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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奈地咬了咬唇，招手讓服務員過來，讓菜慢點上，又把菜單取過來，小聲地詢問著服務員，加點了幾道店裡的特色菜。

打了車到艾俐的公寓，怕懶沒有上去，就在樓下小花圃前等著。艾俐是行動派，很快就下來了，看到她，四下張望著。

艾俐很敏感，彷彿察覺到兩人之間情緒有點微秒。

葉楓看到夏奕陽從紅艷艷的辣油里夾出一塊魚片，在白開水裡漂了漂，接著蘸了下作料，放到她的盤裡，「魚片很嫩！」

「他在教工餐廳就這樣餵過她吃飯。有時，想不死心都難。」艾俐嘆了口氣。

葉楓臉騰地紅了，「點了，你要喝點什麼？」

「喂，你怎麼一個人來了？」

「嗯？敢情我還沾了牙套妹的光？」艾俐很受傷害。

艾俐不太相信，探究地瞪了她幾秒，「你們兩個沒吵架吧？」

艾俐閉上嘴，眼瞪得大大的。

「點菜了嗎？」他挑眉，抬起手自然地替她拉了下衣領。

葉楓手中的茶杯一傾，茶水差點潑了出來。

客人很多，以各種膚色的外國人為主，看來這個勝利公社在北京城還挺出名。

夏奕陽吃得也不多，講話時，他就會擱下筷子，專註地看著艾俐。到底是為人師表，艾俐的話很多，又是說學生，又是聊老師們的八卦。

「那好，我給你機會，以後只要夏主播請，我一定賞光。」

午餐的氛圍算是很愉快，買單出來，艾俐一掃來時的陰霸，臉上是笑靨如花。

「我現在可以百分百確定，你們真的在戀愛。」艾俐緩慢地眨了下眼。「之前，即使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我還是不能相信這個事實。」

葉楓把頭偏過去ｈｔtps://ｗwｗ.ｈeｔｕｂooｋ.coｍ•com，假裝沒看到艾俐質疑的眼神。擱在膝蓋上手突地在被夏奕陽抓住，輕輕地捏了下，好像有點責備的意思。當她轉臉看他時，俊容上平靜無波。

「出吧，又不是什麼不治之症，死不了。」艾俐的口氣仍沒好轉，目光幽幽地轉向一邊。隔壁是一對身著休閑裝的外國中年男女，態度非常親昵，男人用手抓起一塊香辣雞翅湊到女人嘴邊，女人沒有準備，狼狽地張嘴又來不及的樣子，讓兩人都笑得差點把臉貼在桌上。

「葉楓帶手機的呀！她剛還和我通話的。嗯，我們在一起，你現在過來？我們在勝利公社。地址我用簡訊發過去。」艾俐收了線，「你怎麼關機了？」

完完全全是泄私憤，明知道她碰不得辣，艾俐選了家湘菜館——勝利公社，一進門，就是尊毛澤東塑像，牆壁上貼著文革時期的宣傳畫，上面用紅字書寫著：「對同志要像春風一樣溫暖，對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對好菜下手要快。」「好口味是從哪裡來的？是從人民群眾中老百姓家裡來的。」再細看周圍的裝飾，紅軍包、茶碗、四方桌、紅軍服……

「他打了好幾通，你都關機了，只好打給我。咦，這位夏主播還蠻守信的。」艾俐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服務員都是笑得很純樸的湘西妹子，領著兩人到靠窗的座位，先斟上水，然後遞過菜單。「給她就好，我不要了。」葉楓搖搖手。

「這下人家不用猜測夏主播和某某女子搞曖昧了，原來那是他的女友呀！唉，長得很一般啊！」

她在十二點前上床，把燈熄和_圖_書了，在靜夜裡，聽王菲的《紅豆》。王菲的聲音真好，空靈剔透，任何歌經她一吟唱，彷彿就有了不同的意義。聽著聽著，不知怎麼睡著了。夏奕陽關門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她睜了下眼，王菲還在唱歌，手機的時間顯示是凌晨三點，她太困，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要回家還是出去轉轉？」他問道。

天氣暖，葉楓穿了件敞肩的上衣，可能最近瘦了，領口一直下滑，稍不留神就會露出裏面的肩帶。

「不說這些了。吃完我們去逛街還是去做護理？」葉楓不忍看艾俐落寞的樣子，忙岔開話題。

「沒有呀！」葉楓納悶地拿出手機，按了幾下，原來沒電了。

「我們都是高素質的人，能吵架嗎？」她反瞪回去。

夏奕陽來得很快，他穿著很隨意，明亮的光線下，白襯衫上淺灰色的細茶紋不那麼明顯，捲起的袖子整整齊齊停在前臂尾端，肩部細小的褶皺安靜又溫和。正午時分，溫度上升得很快，當他進來時，似乎都可以嗅到陽光的味道。

葉楓哭笑不得，「你音量可不可以小一點，人家在看呢！」

「去你的。」葉楓在桌下踢了艾俐一腳，噗地笑了。面前的盤子上已經堆了許多食物，那作料酸中帶甜，正是她喜歡的。

艾俐說：牙套妹，你別左顧右盼、東倒西歪了，我告訴你，過去的就真的已過去了，沒什麼好留戀，夏奕陽是個好男人，你要好好把握。

好不容易緩過神，一進餐廳，又傻眼了。

他閉下眼，睜開時，目光深邃而清澈，「多希望是因為柯安怡的胡鬧才和我這樣彆扭；多希望是怪我做得不夠好，才對我這樣疏離；多和-圖-書希望是因為是我，才對我任性、耍孩子脾氣……是呀，只是我，只有我，才無所顧忌地袒露情緒……」

「哦！」她淡淡地笑了笑，沒有說下去。

葉楓咧咧嘴，這兒令她想起毛家灣，不過這兒更家常些，艾老師衝動之下還存有理智，沒有瞎折騰銀子。

「他有事，我來做代表。」她出來時，腳步放得輕輕的，想讓他多睡會。也許那天他只是隨口和艾俐說的客氣話，這幾天，她沒聽他提起過。

艾俐搖頭，「以前你和邊城一起時，什麼都是邊城安排得好好的，你只要享受，不要付出。可能邊城喜歡吃什麼，你都不知道吧？可是你對夏奕陽就不一樣，你會替他考慮，會顧及他的感受，你非常體貼他！是因為喜歡的人不同，還是因為那時太年輕，不懂得愛？」

艾俐像是挑釁，看著葉楓，吃得很歡。

她點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去香山可不是一會半會要到的，「怎麼不開車？」許久，車還泊在原地，她轉過頭，發現他在看著她，目光綿遠而幽長。

「牙套妹，我發現你有點變了。」艾俐手托著下已。

「好，去香山？這個季節，那兒遊人不算多。我們不爬山，就在附近走走。」

「胖了還是瘦了？」她抬起眼。

艾俐不理她，一路上往死里踩油門。當車停下來時，葉楓的臉都白了，扶著車門，大口呼吸，差點把早晨喝的一杯牛奶噴了出去。

「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我們出去轉轉吧！」

「我們換張桌子吧，找個包間？」

「我自己來。」葉楓低聲說道，感到耳朵也像碰了辣，火火的燙。

「幹嗎？難道主播不食人間煙火嗎？又沒做見不m.hetubook.com.com得人的事，不換，我就要在大廳里吃。」艾俐擺出一幅沒得商量的樣子。

「車停在哪？」夏奕陽問。

菜是店裡面的經理親自端上來的，還另外送了個果盤。葉楓只是意思地抬了下筷子，夾了幾根蔬菜，然後就一直在吃水果。

「一樣。」

艾俐咂了咂嘴，打量著夏奕陽，「夏主播，同學四年，以前怎麼沒覺著你很會關心人呢？」

「在對面的地下停車場。」

葉楓摸摸鼻子，心想王偉估計又傷艾俐的心了，不敢出聲，乖乖跟上去。車裡是一如既往的雜亂，除了駕駛座能坐人，其他地方想插個腳都難。她理了好一會，才給自己挪了個座。

「開車呢，就唱點果汁吧！艾老師呢？」

「不，是我沾葉楓的光，不然哪有機會請到艾老師吃飯呀？」

「想吃什麼？」好聲好氣地詢問艾老師，生怕一不小就踩上地雷。

他一邊拉開葉楓身邊的椅子坐下，一邊道歉，「對不起，昨晚睡得遲，起晚了。」

艾俐突然拉過她，湊到她耳邊說了句話。在葉楓發怔時，她大笑地穿過車流，向對面走去。

「去……我接個電話。」艾俐從包里拿起響個不停的手機，疑惑地看了看葉楓，「是夏奕陽。」

「算了，我不做電燈泡了，咱們就在這兒分吧！」艾俐很大方地向兩人揮手。

周六，不想出門的，礙於艾俐左一次右一次的提醒，葉楓不得不在九點時從床上爬起來，洗澡，換衣，去接艾老師吃飯。這是夏奕陽允下艾俐的，但他昨晚回來得太晚，他說《名流之約》節目組要開會，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叮囑她認真地吃晚飯。

「奕陽……」她輕呼了一聲。

夏奕陽揶https://m.hetubook.com.com揄地傾傾嘴角，「以前只是同學，關心太多不好。現在你是葉楓的好友，自當多關心。」

「她又嚇你了？」兩人上了車，他探身過來替她系安全帶。

夏奕陽看了下她，起身走向總台，回來時手裡多了一碗白開水，還有一碟拌和的作料。

店裡已經有客人認出他來了，拿起手機欲拍，他會笑沖客人點點頭，然後擺了擺手。

他笑了，溫柔地颳了下她的鼻子，「好的，我們去香山。」

艾俐受不了的哼了一聲，「他不來也好。說起來是同學，不過和他實在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和他吃飯，我怪不自在的。」

「氣候乾燥，吃很多辣，會出痘痘的。」她小心翼翼替艾俐斟上水。

她聽了，心迅猛地咯了一下，指尖顫了又顫，彷彿她以為隱藏得很好的一個小秘密，不知怎麼卻披別人窺伺到了，想張口反駁，卻又詞窮。

她回答不上來，只是獃獃地愣在位置上。

艾俐熟稔地點了一堆名字都和紅字有關的菜，葉楓悄悄瞟了下圖片，顏色也是紅艷艷，她小口抿著茶，替自己可憐的胃先同情了一把。

「你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我本來心情很好的，現在壞了。」艾俐拉著個臉，看也不看她，徑直向車走去。

服務員收起菜單，含笑讓兩人稍等，轉身離開。

客人笑笑，配合地收起手機。但還是興奮地沖他們這桌指指點點。

「別給你顏色就開染坊，快走！」葉楓對著她翻了個白眼。

葉楓笑笑，斜視著艾俐，「如果你嫌人少，我們把王偉老師叫上？」

「我和葉楓陪你過去取車，然後我們再走。」陽光很強烈，路邊的樹長得稀疏，夏奕陽趨近一步，將葉楓罩在自己的身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