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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再也聽不下去，握刀欲斬，卻覺得身子一軟，手中的石台吸力加大，將好不容易積蓄的力量盡數吞下，更蝕及本源。

……什麼？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這裏頭，不但儲存了凡人對抗永恆者的最強力量、最後希望，是始界將來的唯一生機，還被綁定多個法陣，牽動始界各大地脈，如果沒能維持好，不用等外敵入侵，始界就先要完蛋，少說也要死上億萬人……剛剛好像誰說了，人命寶貴，重於一切，如此重寶，老友你可得千萬拿穩才好。」

「這是保衛始界，護衛人族的最後力量，也是對抗妖魔仙神的核心。要是砸碎了，一切就全完了，後頭妖魔重來，永恆、萬古者降世，此界生靈就都是飼料啦。」

老人驚疑，卻因力量不由自主地洶湧而出，甚至張不開嘴質問。

藍衫男子兩手一攤，「看來，你是什麼都沒明白，那大家就直說了吧。我知道你要去帝都，專門等在這裏通知一下，你可以不用去了。」

「是嗎？」藍衫男子從懷中透出一個巴掌大的事物，方方正正，青石所造，看起來全無神異，但在司徒無視的感知中，卻蘊藏著看不透的無上力量。

「……放你老母的狗屁啦！」

「你永遠都是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我常常都難以理解，你究竟是怎麼活到今天的？」

藍衫男子隨手一拋，將石台拋了過來，明明蘊藏著無上巨力，卻宛和圖書如一塊頑石，在重力的作用下高速下墜，砸向大地。

瞬息分辨出友人不可能撒謊，老人連忙鬆開刀柄，出手一抓，攝回石台，握在手中。

「……喂！我只是講個笑話，怎麼人就沒了？」

「嘿嘿，真是毫無新意的老話，萬古至今，不知多少人對我講這樣的話，真是耳朵都聽到起繭了。」藍衫男子一邊冷笑，一邊摸摸耳朵，滿是不屑，對老人的威脅毫不在意。

滿腔悲怒難平，老人猛地一咬牙，強催力量，化光遁走，朝著來處歸去。

由這個人一手推上「萬古」，司徒無視絲毫不敢大意，手握刀柄，蓄力待發，已經用上乾坤刀的精義，不止將自己修鍊的精純刀意匯聚其中，更時刻準備勾連體內神兵，預備他一旦翻臉，就以雷霆萬鈞之勢出手。

……這樣……不行……

藍衫男子笑道：「你知不知道，為了維護信念，是要死人，要捨得殺人的，你的覺悟到哪裡？能殺多少人？滿世界人都給你的信念陪葬，你做得到嗎？」

「……你果然沒死！你還活著，他們呢？你怎麼會被李氏算計？」

「住口！」

「我不懂你說的這些，你一向都有你的道理，沒誰說得過你。」

司徒無視怒極，氣勢暴漲，宛如年邁的雄獅，哪怕行將就木，依舊有拚死的勇壯。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老人驚愕至極，想不到一切居然都是這個男人的「規ｈｔtps://m.ｈetuｂook•com•cｏｍ劃」，居然是他將自己親手打造的碎星團，推入了地獄。

「哈！滿口仁義，全都是屁，一生道義，到頭來也是沒有意義！」

隨著內力消耗，石台更開始吸取他的氣血生機，短短一會，司徒無視的模樣老了十幾歲，頭髮徹底變白，面上浮現皺紋，更不得不激發體內落寶金錢幛的力量，供其吸取，才能勉強維持。

然而，即使落寶金錢幛加大出力，老人也愈發頭暈眼花，漸漸意識模糊，明白自己難以久撐，更絕無可能再去救援碎星團，猛地一跺腳，奮起餘力，咬牙問道：「這麼多的人命，這麼多的苦難，於你難道全無意義？」

司徒無視堅定道：「我一直相信，信任才是人與人之間最強的力量。」

藍衫男子大笑，對於老人的質問渾不在意，「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朋友，和軒轅一樣，弱點明顯，都是些旁人可以輕易設計與耍弄的東西。先前我都想過，捧你來做人皇，只可惜你沒興趣做，否則說不定可以少死些人……大家朋友一場，既然你總想為天下人請命，我就把這重責大任，交給最愛忍辱負重的你好了，這樣光榮的使命，你該請宵夜啦！」

「你！」

藍衫男子輕飄飄的一句，讓老人面色大變。

藍衫男子笑道：「當然啦，如果你的信念確實重於一切，你就別管什麼五四三的，把這東西扔了，讓那億萬人都去死，用你的ｈttps://ｍ.hetubooｋ.cｏｍ•ｃom刀斬下我，去救碎星團的死剩種，貫徹你的道義和信念！」

藍衫男子聞聲轉回頭來，一臉愕然，見司徒無視已經穿梭空間，遠遁千萬里之外，無奈感嘆，「老友，你每次都不聽完我話就走，讓我怎麼幫你？」

司徒無視全力維持，卻依舊難支，想要催動天神兵的巨力，藉此擺脫石台，卻聽藍衫男子微笑說話。

「我還挺好奇，你不惜一切的犧牲，這覺悟到什麼程度了？你能不惜什麼？你的兒子、孫女？你的追隨者？還是你的信念與道義了？」

司徒無視搖了搖，正色道：「我聞訊已晚，沒能護住盟友周全，如今……我誓要保住碎星團剩下的希望，不惜一切！」

「行吧，你喜歡就好……但下次能不能換點東西說？總是這些老套、正能量，聽久了都想吐啊！」

司徒無視驚怒交集，卻再不敢試圖擺脫手中石台，只能嘗試喚醒體內神器，以天神兵的完全狀態，來滿足真·封神台的消耗。

藍衫男子轉過頭去，背對著他，笑道：「別怪我沒提醒你，老友你這樣做事是不行的，說起來，還不如回去找兒子問問，誨人他見事明白，勝你百倍啊。」

「什麼東西也不能改變我的決定。」老人動作不變，全神戒備。

「你太武斷了！」

老人右手輕揚，刀氣射出，袍角飄落，神情嚴肅，決然道：「道義於我便是一切，我不懂你的道理，只知自己的存在便是為護生，和-圖-書如果你不願聽勸，我唯有傾盡全力，將你毀滅，哪怕是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你給了我機會，讓我走上這條路，我便該用你給的力量，阻止你犯下錯誤！」

司徒無視愈發不解，藍衫男子趕在他發問之前解釋，「對於新時代，我一早做好了規劃。李昀峰就是韋士筆，他是我選定的真命天子。而碎星團里對新時代有用的那些，像武蒼霓和原來情報部的菁英，都已被保留下來。剩下那些……咳，全是禍亂之源，會危害新時代，我開始全部掃掉！」

……怎會？

「……你這是什麼意思？」

藍衫男子摳著鼻孔，滿眼不屑，「你的理論只能對別人去說，在別人那裡，一切未發生的事叫作未來，在我這裏，所有未來的事，都叫註定！不是九成的可能，不是九成九的可能，是後頭絕對、鐵定會發生的事，就算是神，是天帝，也不敢對此說一個不字，誰要是不信，可以直接去死！」

攔在半空的藍衫男子，讓老人驚訝不已，若說四大武神還可能栽在陰謀陷阱之下，那這位一手打造自己和燕無雙的故友，甚至將妖魔都玩弄鼓掌之中，怎麼可能被區區李氏害死？

橫跨天際的刀光，半途而止！意外的身影，早就等在半途，無需開口，只是一個照面，就停住了老人的腳步。

老人嘆道：「但我知道這樣不對！人命寶貴，重於一切，所有未發生的事都屬於未來，而未來有無數種可能，可以被阻止，和-圖-書可以被扭轉，絕不能拿未來的罪，審判現在的人。哪怕你的擔心有九成的可能，也該重視那一成的希望。」

「哈！好個不惜一切！」藍衫男子聞聲大笑，拍掌道：「那如果我不準呢？你不惜的一切，包括什麼？」

藍衫男子一笑，攤手道：「無論跟你說什麼，你都會震驚半天，所以我一向懶得對你說明。拜託，你也算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都當爺爺的人了，不要總好像這世界就活該光明燦爛、仁愛善良一樣，正能量喝多了，也都是毒雞湯啊！」

「嘿，就知道你會是這副表情。」

明白自己再也支撐不了多久，如果繼續在這裏，和眼前這瘋子僵持，別說討不到任何公道，甚至可能直接在這裏失去意識，後果難料。

司徒無視的問題，讓藍衫男子也忍不住嘆氣，換做是其他人在此，遇到自己，哪會問如此愚蠢的問題？就算沒反應過來攔路的自己是幕後黑手，也該先問為何會攔在這裏？

……可恨，天理難伸……不過，將來肯定會有人，替我將你……

「哈，別緊張，只是有件東西，想要給你保管。哦！別誤會，我不是要收買你，人我還是要殺的。」藍衫男子伸手入懷，似乎在摸什麼事物。

一剎那，老人感應到其中蘊藏的力量，比自己體內的天神兵還要玄奇，更隱約察覺它和始界各處都有聯繫，心中疑惑，剛想出聲詢問，卻陡然發現其上生出一股吸力，自己的力量則開始瘋狂外泄，注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