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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明天把東西搬走，鑰匙我留在餐桌上，門就不反鎖了。」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完整地平靜地說出這幾句話。

她帶有一點無奈地上了車。

這是蘇曉岑答應她回北京的條件之一，當時，她含含糊糊應了一聲，並沒有當真。

「不，我現在武漢，晚上的航班回北京，到時再和你聯繫。」

蘇曉岑嘀咕，「這個婁洋也太催了吧！」

她默默地合上手機，發現車停在永和豆漿的門口。

「葉楓，昨天是我不對。太多的事接踵而來，我不夠冷靜，也不理智，也失去了耐心，我……」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與其拖泥帶水地考慮我的感受，不和我說實話，還不如直接地說出來好……我接個電話。」她煩躁地拿出手機，誰這麼早來電話？

她給他點了甜豆漿，還有薺菜餛飩，自己只要了一碗豆花。

「下來吃點早餐。」他輕輕地按著胃，眉頭擰著。

「點了。」

他無力地點了下頭，「沒什麼。你點餐了嗎？」

他淡淡地笑了笑，「上車吧，我送你去電www.hetubook.com.com台。」

「你明天當班嗎？」她問他。

「聽話！咱們擋著人家的車道都好一會了，你聽人家在提意見！」裏面一輛泊著的車要出來，真的在一連聲地接著喇叭。

已經不再去想他去青台前的甜蜜了，那時，他還戲謔地稱她為黑幫千金老婆。

早晨醒來，時間剛過六點，艾俐還在睡。不知道幾點上床的，干發帽也沒拿下，睡相很可怕，四肢大開，嘴角噙著一絲甜甜的笑，大概是夢到王偉了。

「是的，昨天中午到的。你還在上海？」她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不像從前在他面前接邊城的電話，她總是微微不自然，不時側目觀察他的神情，擔心他會亂想。

「行，你把行李整理下，吳叔叔讓秦沛去拿。什麼時候上班？」

「謝謝！」推門下車，她禮貌地道別，忍住回頭的衝動，筆直地往電台大門走去。

從永和豆漿店到城市電台很近，開了一會，就到了她常常坐車的那個站台，也是她遇襲的地方。眼角斜睨到那個幽和圖書深的巷子，一股恐懼感突地就泛上心頭，她把頭埋下，臉立刻蒼白如雪，嘴唇控制不住地發抖。

現在，她已沒有不搬的借口了。

「不要碰我！」她「啪」地甩開他，手掌攥成拳。這種短暫的溫暖，她再也不想要。

他看了她一眼，發動引擎，她把臉轉向車窗外，看得那麼專註，彷彿眼裡就只有外面的世界。

她不會再認為他是因為想她，想在第一時間看到她才這樣做的。如果他真的想，昨天在他的公寓，她羞窘地穿著一身睡衣，在分開二十六天之後，他應該是急躁地衝過來，狠狠地抱緊她。他們之間有太多的話要講，工作上的，生活上的，還有私密的悄悄話。

葉楓輕手輕腳地下床，去洗手間換上衣服。昨晚沒有吃晚飯，中午在機場的烤肉也不合口，洗了個冷水臉，眩暈感才好受了些。

他是受人注目的，她怕多呆一刻，自己也會成為網路紅人。「我們上車說。」她掙開他的手臂，主動從另一側坐上車。

感覺心疼得一瑟縮，她掩飾地低下頭，hetubook.com.com想起在某個深夜，她曾把溫熱的掌心按在他的胃部，輕輕地揉著。

「夏奕陽，我不是以前的葉楓，不能面對現實。我可以的，我挺好，不會做傻事，也不會逃得遠遠的。生活繼續，工作努力，能握住的東西我都不會輕易放棄。所以，請不要替我擔憂。」在拐彎的時候，她動了動身子。

她緩緩閉了閉眼，「媽，昨晚我有點累，睡得早，就把手機給關了。」

「回北京了？」

她看了看他，跟著一同進去了。剛坐下，他突然站起來急急地走向洗手間。再坐下時，她看到他額頭濕濕的，唇角邊有一抹水漬，像是剛漱了口。

他繞過車頭，上車準備替她系安全帶時，她已主動繫上。

蘇曉岑的嗓門很大，語氣急促，「昨晚為什麼關機？我打了好幾次，還發了簡訊，你都不回。到底出了什麼事？」

「嗯！」

剛坐好，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邊城，她很是意外。

他像是沒什麼食慾，拿勺子舀起一點兒，小口小口地咬著，吃了一會，把勺子擱下了。

他這麼早就出和-圖-書現在小區前，應該是等了一夜。

蘇曉岑這才鬆了口氣，「哦，那就罷了，我和你爸爸一整夜都懸著顆心。你準備什麼時候搬去吳叔叔家？」

「這兩天就搬。」她抬手揉著肩膀，彷彿不堪重負。

邊城很忙，只說了幾句，就被別人喊走了。她幽幽地吐了口氣，看看手機，確定無簡訊也無來電，把手機裝進包中。

「胃又疼了？」她輕輕地問。

他的冷言寒面，令她愕然驚醒。

他默默地看了她幾眼，把車緩緩停下，她沒看到他眼中掠過的痛楚和無力。

都說早晨的夢最靈驗，希望艾俐的夢也能成真。

她沒有叫醒艾俐，拿起包包出門。外面已是雨過天晴，擱在過道上的傘安靜地靠著牆角，她瞟了一眼，當電梯到來時，她收回視線。出了電梯，她才把手機打開。原先在青台申請的那支，她停用了，留下的還是原來那支。簡訊進來的聲音像賽跑似的，一聲接著一聲，她看都沒看，直接刪除。

行人在竊竊低語，很興奮，很驚奇。她嘆了口氣，迴轉身，黑色的帕薩特駕駛座的車門開著，https://m.hetubook.com.com他站在第一道朝陽下，筆直的影子被拉長，一直延伸到她腳尖邊。

「很難受？」

「是的，明天輪到我播報新聞，下午錄播《名流之約》。」

她脫口說道：「今天。」

她還沒來得及回頭，手腕已經被一隻微涼的大手緊緊抓住。

「不用。」

「過一會就好了。你吃吧！」他努力對她笑了笑，那笑意落在她眼中是那麼的清冷慘淡。

「葉楓……」他察覺到她的異常，騰手去抓她的手。

那是她很熟悉的手掌，掌心中有一點薄繭，是年少時做農活時留下的，至今都沒消褪。在撫摸她時，薄繭掠過她柔滑的肌膚，都帶給她如電流般的顫慄。

小區門口的行人三三兩兩，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站台上等著的人也不多。她抬頭看站牌，想看看哪一路可以直達她住的小區，耳邊聽到有人失聲輕呼，像是大吃一驚的樣子。

「我去電台了，你回家再休息下。」吃完出來，她對著他拉開的車門搖了搖頭。曾經住門對門是甜蜜，現在則是難堪了。

他有胃寒，以前打工時落下的，受不來凍，也不能挨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