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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俐也在惋惜。

「模樣雖不怎麼樣，味道還湊合，我吃過了。」艾俐看她蹙眉苦臉的樣，呵呵地笑，順手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

「我覺得你挺幸運，也挺不幸的。」許久，才聽到艾俐長長地嘆了一聲。

她定定地盯著艾俐嚴肅的臉，失笑了。「邊城有沒賄賂你？」

她認床，艾俐的個頭比地大，給她拿的睡衣是絲綢的，寬大如長袍，貼著皮膚的面料，清清涼涼，很不舒服。卧室的門關著，燈也已熄去，可能是因為太安靜，所以外面的一點聲響都沒錯過她的耳朵。

「這裡有選擇嗎？」她拿下手，不無自嘲。

「什麼節目，笑成這樣？」她靠著床背，有氣無力地抬起眼。

「你說牽手成功的情侶，以後會在一起嗎？」節目插播廣告，艾俐回過頭來看她。

「我知道，我會處理好。艾俐，不管我什麼樣，你都不要和夏奕陽去說什麼，不然我們絕交。」

「我早說過了，他是利用你。」

在他六年的相守中，她感覺自己是那麼的幸福。

「他？當年我為你出頭，我和他就成了仇人。我這番話，不帶任何偏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沒有睡意，不是在想他的懷抱。有期待才會想像，面對現實，心情已平靜。

婁晴回國后不久，她就和蘇曉岑通電話，說準備回國。訂好機票，她去退公寓。管理員笑吟吟地問她搬到哪。她開心地說：我要回家，我要結婚了。

她知道這個節目的，主持人叫孟非，講話睿智而又幽默，搭檔是人類情感色彩專家樂嘉，這兩人現在的身價是嗖嗖直竄。《午夜傾情》的節目組也曾討論過這和_圖_書個節目，分析它吸引人的地方在哪裡，是主持人的作用還是嘉賓選得好？

艾俐的神色稍一猶豫，然後，支支吾吾地說道：「這一個假期，我只收到他的兩封郵件，其他……沒有聯繫。」

「好，那本教材已經校對得差不多了，馬上印刷、出版，秋天的職稱評選，他一定能上。」

終究還是脆弱得不堪一擊。

婁晴什麼時候告辭的，她不記得了，當她站起身時，窗外已是晨光初曉。很奇怪，隔了六年，可是那一個星期內，和他在一起時的每一個細節，她都記得。他做飯的樣子，他寫論文時的神情，他抱著她深情的語氣，他眼中閃閃發光的東西……這六年來，她的心沒有一刻是歡愉而又舒朗的，看著東方泛起的朝霞，她深吸一口氣，第一次，她覺得明天是那樣的期待。

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

她想在最好的狀態和他不期而遇，然後慢慢相處、自然地融合。

和邊城分手時，她會哭得很無助，不知道沒有了邊城的明天該怎麼過。此刻，眼睛幹得發疼，卻擠不出一滴眼淚，這就是長大的代價，她清楚地知道，愛情並不是生活的唯一目的。

她雙手捂著臉，從指縫間幽幽地吐出一個語氣詞。

「我有個同事的兒子要校正牙齒，怕痛，死活不肯去醫院。他媽媽拉著他一塊來看《非誠勿擾》，指著一個一上台就被全場滅燈的男嘉賓說，要是他不校正牙齒，以後命運就像這人一樣，上了台就被秒殺。那男孩聽得一臉蒼白，第二天一聲不吭地跟他媽媽去了醫院，哈哈！」

「拿開，我起來啦！」連憂傷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空間都沒有，她認命地爬起來，瞅著擱在床頭柜上的兩隻碗，覺得自己交友不慎。

婁晴一下子激動起來，喋喋不休地說自己和老公的羅曼史，還說認識的傳媒人，最後，婁晴說到了夏奕陽。

愛丁堡的新年，又濕又冷，旅遊團的時間安排非常緊湊，並不因為天氣變化而改變行程。婁晴感冒了，非常嚴重，輸了兩天液，癥狀好了些，嘴中無味，說想吃大米粥。她把婁晴帶到了自己的公寓，煮了一鍋粥，還到中餐廳買了點小菜。

艾俐看看她，又轉過頭看了看屏幕，遲疑了下，還是說了出來，「剛剛夏奕陽打電話來，問你有沒吃東西？」

「我們已經協商好了，相互不問對方的事。夏奕陽再打電話來問你的情況，我一律說不知。」

在西塘、在青台的夜晚，地閉上眼，都會想像自己躺在夏奕陽的懷中，他的雙臂從身後環過來，攬住她的腰，這樣子，她會睡得稍微安穩一點。雖然與他分離著，但是在她的心中，他一直都在，笑容溫和、寵溺。

她回來不是尋找失去的愛，而是有一份溫暖的愛在等著她。

葉楓沒有笑。節目里有個長得像花樣美男的男人在一輪一輪之後，最終也沒能牽手成功，在梁靜茹的《可惜不是你》中，黯然退場，孟非訝異地問怎麼會是這樣的結局，女嘉賓說這個男人讓女人沒有安全感。

「去，懶得管你的瑣事。你……也不要管我的事。」

艾俐卻不理她，自顧說道：「如果我是你，我會回到邊城身邊。雖然你說你愛上了夏奕陽，可是你心裏不也放不下邊m.hｅtｕbｏｏｋ•ｃom.ｃom城？那不是愛又是什麼？你的初戀是邊城，六年過去了，你愛的人還是他，所以你才回國。只不過邊城太驕傲，讓你覺得不安全，讓你覺得憂慮，你才被夏奕陽的追求所打動。這不能算是愛情。現在，你的生命，你的清白，都是邊城給你的，我們熟悉的邊城，摞下狠話，就是撞到南牆也不可能回頭，只有你才會讓他低頭。如果他對你不那麼深愛，他那天晚上不去看你，你想過結果嗎？何況……唉，夏奕陽有家人，有事業，身邊還有其他美女追著。那個柯安怡與他朝夕相對，經常一起出差，動情是自然的，他和你分手后，他的生活沒有什麼改變。你看在你養病期間，他不是一樣參加大賽，新聞照播。而你現在是邊城的唯一，是邊城的全部。不談從前，就憑邊城救你這一回，你都得以身相許。」

難道是她看走眼了嗎？

那個下午倒是晴朗了，陽光淺淺淡淡，看著很慵懶、迷人。婁晴吃了兩碗粥，出了一身汗，坐在書桌邊直喘氣。看到她桌上放著播音方面的教材，一愣，她笑著說，我是廣院畢業的。

「啪」，卧室門被艾俐從外面踢開，緊接著，熾亮的燈光刺得她拉過被子，將自己裹成了一個繭。

「艾俐……」

「一個女人居然能遇到這樣兩位優秀的男人，不幸運嗎？可是為什麼要是兩位呢，選擇太痛苦了！」

室內又恢復了黑暗，她重新躺下，腦中迴響著艾俐的話。似乎，所有的人都不贊成她和夏奕陽在一起。夏奕陽去青台前，她還曾對夏奕陽說過，他是她父母喜歡的類型，勵志、上進，職業又高尚，成熟穩重hｔｔps://m•hｅtuｂook•com•cｏm。

艾俐也剛洗過澡，頭上包著個干發帽，對著屏幕心不在焉地擦著頭，笑得咯咯的。

「我是問你和他的關係。」

她其實說的是實話，她從沒有把夏奕陽和邊城放在一個天平上來比較，也不是在他們兩人之間選擇一個。雖然和他們是同一天認識，但是愛的時間卻是不同的。

被別人愛和愛別人的味道，都是痛苦的。

說實話，艾俐的手藝真的太一般，所謂成功的兩個蛋撻，吃起來和蒸雞蛋差不多，只不過油不少。葉楓捧場地用舌頭舔了下，把碗又放回去了。

愛，就是騎車走鋼絲，哪怕技藝高超，也不會有百分百的安全。

愛情發展得似乎很順利，沒有想到邊城還站在原地、他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柯安怡……

她閉上眼睛，不知從哪裡說起，東一句，西一句的，艾俐居然也聽懂了。聽完，艾俐好半天沒有說話。

一聽到那個名字，她的心猛地一抽，手裡的碗滑入了水池，她擦乾淨手，拉把椅子，坐在婁晴的面前。

他住的那個小區已經沒有空著的公寓出租，她硬著頭皮敲開他對面公寓的門，用在銀行里練就的和客戶打交道的口吻與房客協商能不能轉租，她願意出雙倍的租金。房客看著她像看著個傻子，但還是和她簽了協議，沒人和人民幣過不去。

婁晴沒有察覺她的異樣，一直說個不停，她靜靜地聽著，呼吸都像停止了。

「要是愛情真的這麼簡單就好了。」她感嘆。

離開那天是個雨夜，她回過頭看著身後被一襲煙雨籠著的愛丁堡，想起《當哈里遇上莎莉》的結尾。新年之夜，眾人都沉浸在慶祝新年的氣氛中，比爾克里m•hｅtuｂoｏk.ｃom•ｃｏm斯向梅格瑞恩的住所跑去，他說：當你知道自己已經愛上某人時，你就一分鐘也不想再過沒有她的日子了。

分手很疼，這是難免的，但這不是一道不會痊癒的傷口。

接著，她又開始找工作。她知道他的作息時間在夜間，為了跟上他的步履，她去城市電台應聘。

她皺眉，「你和王偉還好吧？」

「好了，好了，我去上會網，你要繼續看電視嗎？」艾俐不耐煩地打斷她。

「牙套妹，你前些日子不是度假，而是出了什麼事？」艾俐大胆猜測。

她的心裏面有一棵大樹，長得枝繁葉茂，即使在冬天，樹葉都凋謝了，那棵樹卻還佔著偌大的位置。可是，不知哪一天，有一粒種子落在了她的心中，不知覺，種子也長成了大樹，遮住了原先那棵的影子。

愛並不是唯一的，也並不完全是不可替代的。

「牙套妹，我知道你沒睡，快起來，嘗嘗我的手藝，我好不容易做了幾個半成品。」艾俐不由分說地拉開被子，用濕淋淋的手摸她的臉。

葉楓一動不動地躺著，身體疲勞得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巴不得很快能沉沉入睡，可是亢奮的神經卻不肯配合，仍在高速而茫然地跳躍著。摸著脈搏，彷彿跳得也比平時歡快。

「江蘇衛視的相親節目《非誠勿擾》，現在在國內很火。」說話時，艾俐眼睛都沒捨得挪開屏幕一眼，「每個周六、周日都有，我一期不落。」

她只哦了一聲，就把臉轉開去，心底瞬時五味雜陳。依他溫和、體貼的本性，做這些事很自然。只是現在不會像以前感到溫暖了。

她看著艾俐急促掩飾的憂傷，心中一緊，握了握艾俐的手，無奈地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