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4章 陰宅
他斜眼目指餘生，「城主要知道了，非把我丟豬圈，讓公豬懷孕不可。」
現在屠戶門前喊價，已經成為揚州一景了。
「怎麼了？」田十努力忍住笑。
田十在旁邊道：「這也算開葷。」
「一把勺子，兩口鍋，油鹽醬醋，只這幾樣，讓一頭豬在舌頭上活了過來，嘗的到千百種滋味。」田十說。
誰也沒笑，只有餘生同情的看著他，終於遇見一位笑話冷場的同道中人了。
在雷雨天，牆上還會滲出鮮血，時常有一些古怪的聲音響起……
走過繁華的西街，拐向一條略寬的巷子，行人依舊不見少。
他回頭看著背著鼠箱，鼠頭鼠臉，還留著鼠須的老道士，「他們打我情有可原，你打我……」
「這是什麼道理？」餘生不解，一屠戶留豬骨作甚，還不如當排骨賣。
「別呀。」葉子高許是被田十方才的笑刺|激到了，不依不饒。
「嘁，我才不去。」餘生不屑，喜歡上一個人，總會覺著自己不夠好，又怎麼會去墮落。
「這或許是癖好？」田m•hｅtｕｂooｋ.cｏm.ｃom十小心避開行人，「在屠戶一堵長滿苔蘚的後院老牆下，層層疊疊堆滿白森森的豬骨架。」
「照你說的鼠戲，我排了不少，你不得請我一頓？」道士振振有詞，方才他還上演了巫祝訛詐人的橋段。
「據我所知，朱屠戶所在的大宅子是座凶宅，以前住過幾戶人家，接二連三全遭不幸。」道士說。
餘生他們來遲了，棚子前已圍不少人，不過喊價還在繼續，代表著全豬宴還不曾做。
……
他對青樓嚮往已久，上次去尋味齋，只是飲酒，壓根沒動真格。
「揍他，讓他炫耀。」餘生招呼眾人，把笑彎腰的田十摁住整治一番。
用田十的話說，朱屠戶把殺豬菜做絕了。
田十堅決不答應，「別喊我田哥，你是我哥。」
餘生，白高興和葉子高一臉不善的看著他。
周圍孤立無援，院子里有棵碩大老樹伸展著，遮天蔽日，幾乎阻擋了整座宅子的光線。
餘生在外面蹦跳著，始終看不見裏面情景，聽到鳳姐聲和-圖-書音后，大喊一聲：「一百貫零一文錢。」
白高興看著葉子高發出意味深長的笑，「還想三妻四妾？」
「不帶他去。」葉子高嫌棄的把餘生推開。
「招什麼鬼，我的尿最辟邪了。」葉子高往巷子走幾步，然後醒悟過來。
田十忙搖頭，「不行，不行，你們就算了。」
「呵，今兒喊得夠高的。」走到人群后的田十咋舌不已。
「改天回去把黑貓和警長逮來放城主府去。」餘生回頭對白高興說。
揚州城，北為城主府，東為富貴人，南為商賈街，西為貧賤業，屠戶住在西城。
一鬼只做白事飯，可遇不可求，當然求者肯定缺心眼。
巷子前窄后寬，行人漸漸少起來，路過一幽僻而荒蕪的小巷子時，葉子高停住腳步，「等下，我去方便下。」
出了巷子，來到一條雖寬，行人卻不多的街上，走了百余部，就見到朱屠戶所住的大宅子。
葉子高一怔，「應該不會察覺。」他心存僥倖。
說著就往小巷子鑽，不過被田十拉住了，「別去httｐs://m.ｈetubｏoｋ•com.coｍ，在城裡不能隨地方便，容易招鬼。」
倆人正揶揄葉子高，「哈哈，辟邪。」田十突然笑起來，「哎呦，這麼大了還守身如玉，虧了你這身皮囊。」
「行行行。」餘生答應他，領著他向西城走。
「豬骨架就堆在那堵牆旁邊。」道士道：「我覺著朱屠戶安穩活到現在，或與此有關。」
「也帶上我們。」葉子高說。
見餘生他們全詫異的把目光落在他身上，道士道：「我又捉了幾隻老鼠，你們知道的。」
旁邊路過人見有人居然敢當街毆打錦衣衛，上來要幫忙，見是玩鬧后才笑著退下去。
一豬姓朱，天生殺豬的料，也是天生做殺豬菜的料。
「還有這稀奇事兒。」餘生心說一會兒到了朱屠戶家，一定得看看。
「得了吧，你覺著老鼠能探聽到城主的秘密？」道士說，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劍仙。
「哎，」餘生抬起望天，「情聖。」
「我倒知道點緣由。」道士說。
「一百貫！」一陌生人喊得鏗鏘有力。
「哦。」餘ｍ.ｈeｔｕboｏk.coｍ.cｏm生四個人恍然，「哎呦，大爺，你可真慘。」田十又笑起來，「趕明兒我帶你去章台路開開葷。」
朱屠戶單身，就是因為家裡太過陰森，平添一股肅殺之戾氣，「鳥兒都不敢在他家樹上落腳。」田十說。
宅子旁邊是豬圈，有豬在哼叫。前面搭一草棚，棚里只有一張臨街長桌，供食客用飯。
「你別這麼看我，這樣城主會直接把我剁碎喂狗的。」田十被看著不自在，急忙後退一步。
一丐只給叫化子做飯，若想嘗嘗，至少得打扮成乞丐模樣才有機會，若被發現還得唱「落離蓮」。
「你大爺。」葉子高說。
「不對呀。」站起身整理衣服田十停住。
餘生恍然，現在整個揚州城消息最靈通的莫過於道士了，但凡鼠過之處，便有他的眼線。
寒暄一番，數清了一月不見如隔幾秋後，道士聽他們要去嘗全豬宴，收了箱子就跟上來。
「我錯了，我錯了，你們全是正人君子，不曾去過青樓。」田十告饒，讓眾人繞過了他。
「哈哈」，他轉過身尷尬的看著眾人，和圖書「你們什麼也沒聽到，對不對？」
一路上，田十交代到朱屠戶那兒用飯的規矩，「現殺現做，不賣豬骨。」
圍觀的眾人也驚嘆，他們許多不是來競價，而是來看熱鬧的。
「那我明兒把黑妞給你叫來。」餘生得意說。
喊罷的餘生想，一文錢要是掰開也能花就好了。
因此在揚州，有錢能嘗到的只有歸一刀和一豬了。
「我像你這麼大，兒子都打醬油了，嘖嘖，你還沒嘗過女人滋味，哈哈，太可憐了。」田十笑著彎下腰。
一直央告到出了巷子，田十語氣才略有些鬆動。
餘生一行人西行穿過廣場時，遇見了正在城主石像下表演鼠戲的道士。
「算了，不吃了。」一女子說，這聲音餘生熟悉，周九鳳。
宅子很大，不過是一座孤宅。
不待葉子高繼續努力，餘生在旁悠悠道：「別忘了你的褲衩，小心黑妞連夜來抓你。」
揚州公認四大廚，一刀，一鬼，一豬，一丐。
宅子古老而氣派，牆又高又厚，歲月在牆上留下斑駁的痕迹，不知曾承受過多少人家，攢下過多少陰怨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