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們住在筒子樓時，每天早晨起床，你都是拿著毛巾，眯著眼從我面前走過，有時候還會不小心踩我一腳……你就穿件小睡衣，一夜過後，皺成亂麻似的，臉還被席子壓出幾道印……」

她對他有防備嗎？

「看到會怎樣？」夏奕陽抬眉。

她居然早就認識吳鋒，每當他提起工作上的事，她只是傾聽，很少發言。

沒有人應聲。

她給了雙份的錢，只拿回一隻枕頭。

夏奕陽抬了下唇角，把票遞給她，「去放鬆放鬆也好。」

難道另一個人的愛就能全部抹去從前的所有，從此以後，就幸福快樂了？

「吳鋒主任？」

夏奕陽的床上倒有兩隻枕頭，失控的那一夜，她沒睡在枕頭上，而是睡在他的臂彎里。

「破壞我在你心裏面完美的形象。」

「江導播，說好給我留一張票的，為啥沒有了？」助導急得真搓手，「這離比賽還有一個小時，你讓我上哪去弄票？我還要去看夏主播的朋友呢！」

「嗯，好像是好友的孩子，現在也不知去哪了，就是任性了點，其他條件真的很好。可惜了！」

「嗯。」他想說什麼，俊眸緩緩轉了一圈，最後就神秘地笑。

「時間過得真快！」夏奕陽笑道，「我看過一篇報道，晨間節目剛開播時，被評價為央視的一縷清新的春風，令人愜意。」

「你希望我是哪一位？」

「葉楓，」他輕輕一笑，「你不知道那個時候有多美，我怎麼會捨得放過那樣的機會？」他湊近她的耳邊，不知說了句什麼，她羞得抓起他的手臂，在手腕處咬了一口，一抹紅暈從臉頰直綻到耳後。

「那晚上沒別的事？和*圖*書」

那為什麼，此刻提起「邊城」這個名字，她的心還會像刀割般痛呢？

「不要了，我不愛看跳水，沒勁。」

如果把電梯門當作大門，那麼這一層等於他們的一個家，過道是客廳，他和她的公寓就算兩個房間。住在同一個家裡，只要沒出門，想什麼時候見就能見到。葉楓覺得沒有必要。

柯安怡的失落是那麼明顯，平時有說有笑的人突然沉寂不語，終日都是陰著個臉，錄好音，就一個呆在一邊，怔怔出神。誰和她說話，她都像被驚著似的，好半天才答話。

節目組悄悄鬆了口氣，但台里的處理還是很嚴厲。柯安怡停播新聞二周，暫時在後台錄錄音，正好調節調節情緒。兩人是搭檔，夏奕陽陪著受累，台里讓他把主要工作先轉到《名流之約》上。

「如果你遇到的是其他男同學，你會跟他走嗎？」

「有一點。」

她抬起眼，四目相對，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都笑了。這真是兩個傻問題，早一刻，晚一刻，遇上誰，上天早有安排。

「一關關闖進來，合同都簽了，最後卻說不來了，要不是吳鋒主任替她說情，我都想起訴她了。」

搬進來時，去商場買卧具，所有的配套的卧具，枕頭都是兩個，她固執地只要一個，把營業員弄得不得哭笑不得。「小姐，沒結婚，床上放兩隻枕頭沒什麼的，你可以當抱枕，也可以當墊子，都行。即使你不要，但還是要給雙份的錢。」

「拿去看吧，這是晨間節目試錄的一盤，就是她主持的。」導播把帶子遞給夏奕陽。

夏奕陽笑笑，「她有其他事。」h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m•coｍ不過，還是能遇到的。

她卻放棄了，因為沒有了邊城的愛，這一切就沒任何意義？在她心裏，愛遠遠勝於一切？

「明天晚上要錄節目的吧！」

「我能看看那盤帶子嗎？」夏奕陽問道。

「呃？那現在的主播是？」

「是第二名替補上來的。」

二套的晨間節目和新聞頻道的《晚間新聞》在央視收視是最高的，差不多不相上下。晨間節目比較輕鬆，是一天快快樂樂的開始，主婦們特別愛看，上班族在吃早飯時也會看個幾分鐘，節目內容也是包羅萬象，有新聞、健身、旅遊、美容等等。

「第一名呢？」夏奕陽真的愣了，哪個新人捨得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二套的晨間節目開播整六年了，準備做個系列回顧下。」導播說道。

她的人生順風順水，這是她第一次遭遇打擊，一遇還是這麼個大的。別人不知她心裏面還有另一番的苦澀。

「我朋友不去了，我那多一張。」夏奕陽插話道。

「管他幾齣，你接受事實就好。」

艾俐有個習慣，睡覺時就會把手機關了。如果接通，證明還能騷擾。

她幾乎是沮喪地掛了電話。夏奕陽過來時，她就獃獃地坐著。

其實她心裏面覺得雖然兩個人現在是戀愛關係，但還應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私人空間，讓自己在某個不想被人打擾的時候，靜靜地獃著，放任自己的心情。

「我把票全擱在這兒，不知誰多拿了一張去。」江一樹聳聳肩。

這樣子一說，邊城給她的愛和傷害，都是為了和他相遇的鋪墊嗎？突然間，她又有點難過，這輩子註定和一個人一起，ｗwｗ.hｅtuｂｏok.ｃom.cｏｍ那就筆直地走過去，幹嗎要弄得這樣曲曲折折？

她突地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繼續，嗔道：「我還以為你是君子，非禮勿視呢！」

「明天是專家解答情感話題，不用直播，可以下午預先錄好。」

「哪一位？」艾俐陰陽怪氣地哼了哼。

他承認導播的話說得很對，晨間節目彷彿為她而量身定做的。如果讓她播，現在的她可能已是央視一顆最明亮的星辰。

原來她已經實現了她的夢想。

頭髮還是前天洗的，洗澡的時候，她順便也洗了頭髮。裹著干發帽出來，蜷在沙發上給艾俐打電話。

「啊！這也太打擊人了。」助導苦著個臉。

她覺得床上放著兩隻枕，好像準備著把床的一半分給另一個人。她也不知在守著什麼，只是沒做好這樣的準備。

「呃？」

他點頭打了招呼，看到導播手裡拿了盤帶子，「怎麼，要做一個懷舊的節目嗎？」

「不要給我吧，我也想去看看。」一直沉默的柯安怡突然說道。

「我沒開車，能搭你的車嗎？」

「行！還有誰要搭車？」夏奕陽問道。

從前的她，在他面前不是哭泣，就是躲閃，很少流露出這種小女人的嬌態，看著她泛紅的臉頰，他不禁心都放柔了。

「我可不想讓你看到我蓬頭垢面的樣子。」葉楓揶諭地向他傾傾嘴角。

她幽怨地瞥了下夏奕陽，他關上筆記本，手裡拿了個記事簿，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並沒有朝她投來關懷的一眼。

「有，明天晚上水立方有世界跳水邀請賽，還有俄羅斯花樣游泳表演，電台會去轉播，我和體育節目主持人一同過去。」

柯安怡的ｗｗｗ.ｈｅtuｂｏoｋ•cｏｍ•ｃom哈欠事件果然在網路上引起了巨大的波動，那個視頻被網友瘋狂轉載，幸運的是，大部分網友的評論很中肯，認為新聞主播並不是高坐在神壇上的神，直播壓力這麼大，偶爾犯個小錯是能原諒的。

那時候的她，比現在稍胖一點，看得出一臉的稚氣，在鏡頭前，有一點不自在，可是她微笑的樣子、輕脆的語調，任何看到、聽到的人，不由自主都跟著心情輕快起來。

「奕陽，如果那個雷雨夜，你碰到的是別的女同學，你也會這樣對她嗎？」

「不去了？」幾個人同時發問。

「是呀，當時是大胆創新，就連主播都是啟用的新面孔。」導播指著手中的帶子咂了下嘴，「要是她來播，可能會更好。那小姑娘真的很俏麗，笑起來眼睛像月牙兒，口齒又特別伶俐。」

她只有一把鑰匙，想給他也得明天上街去配。兩人晚上都要看書，他回他的公寓，說好二個小時后，他煮宵夜，兩個人吃過再休息。

幾期《名流之約》連在一起錄，夏奕陽要準備的資料實在太多，幸好台里的圖書室各類資料都有，只是要花時間去找。

屋內，剎時連空氣都變得甜蜜了。

查詢資料的人很多，平時很少碰到的其他頻道的主持人，倒是在這兒能經常遇到。夏奕陽要找的是2004年的一個有關國防方面的錄影帶，他找到2004年的書架，看到書架前已經有了一個人，是二套的導播，在央視差不多屬於元老級的，頭髮花白，一雙眼睛倒是炯炯有神。

「牙套妹，告訴你，我這兩天做什麼都心不在焉，我到現在都想不通，你怎麼會和夏奕陽勾搭上的呢？他……他不是和那個www•hｅｔｕｂook•com•cｏm搭檔柯安怡正熱戀嗎？你怎麼成了他的鄰居，然後又上了他的床。這到底有幾齣戲呀？」

「你倒不是這種人，只是……」艾俐長長地嘆了口氣，「算了，不說了。早點洗洗睡吧，夏奕陽說周六請我吃飯的，讓他別忘。」

她不曾對他提過這件事，不止是這一件，關於她的許多許多的事，她都沒有說過。是她認為沒必要還是時候沒到，還是不願？他不願自己多想，可是心情突然就黯然了。

夜宵也沒吃幾口，「困了？」他摸摸她的頭，頭髮還濕著呢！

圖書室里就有播放器，帶子緩緩推進去，屏幕上雪花閃了幾閃，突然跳出一個畫面，緊接著露出一個笑臉，「各位觀眾，早上好！我是葉楓，今天北京的天氣不錯哦，你那兒呢？在下雨，還是陰著天？都沒關係了，因為我們都將同時打開嶄新的一頁。在一天的伊始，我們先去看看世界各地發生了哪些大事小事……」

「是嗎？事實是為了消除你家老闆娘的誤會，拿我做掩護，卻把真命天子藏著掖著。他又不是偶像明星，有必要這樣嗎？還是你不肯在其他人面前承認你們是男女關係？」和崔玲打過電話之後，在艾俐的追問下，葉楓已經把到城市電台上班，包括崔玲的飛醋，一五一十地彙報過了。

「那你還要票嗎？」

「早在六年前就已經破壞了。」他慢悠悠地說道。

心情有點起伏，哪裡看得下去書。把沙發上的衣服折好，散亂的書按門別類理了理，進卧室拿睡衣沖澡，眼睛一瞟，看到床，她怔在床邊。

「是的，我準備腳踩幾隻船呢！」葉楓有點後悔給艾俐打這通電話了，心裏面像人無名火，呼呼地往上直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