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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一方面，苦澀確實存在：你那麼好的一個姑娘，怎麼能過得這樣凄慘？當初分開時候，我本來以為你會過很好的！這些年裡，在我想像中的那個你，不該是這樣的……

……看見初戀情人過得辛苦，那感覺其實挺複雜的，一方面有點欣喜：你當年沒和我在一起，現在怎麼淪落成這模樣？真是恭喜啊！

「相思難耐，今夜丑時，妾身會在大明湖畔的雨荷祠等候，請夫君務必前來一會。」

這隻黃鶯……怎麼好像有些心智缺失？小時候明明超天才的，為何相隔十幾年重遇，人不但成了花痴，智力還瘋狂倒退，言行舉止像個小女孩似的？

低低的歌唱聲入耳，時間彷彿倒流回許多年前，那時也聽過類似的歌謠，但比之當年，已經成熟的柔美嗓音，更悅耳得多，像一隻梢頭的黃鶯，婉轉歌唱。

溫去病聞言，一頭黑髮差點全都豎直，忍不住咳嗽起來。

心念一動，看見碧發麗人站起身來，走到前方供桌旁，從那一堆灰塵中翻出了三支香，用桌上的火刀火石點了，恭恭敬敬地對著上頭的牌位拜了三下，口中念念有詞。

……皇帝與晉王的關係，人盡皆知，你是皇帝賞賜給晉王的側室，本來人家就疑心你是姦細，你還敢當著人家的面說入宮兩天半，主動挑起這根最敏感的神經，這是嫌日子太好過？還是根本活膩了？

「嗯啊。」碧發麗人很用力地點點頭，「約在府內還和-圖-書好，如果是約在外頭，夫君你總是遲到，幾個時辰都是正常的，最久的一次，妾身等了兩天半，你才姍姍來遲。」

聲音滿是驚喜，不過，就是那種小女孩看見心愛糖果，樂得手舞足蹈的那種聲音，溫去病暗嘆一聲「瘋病又犯了」，緩緩坐起身來。

……還有一種可能，是淫賊對她下手時，葯下得重的，傷了腦子，說起話就不太正常，恢復不過來……可她平時言行又挺正常的，這是怎麼回事？

溫去病慢慢睜開眼睛，清醒了過來，自己平躺在地上，有點涼，可還不至於說不舒服，因為腦袋正枕在一截渾圓結實的美人大腿上，無論是豐|滿的彈性，還有那幽幽的香氣，都讓人衷心誇讚。

「如果夫君不來，妾身就直接投湖，化為一縷芳魂，永遠追隨夫君左右，再不用在這裏日日夜夜等候。」

……或者，是一種精神病？在皇宮裡幹了那麼多年雜役，天天馬桶從早刷到晚，累積下了病根，嫁到晉王府來，過這種日夕提心弔膽，看人臉色的高壓生活，最終神經病發作，出現反智的狀況？

……

「夫君，你醒了？」

頭痛的感覺好得多了，只剩下隱隱作痛，沒有那種極度尖銳的痛楚，內傷也舒緩了小半，雖然情況仍然很糟，至少已回復部分戰力，不再是碰到敵人，束手待斃的狀況……

「……身材……高高的幾十丈，要和……惡勢力來對抗……」

「好了！ｗｗw.ｈｅtｕbｏoｋ•ｃｏｍ•ｃom」

「東～南～西北一座橋，橋～下～有人在比大條～」

……我的初戀女友是花痴！

碧發麗人掩口微笑，眼角眉梢流露的得意，好像在說「你看我有多聰明」，「妾身回去時候就說，這幾天是奉詔入宮了，至於入宮幹什麼，不可以對外人說，他們聽完，只哦了一下，就不問了。」

「什麼叫從不守時？我常常遲到的嗎？」

「兩天半？開什麼玩笑？」

溫去病差點嗆到，溫婉的小女人自己也不是沒見過，龍雲兒就是這一類的典型，但能夠「通情達理」到這種程度的，就真是從沒見過……

「……我有一支仙女棒，變大變小變漂亮……」

溫去病嚇了一跳，這女人怎麼說也是晉王側妃，尊貴無比，隨隨便便失蹤個兩天半，六扇門還不把京城都掀翻了？

……歌聲好聽，不過，為什麼都是兒歌？都已經是大人了，沒有點流行曲嗎？你平常和淫賊偷情，都是唱兒歌的嗎？姦夫好重口味！

……唉，糾結這些問題，自己的腦洞體積也快突破天際了。

沒想到的是，意外特別多，明明絕對不可能來赴的約，居然鬼使神差，莫名其妙來到這邊……這要讓自己來講，只能說，潛意識真是太強大了……

碧發麗人吃吃笑著，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小包袱，「我們私奔吧，妾身都快等不及，要與夫君比翼雙飛，盡情歡好了呢。」

「夫君，你真嚇ｈｔtｐs://ｍ.ｈeｔｕbook.ｃｏm•cｏｍ死妾身了，等幾個時辰不要緊，反正你從來不守時，但怎麼弄得這麼一身血的回來？還好你沒事，妾身差點以為……以為你……」

不得不說，女人只要認真起來，都很美麗，在那裡拈香祝禱，像個誠心祈求遠征夫君平安的小妻子，眼中的認真與虔誠，讓人看了，有種說不出的感動，而這感動更形成吸引力。

後來，連串意外，弄到自己插手進來，卻意外發現……一別十多年，初戀故人她老母的何只是面目全非，簡直把她在自己心中最後一點美好的印象，都端起來狠砸在地上，還猛踹了幾腳！

碧發麗人認真的神情，近乎虔誠，道：「夫君你遲到，肯定是有你的正事忙，又不知在何處壞哪家女兒的名節，妾身既然嫁雞隨雞，就不會有什麼怨言，你就放心去干你的大事吧。」

低聲說著，眼眶紅了一圈，泫然欲泣的凄楚樣，淚珠已在眼角打滾，溫去病心中一緊，將話引開。

很難說清楚，與初戀情人重逢，是什麼感覺？打離開龍家以後，自己一直到處忙，忙著打仗、忙著流亡、忙著蟄伏待起，根本沒空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結果，那份擔憂不幸命中，打這回帝都重逢以來，這女人搞得自己滿肚子窩囊氣，不快的感受累積胸中，遲遲無法宣洩。

插好了香支，碧發麗人轉回頭，語笑嫣然，笑意中是滿滿的歡喜，任何人看到這個笑容，都能感受到這個女人正被幸和圖書福所包圍，而她幸福的泉源……是因為能與心愛的人相聚。

「你走那麼久，王府的人不找你？回去以後你都不用交代的？」

「妾身會在湖畔守候，不見不散。」

大門緊閉，看不見門外天光，連窗戶縫都被灰塵堵塞，這間破落祠堂已經荒廢很久，都不曉得多久沒人來了，這個地方倒還算安全……

「神明在上，妾身叩謝神恩，庇佑我家郎君平安歸來，妾身感激不盡，他日必重修祠堂，以謝神靈。」

站在窗外樹上遠眺時，看著那個謹小慎微，溫婉膽怯的她，自己確實五味陳雜，但彼此已成末路，自己又有一堆事情要干，如果不是有龍雲兒這層紐帶，自己很可能不會多管閑事，就這麼任著事情發展……至少，自己完全沒有進去露面，暢訴離情的想法。

嬌柔又帶著委屈的聲音，在耳邊回蕩，首先感覺到的，是嗤之以鼻的可笑。

……歌對了，還是赤壁大街的流行曲，但自己常去的那些高檔店，基本是不唱這些鄙俗款式的。

「夫君不用擔心，一切妾身自有分寸，絕不會給夫君惹麻煩的。」

……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了，外頭不曉得發生多少事了，必須要立刻出去處理。

……這麼危險的事，虧你還能一臉得意洋洋，像是什麼絕妙應對一樣，我如果真是你夫君，現在就該按著你的頭，到馬桶里洗臉！

這個讓人嘔血的標題，完全可以拿去寫某些重口味的小本，而且，這女人還眼光奇差，不和圖書但姘上了星月湖的淫賊，與之打得火熱，還心智缺失，信了那淫賊的鬼話，約著什麼私奔，成天「夫君、夫君」的叫，那股子風騷樣，估計連晉王看了都會嘔出血來！

……其實這個約，自己真的沒打算要赴。

就算偶然想起，那也只是某場生死廝殺的間隙，回光掠影，或是午夜夢回，輾轉反側時，莫名冒上心頭的一個念想，很快就會被自己壓下去，不敢多想，不敢分心，怕一打開了蓋子，箱里的東西將再難壓制。

看著這些與昔日全然兩樣的表現，真心讓自己猛掬一把辛酸淚：我小時候是怎麼瞎了眼，竟然看上這種女人，這麼多年還念念不忘……早知歲月是把殺豬刀，赤壁大街里隨便挑一個，也比這花痴好啊！

「……其實，夫君你不用擔心，妾身都是明白的，男兒志在四方，在外頭不知道有多少大事要干，怎能被兒女私情所絆？一個好女人，就該學著耐心等待，不給男人添堵。」

不堪的回憶，自己最後離開晉王府時，就想把這一切全部遺忘，讓她永遠成為生命中一段……變了調的插曲，至於那個湖畔小祠邊的約定，自己是肯定不會去了，就不曉得那個被自己幹掉的星月湖姦夫，會不會回魂過來，趕赴幽會？

隔著紗裙，感受得到大腿的溫度，自己不知道躺了多久，從腿內血脈不太通暢的情況看來，已經躺了頗長一段時間，她應該不太好受，卻沒有任何反應，仍讓自己躺在她腿上，自顧自地哼著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