的茶杯。

回到宿舍，明媚繼續將衣服洗完，看了看時間，已經兩點二十了，艾米莉的電話應該快到了。正想著，手機響起來，艾米莉歡快的聲音傳來：「寶貝兒你洗完了嗎快出來吧我在學校門口等你！」

明媚這才抬頭望向她，她對她有印象，還蠻深刻的，是多大的二辯。一頭利落的短髮，高且瘦，這麼冷的天，她卻只穿了一件略顯單薄的黑色皮衣，緊身牛仔褲加酷酷的馬丁靴，左耳上打了五隻耳洞，神色沉靜，怎麼看都更像藝術系的學生。但她一開口，口語地道，言辭犀利，殺得對方片甲不留。

到了這個時候，辯論賽早就不再是主角，雖然最後島大贏了，但關於這場比賽，大家更津津樂道的卻是這場告白式，在往後hetubook.com.com許多年，都成了島大與海大的流傳佳話。據說後來路亞與陳琬感情一直很好，在念研三的時候兩個人結了婚。這都是后話，當時的情況是，雖然海大輸了比賽，卻依舊請了兩方的參賽者去了島大美食街最有名也有點小貴的餐廳里吃晚飯，當然，請客的是路亞。

「嗯。」但願如此。

無數雙眼睛在路亞與陳琬身上穿梭，陳琬依舊處在過度震驚的恍惚中，而路亞的神色，卻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與陳琬的沉默，從焦急變成了黯淡。正當全場人都以為這場浪漫的告白式要以尷尬收場時，陳琬卻忽然抬頭，紅著臉頰，抓著耳邊的麥克風，用很輕卻足夠肯定的聲音回答道：「我接受。」

自從上次在她家裡見過面后，她已經近兩個月沒有見到南歌了，做記者的，工作總也忙不完似的，想約她吃個飯都很難。

接到南歌的電話時，明媚正在宿舍里洗衣服，聽說她此刻就在海大圖書館門口，她開心得將洗到一半的衣服丟在那裡，轉身就跑下了樓。

明媚開心地接過來抱在懷裡，「謝謝你呀，南歌姐。」她向來就不太擅長表達感動，唯有一句最樸實的謝謝。

南歌拉過明媚的手，安慰說：「或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一瞬間，全場轟動了，歡呼聲與喝彩聲更甚。路亞的幾個哥們直接將他抬起來，在空中拋了幾下，起鬨著要吃喜糖。在場的好幾個感性的女孩子，都感動得哭了，一邊抹眼淚一邊說：「如果有男生這樣子對我告白，我也一定接受！」

三點鐘，辯論賽正式開始。海大是正方，團隊是兩女兩男，艾米莉是三辯。多大的團隊是三女一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