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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怎麼罰？」她無奈地低下頭。

昨天去電台辦理手續，崔玲把她叫進辦公室，告訴她這隻是試用，並不是正式聘任。三個月之後，如果反響很好，才會與她簽訂合同。她明白職場規律，從來沒有白吃的豪宴。

「你幹嗎？」葉楓探過頭來看。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在你後面結婚？」她涼涼地反問。

打著呵欠拉開窗帘，天上的太陽已經沒有什麼威力了，慘白慘白，看著就萎萎的。今天是葉楓第一天上班，十一點前到電台，距離現在還有七個小時，她起早了。

這是葉楓曾經的目標，不過，那時，她希望是站在絢麗的水銀燈下。

肚子有點餓，打開冰箱一看，空空如也。前幾天，忙著找工作，三餐都是在外面解決的，沒顧上存糧。她匆匆洗了個臉，穿上大衣去樓下的超市。這個小區很好，有超市、咖啡店、家常菜館，還有一個義大利風情的酒吧，閑暇時有地方打發時間了。

「疼不？」艾俐橫眉冷目，雙手交插，上上下下打量著失蹤六年的某人。女大十八變，蘋果臉變錐子臉，我見猶憐的骨感美。

「改天慢慢說給你聽吧，我還和別人有約，今天先放過你。牙套妹……」艾俐嘆了口氣，上前一步，輕輕抱住葉楓hetubook.com.com，「答應我，如果哪天還要離開，一定記得和我說再見……我挺想你的！」

她搬進這間公寓不到一月，只要她呆在家裡，對面的男人總是在這個時候準點出門。他們並沒有打個照面，可是她就是直覺他是個男人，而且是個單身男人。

「牙套妹，六年啦，二千多個日子，邊城對你的影響還這麼大？不會吧！」

葉楓有些哭笑不得，「你這都說了什麼。好了，好了，艾女俠，我給你賠不是，都是我不好。」

艾俐怕冷，又有痛經的毛病，每個月的那幾天，都要和她擠一張床睡。大二時，艾俐暗戀系裡面教大學英語的老師，她幫艾俐送過情書。人家老師很客氣地請她倆吃飯，兩人打扮得美美的去赴宴，發現陪客是位麗人，老師溫柔地介紹，這是他的未婚妻。艾俐羞得差點當場一頭撞死。

剛剛抓獲牙套妹，何時公審？她還沒回過神，艾俐已點了發送。「這是咱們班的同學群。嘿嘿，現在你是插翅難逃了。」

大學四年，她和艾俐堪稱是班上最鐵的死黨。剛進廣院時，她正在校正牙齒，戴著一嘴的牙套。艾俐看到她，就笑翻了，給她起了個綽號「牙套妹」。這一叫，都沒人喊她葉楓，和_圖_書誰開口都是牙套妹。就連老師提問時，目光掃到她，「牙套妹，你來回答。」她真是欲哭無淚。

「有男人就了不起嗎？哼，你家邊城可是事業型的男人，想幫他拐進圍城，難！」

「啪」，外面傳來一記重重的關門聲。葉楓慢慢撐坐起，不用看時間，她知道現在一定是下午四點。

客人紛紛看向這裏。

「為什麼？」邊城是他們班的班長、學生會主席，班裡任何活動，都是以他為核心的。

電台有些節目可以預先錄好音，到點播放，還有幾個編輯跟在後面寫稿、創意。而情感節目需要聽眾現場參与，只能直播。會有什麼樣的聽眾打電話來，問出什麼樣的話題，誰都無法預料，這就得看主持人的功力。

葉楓不是沒有壓力，但這樣的節目很有挑戰性，做成功了，就可以成為以她名字命名的熱門節目。

葉楓玩興大起，她猜測男人是做什麼的。作家？搞IT的？藝人？她傾向於是搞IT，作家和藝人的性格不會這麼悶騷，也不會這麼守時。

「他沒做主播？」葉楓拍拍額頭，腦子不夠用了。

超市結賬的客人很多，收銀員忙得頭都沒空抬。葉楓推了購物車，先去了冷藏櫃，挑了一堆口味不同的速凍水餃、炒飯。和*圖*書很慚愧，以前讀書時是沒機會做飯。到了國外，是沒條件做飯。她又吃不慣西餐，只得買些速凍食品充饑。國外的朋友很佩服她能幾年都吃不膩。她嘆氣，她其實是沒得選擇。

「大又怎樣？你連個男人都沒有。」

葉楓揉著手，白了艾俐一眼，「我咬你看看！」

葉楓喉間一窒，眼眶發熱，什麼也說不出來，也什麼都沒必要說了，只是一用力，將這團溫暖的影子抱得緊緊的。

「我比你大三歲呢！」

有一天晚上，兩人喝到微醺，睡在草地上看星星。艾俐踹了她一腳，「牙套妹，我們的友誼一定會天長地久吧！說好了，我結婚的時候，你給我做伴娘。你結婚的時候，我給你……喂，結過婚的人能不能做伴娘？」

「誰信呀！」艾俐哼了一聲，「沒得商量，你不去，我把你綁去。不過，你沒必要擔心，邊城同學從來不參加同學聚會。」

心情不由大好，笑眯眯地推著購物車在貨架前慢慢踱步，「對不起！」車搖晃了下，撞上對面的購物車，葉楓忙道歉。

前天，她從電梯出來，看到電梯口有一個四十多碼的濕腳印，她的直覺很准。再高挑的女人，也不會有一雙四十幾碼的大腳。男人的作息時間很固定，四點出門，回來時在https://m.hetubook.com.com十點到十一點之間。他沒有朋友來串門，也沒帶過伴回來，呆在屋子裡的時候，他很安靜。有時門縫裡會飄出一點音樂。很奇怪，男人愛聽民歌，是那種原汁原味的山野里的吟唱，時而激昂，時而婉轉，時而火辣。

一語成讖！

她以後的工作是黑白顛倒，凌晨回家，誰還有那個力氣泡在廚房裡，睡覺要緊。

艾俐聳聳肩，「不知道。他和我們沒聯繫，倒是聽說他事業越做越大，現在屬於京城名流。」

葉楓衝上去捂住她的嘴，向眾人乾乾地笑著，「呵，她一激動就這樣……喂，艾俐，你幹嗎咬我？」她縮回手，掌心裏多了兩排牙印。

「過一陣吧，我現在手裡面還有點別的事。等忙完了，我和你聯繫。」葉楓想擠出一絲自然的笑意，但沒成功，她一臉挫敗地嘆了口氣，「給我時間，我現在還不行……」

愛情是燈，友情是影子。當燈滅了，你就會看到包圍著你的影子。

艾俐斜睨著她，笑著有幾份詭秘。「等下！」她從包包里掏出手機，指尖飛舞。

水果剛到貨，煙台的紅富士看著一個個又大又脆，用小竹簍裝的草莓鮮嫩得也像是從田裡剛摘下來的。幾個專職主婦圍著，直嘆價格太貴。葉楓卻像撿了什麼便宜，忙不迭地挑了十和-圖-書多顆蘋果，又拿了一簍草莓。這些放在國外，用歐元買，再換算成人民幣，不知翻了幾倍呢！何況哪有這樣新鮮？

艾俐理直氣壯地看著她，連珠炮似的轟道：「這還是輕的呢！你出國沒和我說一聲，回國也不打一聲招呼，我們是仇人嗎？似乎我們也曾是一張床上的戰友，同室同眠四年。你就這樣對待我？哦，是不是你勾搭上了什麼王子富豪，發達了，怕我像牛皮糖似的黏著你，想沾啥光？告訴你，本姑娘一身傲骨錚錚，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我是那麼沒用的人嗎？你們個個事業有成，在你們面前，我自卑！」她咬牙，死也不肯承認。

想不到，回到國內，還是沒得選擇。

「……啊！啊！」推車的女人突然像看見了外星人似的，眼睛瞪得溜圓，放聲尖叫。

窗帘遮得嚴實，室內暗黑與深夜無疑。葉楓在床上睜開眼，對著天花板，有一會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恍惚。

回復很快就絡繹不絕，公審時間敲定為本周日的下午。「大家都是忙人，這也是你面子大，平時很難聚一起的。牙套妹……」艾俐吃驚地看著臉色大變的葉楓。

她和邊城在畢業前夕，遭遇情變。此後，她在西半球，他和另一個女人在東半球。

「不夠誠意！」艾俐下巴一揚，毫不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