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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崙俠

作者:驍騎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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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049章 天煞孤星

第2卷

第049章 天煞孤星

「小五,你也算有出息了。以後再多掙點錢,買個車,咱們全家風風光光地回去,蓋屋,起樓,起個三層的。你這個錢我收著,我和你娘這些年也攢了些,小四你也拿點錢出來。這個破地方你爹我是住夠了,也該挪窩了。」劉金山拈著花生米,端著茶缸子喝酒,齜牙咧嘴的很是享受。他的指甲縫裡全是黑色的污垢,臉上溝壑縱橫,鬢邊白髮叢生。父親老了,不再是那個強悍的盲流。細想起來,他已經很久沒動手揍兒子了。
「什麼?」劉崑崙一愣。
列車員查票來了,斯文敗類和列車員套近乎,說得頭頭是道,意思是想補一張卧鋪。雖然卧鋪緊張,但是列車長手裡總是保留一兩個機動的。斯文敗類很快就達成目標,拎著行李穿過旁邊的餐車去硬卧車廂了。
列車開動了,斯文敗類大概是業務員出身,話多閑不住,問對面的母子去北京幹啥。四十歲的兒子老實巴交,說母親患病,近江治不了,去北京大醫院看病的。
……
「你揍我可以,等我給你看完相再揍不遲。」那人不由分說,把劉崑崙拉到店裡。他店鋪里和別家不同,沒有蠟燭香束,沒有各種假工藝品,只有幾本奇門遁甲的書,一台破電腦。
居然被偷了!啥時候發生的事兒,肯定是在車上。他回憶身邊的人,都是老實巴交的旅客,除了韋生文。這傢伙說過的話在劉崑崙腦子裡炸開:好人壞人,不是寫在臉上的。
劉崑崙心疼母親,他知道自己也許一去無回,便從https://www•hetubook•com•com當做旅費的一萬塊里又抽出一半來塞給母親,母親當然不肯要,最後是劉崑崙見車來了,硬塞給母親,和四姐一起踏上了長途車。
劉崑崙說:「信不信我揍你丫的。」北京人喜歡說你丫的,他聽了幾次就學會了。
「有的。」劉崑崙和他的四個姐姐不同,他的生辰日期父母記得很清楚。因為是兒子,和那些賠錢的女兒不同,所以即便是生在昆崙山下,也記得分毫不差。
北京的地鐵四通八達,票價只要兩元。劉崑崙身上沒零錢,想拿出一張鈔票來吃早飯換零錢,可是卻抽出一張銀行點鈔紙來。他頓時愣住,再看書包里的錢,全被換成了點鈔紙!
劉崑崙酒興也上來了,兩人邊聊邊吃,漫漫旅途不在寂寞。韋生文確實是個跑業務的,走遍大江南北,見多識廣,他講的故事生動有趣,連其他旅客都聽得入迷。
幫著把病人送到協和醫院之後,劉崑崙換了零錢,吃了一頓北京特色的早點,豆汁焦圈,然後坐地鐵去看了天安門,然後溜溜達達步行遊逛北京。他雖然從小跟著父母流浪,但去的都是不發達地區,沒去過真正的大都市。北京比近江大多了,這個城市裡的人說話都是普通話,讓劉崑崙覺得沒法張嘴說話,融不進去。他試著模仿電視里的普通話和人問路,感覺自己的普通話說得還行。
……
劉金山心情好,拿了個茶缸子丟在兒子面前,說陪老子喝一杯和圖書,咣咣咣給劉崑崙倒了滿滿一杯劣質白酒。四姐見了,一言不發起身去做了個油炸花生米端過來。四姐的手藝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炸的花生米香脆不焦,是下酒的神物。
韋生文給自己留了一百塊,夠買回近江的火車票,沒想到這老賊還挺有職業道德。劉崑崙笑笑,回頭看到那對看病的母子出來,心想也沒啥事干,就當回雷鋒吧,過去攙著老太太,說我送你們去醫院吧,都是老鄉,應該幫忙的。
「我叫胡青松,你可以叫我胡半仙。我在北京城算命可有些年頭了,很多大人物都找我算過命,省部級的都有哩。」大臉男吹得天花亂墜,倒讓劉崑崙對他產生了興趣,很想聽聽他怎麼胡扯。
「你的命格隔角星疊加,陰陽差錯,刑克厲害。既有貴人解星,亦無可助。劫孤二煞怕同辰,丑合見寅辰見巳,戌人逢亥未逢申,隔角雙來便見坉,中主賣田刑及身,初年必主家豪富,喪子喪妻還克父,日時雙湊不由人。天煞孤星二柱臨,刑夫克妻,刑子克女,喪夫再嫁,喪妻再娶,無一倖免,婚姻難就,晚年凄慘,孤苦伶仃,六親無緣,刑親克友,孤獨終老。柱中既有貴人相助無礙,卻免不了遍體鱗傷,刑傷有克……」
又空出兩個座位,立刻有無座旅客想要坐下,劉崑崙一瞪眼:「有人!」嚇得他們沒敢坐。
「是啊,出門在外就得靠老鄉,可得感謝那個大哥,卧鋪票送給我母親用了。」中年人提起韋生文一臉感激,「可惜沒找到他,下和圖書回要能遇到,我得好好感謝他。」
胡半仙說得唾沫橫飛,劉崑崙聽得怒不可遏,不過轉念想到了康哥和羅小巧,他眼中的怒火就熄滅了。
「好名字,巍巍崑崙,有氣勢。」韋生文叫住推小車的列車員,買了一袋真空包裝的德州扒雞,一包鹽花生米、外加火腿腸、雞爪子和滷雞蛋,還有兩個碗面,又從兜里摸出兩個小瓶裝的二鍋頭,在小桌子上鋪了一張報紙,擺上酒菜,要和新認識的朋友喝一杯。
劉崑崙陪父親喝了四兩酒,本想回他的「基地」睡覺,母親說大冷的天,家裡有爐子,暖和,還是在家睡吧。
「我操。」劉崑崙罵了一聲,哭笑不得。自己是賊剋星,沒想到還是著了道,下回遇到韋生文非剁了他的手指頭不可。丟了錢他並不難受,男子漢還能餓死不成,他下意識地雙手插在褲兜里,卻摸到一張本來不該放在這裏的鈔票。
「起開!」劉崑崙怒喝,那人卻並不讓路,反而嘖嘖連聲:「朋友,你這個面相很不一般,我得給你瞧瞧。放心,不要錢。」
又過了幾分鐘,斯文敗類回來了,坐下對劉崑崙道一聲謝。
次日一早,劉崑崙和四姐啟程離開。劉金山已經幹活去了,母親送他們去公路上等車,劉崑崙說我要出差一段時間,可能要一兩年。母親就流淚了,說別像你那幾個姐姐那樣,走了就不見人。
但還是有人攔住了他,一張大臉煞有介事:「朋友,你印堂發暗,最近犯小人啊。」
劉崑崙隨著人流出了北京站。氣勢恢宏和圖書的廣場,數不清的人頭攢動,讓他感受到了首都的榮光。他買了一張北京地圖,琢磨著怎麼買地鐵票,下意識地摸了摸書包,五千塊錢還在,手感也很正確,是鈔票的柔韌感。
「看不出來你是個好人。」劉崑崙說。
酒足飯飽,話也聊得差不多了,劉崑崙趴在小桌上睡著了。列車每隔一段時間就停下,上客下客。南來北往的人聚在車廂里,睡姿千奇百怪,味道更是五花八門。
寒冷的夜,劉崑崙很久才入眠,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幫自己掖被角,眯眼一看,父親佝僂的身影掀起帘子離去。
走了一個人,空位立刻被無座旅客坐下了。列車在夜色中行駛著,車輪和鐵軌發出單調的聲響。不多會,斯文敗類居然回來了,拿著一張卧鋪票非要讓老人去睡卧鋪,母子倆推辭了半天,才千恩萬謝地答應,跟著他去了。
近江去北京的過路車很多,始發車就一班,票很難買,通常要通過火車站的關係加錢買,卧鋪一票難求,硬座都得託人。劉崑崙是混火車站周邊的,自然有門路。他仗著年輕沒買卧鋪,原價買了一張硬座,當天晚上八點鐘,排著長隊進入正在裝修的近江火車站,登上了進京的特快列車。
「我叫劉崑崙。」
「半仙,怎麼才能不當這個天煞孤星。」劉崑崙將口袋裡的八十二塊五毛錢拍在桌子上,「橫豎就這些了,半仙你愛要不要。」
老劉家的飯菜都用不鏽鋼盆盛,炒菜喜歡用很重的醬油,看起來黑乎乎一團,放鹽多,鹹味重,適合下飯。hetubook.com.com劉崑崙和四姐就是吃這種飯菜長大的,即使出來闖世界見識了各種佳肴美味,還是媽媽做的菜最香。
汽笛聲將劉崑崙從睡夢中叫醒,他揉揉眼睛,看到外面閃過廊坊的站牌,馬上就要到北京了。再看對面,韋生文並不在,起初以為他上廁所去了,可是到了北京站也不見人。
「這麼大年紀的老人,補個卧鋪唄。」斯文敗類說。
說是特快,進京也要十個小時,第二天早上六點才到。劉崑崙孑然一身,只挎一個軍用帆布包,尋著座位坐下。他從小顛沛流離,經常坐火車,但是這種紅皮雙層列車還是第一次坐。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對年紀不小的母子,坐在他旁邊的是個溫文爾雅的中年人,穿雅戈爾的羊絨夾克,戴金絲眼鏡,笑容可掬的很像個斯文敗類。
不知不覺,劉崑崙走到一片古代宮殿附近,他檢查地圖,這兒不是故宮,應該是叫做雍和宮的喇嘛廟。牆外有很多香紙店,也有算命的,但沒有人拉著他算命。這些算命先生都是人精,搭眼一看就知道劉崑崙是個窮光蛋。
胡半仙聽了劉崑崙的生辰八字,掐著手指頭算了一番,面色大變:「朋友,你這是天煞孤星命啊!」
「我要是遇到他,幫你好好謝他。」劉崑崙說。
「沒事,用不著。」兒子說。即便是劉崑崙都能看出,這家人為了給老人治病已經耗盡家財,哪還有多餘的錢買卧鋪。
「你的生辰八字有么?」胡半仙問道。
「好人壞人,不是寫在臉上的。」斯文敗類笑了笑,「我叫韋生文,你怎麼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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