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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生,請多指教

作者:柏林石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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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 時光里的零零碎碎 第五章 兩地相思

Part 2 時光里的零零碎碎

第五章 兩地相思

果然是「通知」我一下……顧先生,你的求婚實在太另類了!
「每天至少要吃一樣水果。」
「我不希望你在做一台重要的手術的時候,接到護士站的電話,跑出來一接,是我迷路了,或者水管漏水了,或者和同事鬧矛盾了,或者只是在糾結裙子買白的還是黑的。我也不希望,你忙得腳打後腦勺的時候,手機上還設著提醒我吃飯或者睡覺的鬧鈴。」
爺爺:「小北不是個很會表達情緒的孩子。男孩子都是這樣,很多話,不會放在嘴邊上。他心裏再想,都不會好意思開口的。」
我:「為什麼?」
「You two have any baby?」
「嗯。」我扭頭繼續睡。
大哥:「這是我們家的事兒。」
女同學:「顧魏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追?」
繼續問:「哪裡不壞?」
我:「不知道。」
以前忙的時候,兩個人也經常半個月見不到面,所以顧魏剛走那陣子,我並沒有覺出什麼不對勁,直到陳聰問起一個09年的患者的複診情況。顧魏記在了工作日誌里,他走的時候,所有的鑰匙都留在了我這裏,於是我屁顛屁顛地跑去醫院開他的置物櫃。
沉默了半晌,醫生娘說:「校校,搬來和我們住吧?」
顧魏抬抬眼皮,涼涼道:「相思病那麼重啊。」
丁零零——
後來,全程旁觀的小仁向我複原了通話內容。
我:「哎,冬天都過了一半了,春天就不遠了。」
五分鐘后,我服軟,戳戳看書的顧魏:「我那不是想你想的嗎?」
我:「什麼申請?」
後來問顧魏為什麼之前空窗那麼長時間也沒相親,他說,人一輩子不過幾十年,兩個沒什麼感情基礎的人捏在一塊,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委屈對方,遂笑道:「我守株待兔這不也就等到了嗎?」
2013年的四月,顧先生終於如期歸來。
一分鐘后。
顧魏:「孤枕難眠。」
「Not yet。」
帶顧魏去看裝修好的房子,他轉了一圈,進到卧室,愣住。
翻了兩頁,看到一張頁碼旁邊寫著「下巴」。我心裏一跳,飛快地往後翻,又一張頁碼旁邊寫著「林之校」。
顧魏:「你看這頁看了十來分鐘了。」
一次午休時間我去醫院送飯,聽顧魏一個辦公室的同事們聊天。
正說著,大哥在不遠處喊「林之校,音響!還有戒指托盤!」
「What kind of person is she?」
朋友一聽大驚失色,剛好人又在學校(醫生娘執教的那所),於是往醫生娘院系辦公室去,見到醫生娘就問:「魏老師,顧伯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顧魏調侃回去:「我這是順風順水,你是前途未卜,自求多福吧。」
因為顧魏,我愛上這座城市,縱使它有千百種不好,它端穩大氣的氣質卻烙印在顧魏的整個成長歲月,醞釀出一種沉靜的氣質,令我著迷。
……
我給他加了條毯子,結果氣溫比較高,他睡著睡著,兩隻胳膊伸出來,過了一會兒,兩隻胳膊舉到腦袋邊上(就跟小嬰兒一樣),再過了一會兒,腳把被子踹到胸口,再一會兒,踹到肋骨,再一會兒,踹到肚皮……
顧魏笑:「六個月的時間,剛好夠你認認真真地體會一下我不在你身邊的感覺,但又來不及發展個第二春什麼的。」
Grtner一頭霧水,顧魏告訴他:「很像我太太,我很想念她。」
才發現,他有那麼多的小習慣,與我相關。
我看著那扇窗戶,想象他望著樓下會時會是什麼模樣,思念就這麼撲面而來。
「嗯。」
婚禮綵排那天晚上,醫生打電話過來:「累不累?」
我從來不知道,顧魏的私生活會這麼的吸引人。
我:「N次什麼?」
大哥:「合著我成了虐待妹妹的惡兄長了?她已經二十五了,應該學著怎樣操持——」
答:「很多。風景不壞人也不壞。」
求婚失敗的肖Boss鬱郁而不能言。
顧魏「嗯?」了一聲,摸過我的手機和圖書仔細看了一下。
我:「……沒。」
我:「還好。」
我:「……」
顧魏的電話打進來的時候,我正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曬太陽:「X市下雪了。柏林冷嗎?」
這個被當作烏龍傳遍朋友圈,我聽說了,只覺得很窩心。
新房裝修完畢,我拍了視頻發給他,他甚是滿意:「很好,就差個我了。」
顧魏:「也走。去度蜜月。」
「那是他老丈人。」
顧魏開始調時差,適應新的房間、新的床、新的環境、新的學習、新的工作。
我說:「哦。」
「嗯。」
其實,他一直都在。
>_<!!!
顧魏嘆了一口氣,撫了撫我的後背:「回神了,回神了回神了。」
大哥:「你什麼意思?」
晚上,夜深人靜,我趴在望遠鏡前看星星,顧魏撐著腦袋看我,看著看著吻就落下來。周圍的空氣甜蜜而溫暖,和著顧魏的味道鑽進我的鼻腔,再從皮膚蒸騰而出。思念的難熬被迅速地抹除,想到以後我們互以為伴,不再分離,就覺得踏實並且快樂。
我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你跟著我幹嗎?」
「這陣子跑得累了,回到家沖了個澡就睡了。」
我囧:「你怎麼把門關上了?來者是客啊。」
陳聰下車的時候拍拍顧魏肩:「我可是幫你把人騙過來了啊,學長只能幫你到這兒了。主食、水果,一樣不能少,一個禮拜。拜拜。」就閃人了。
我:「很好。沒醉。」 真正醉的人連我手指頭在哪兒都找不到。
我:「為什麼?」
我默了默:「顧魏,你太低估我對你的依賴了。」精神上心靈上的依賴遠比日常瑣事上的依賴更為厚重。我們都不算是善於用語言表達感情的人,於是下意識地選擇控制自己的情感,因為害怕太濃烈,噴薄出來會控制不住。很多話,我們只是不曾說出口而已。
答:「不好也不壞。」(完全不是什麼「思念如斯,身在地獄」之類的。)
我:「怕起不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接到醫生的電話,接到也是匆匆說兩句就掛斷,他基本是從醫生娘那知道我的近況。
我捏著便簽坐在床上發獃,半天才琢磨過味道來:顧魏就這麼走了,連告別都不告別一下。
我被那聲嘆息勾出了離愁別緒,垂頭慢慢收拾東西。顧魏走過來,下巴磕在我頭頂上:「半年快得很,快得很。」不知道在安慰誰。
我:「怎麼把你自己形容得跟安眠藥一樣。」
「出去之後,回住的地方記得提前拿好鑰匙,不要到了門口再拿,不安全。」
醫生娘:「小北說一直打不通你電話。」
顧魏一下子目光清晰:「真的?」隨即又搖頭,「你不要來了。」
「嗯。」
「這個點?」(當時北京時間晚上8點左右。)
我:「……」
我火速從學校趕了過去,認識顧魏這麼久,我就沒見他醉過。(確切地說,我不知道他醉與不醉有什麼區別。)
我:「……」
「洗完澡頭髮要吹乾,不能光毛巾擦。」
「顧魏,我選擇了當一名外科醫生的太太。」
顧魏乖乖地「嗯」,半晌又輕輕嘆了口氣。
複查那天,顧魏的一個朋友打電話問他件事,正好他在專家門診看A主任給林老師複查,於是接起電話就說:「我爸在這複查,等會兒我回給你。」就掛了。
張維:「哈哈哈,這就是一圍城,你羡慕我,我羡慕你。」
生活往往不會按照寫好的劇本上演。在我以為即將和顧魏朝夕相伴的時候,接到了他即將外派柏林的通知,大腦像是滿滿一黑板的板書突然被一個特大號的板擦抹得一乾二淨。
一直到凌晨,接到顧魏的電話。他的聲音穿越三分之一個地球,落在我耳邊:「我到了。」
肖Boss調侃顧魏:「年輕人,歸心似箭啊!」
陳聰:「婚假申請。」
我們:「……」
我作悲涼狀:「樂不思蜀了。」
丁零零——
早上,顧魏問:「你凌晨怎麼還老醒?」
席間,表姐和*圖*書調侃道:「當初顧魏怎麼都不肯去相親,我們還以為他準備出家了。後來問他,他說『為什麼相親?你急著喝我喜酒嗎?』一聽我就覺得不對勁,威逼利誘之下他招供了:『我有喜歡的人了,還在追。』」
我:「稍微有一點。」
我把新房擺滿了綠色植物,三三一進門:「你們這是新房還是植物園啊?」
兩個人聊天時不時會聊到自己的另一半。
大哥:「你婆婆讓你回家。」
「枕頭睡不慣就往下放一點,把頸椎墊起來。」
據說人在有情緒的時候很容易醉,訂婚那晚,我沒喝多少就莫名其妙地高了。酒品還行,一直乖乖窩在顧魏旁邊,半路就睡著了。
「你剛回來我不大習慣吧。」我不打算告訴他,從他出國后我睡得就一直不太踏實。
一天午休,同事Grtner指著他的手機屏幕問他:「William,your wife?」
醫生:「把電話給你哥。」
答:「這個時差實在比較缺德。」
敲開包廂門的時候,發現裏面有一半的人我不認識,顧魏面色微醺。
後來顧魏告訴我,他去柏林那天早上醒來,我整個人跟條蟲子一樣蜷在他懷裡,他等了半天才找到機會抽身,然後洗漱吃早飯,期間我動都沒動一下。他拎包出門,到醫院,再到機場,過安檢,登機,心裏一直都挺平靜。一直到下了飛機,接通電話,聽到我在電話另一頭喊了聲「顧魏」,才覺得「唉,怎麼這麼可憐……」
「She's——good。」
我想了想:「要麼,您打包?」
男同學:「顧魏藏不藏私房錢?」
歸來
「N次什麼?」我越發狐疑。
醫生:「你不會看嗎?」
第二天午後,柏林時間的早上,我撥通視訊。
一分鐘后。
本來以為他們已經結束了,沒想到一桌子人吃得正high,突然全停下來盯著我,瞬間尷尬無比:「我來早了。」
他買了一隻小的保溫杯,每晚睡前倒一杯溫水放在床頭櫃,因為半夜我會醒來喝水。
我從床上翻起來,炯炯有神:「昨晚誰給我洗的澡?」
三三不以為然:「毛線訂婚,還不就是怕你跑了。」
我:「我能跑哪兒去?」
知道顧魏要出去進修后,兩個人著實沉默了一段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晚上我洗完澡,出了浴室正準備去客房,卻被等在門口的顧魏拉進了他的房間。爺爺和醫生爹娘看了我們一眼,又迅速地將目光轉向電視。
「……」怎麼也撬不出來了。
既然家長們不管了,那我也不管了,索性躺到床上醞釀睡意,醞釀了半天,掀開眼皮,就看見顧魏坐在我旁邊悄無聲息地看著我。
顧魏面無表情,極其順手又極其迅速地咣當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顧魏:「他是來踢館的。」
「通知你一下」
緩緩歸矣
第二天醒來,顧魏已經走了,留下一張便簽:「到了給你電話。」
回去的路上,陳聰:「顧魏,一個禮拜的早飯啊……」
我:「藏。」
我:「銀行。」
我真的羞於承認我睡著了,於是不吭聲。
顧魏:「不要一副小媳婦逆來順受的模樣。」
顧魏笑眯眯地看著我,目光柔和而明亮。我放任自己跌入那片溫暖的目光,像是徜徉在海洋,找不到盡頭。
陳聰抄走病例后,我閑來無事,就隨手翻日誌。這個男人把筆記寫得好像哈利波特里混血王子的魔藥學課本一樣,頁邊距上都是筆記和草稿,還貼著即時貼。
我:「……」
顧魏坐到我旁邊:「援疆小組裡沒我。」
說捨得那是假的,但是機會難得,不去我都會替他後悔的。我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指:「就當借你半年,以後記得還。」
顧魏從床上彈起來:「你究竟設了多少鬧鈴!」
心胸外科的張維和顧魏一同被外派,兩人是室友,被外派時張太太正在孕期,於是張醫生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和*圖*書過手機對著太太發來的大肚照傻笑。
顧魏皺了下眉頭:「合著我不回來你睡得比較好?」
我起床的時候,他在深睡眠;我午休的時候,他還沒醒來;他起來的時候,我正在忙;他下班的時候,我在深睡眠。真的是很令人抓狂。
男同學:「藏哪兒?」
我立刻粉飾太平:「沒有,我是見到你興奮的。」
顧魏:「林之校你給我起來!!設那麼多鬧鈴幹嗎?!」
我:「醉了。」
他衣櫥最邊上固定地掛著一薄一厚兩套運動服,給我當家居服。
顧魏低頭,抿嘴笑。
顧魏失笑:「你喝醉了……主動投懷送抱,我當然是高興的,但是你那麼不清醒,我實在下不去手。」
顧魏抬起頭:「你是不知道我N次——」
我要伸手去夠,顧魏已經抬手按掉:「起床。」
後來,張維半開玩笑地向我提起「兩口子應當互相依賴」,於是我問顧魏:「我是該再黏你一些嗎?」
我問:「後悔什麼?」
醫生娘莫名其妙:「好好的啊。」
顧魏:「你來了就回不去了。」
顧魏:「不要試圖挑撥離間。」
冬天兩個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或者電影的時候,他會習慣性地把手焐在我的肚子上。
回國當天,隨顧魏回到他父母家,我洗碗他就默默跟到廚房,我幫爺爺找老花鏡他默默跟到書房,走到哪兒跟到哪兒,也不吭聲,爺爺和醫生父母看到都笑而不語。
我速速回神,去廚房幫忙。
我:「你以為都像你一樣。」
訂婚宴當天,氣氛輕鬆。
顧魏:「……」
我稍稍傾過身,在桌下伸出一根手指,壓低聲音:「這是幾?」
我:「……」爺爺對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一次醫生打電話過來,醫生娘接的電話:「校校睡覺呢。」
顧先生,你這樣算不算開會的時候開小差啊?我笑出來的時候才發現眼眶酸得厲害。
第二天醒來,手機上有十來通未接,腦子正懵的時候,電話打進來。
選擇一個伴侶,就是選擇一種人生。表嫂說,做一名醫嫂或許和做一名軍嫂一樣艱難,後者是常年不見照顧不上,前者是你知道他明明離你沒有多遠,也照顧不上。
我莫名其妙地趕回醫生父母家,發現醫生娘正在淡定地看電視:「校校啊,去喝碗銀耳湯。」
最後醫生娘低低嘆了口氣:「周末多回來看看爺爺,自己照顧好自己。」
終於熬到周末,顧魏值班,我去醫院看他,只見他素著一張臉,眉頭微蹙。
2013年的除夕,我打電話給醫生爹娘拜年。爺爺接過電話同我聊天:「小北剛剛打了電話回來。說了很久,就一個主題:一個人過日子的感覺很不好。」
大哥年前調回X市,隨即開始籌備婚禮。年輕的一輩中,小一點的都還沒放假,所以我忙得比較多一些。醫生父母家離大哥那邊比較近,所以醫生叮囑我周末住到他父母那去方便照應。
顧魏:「應該結了婚再出來。」
「那怎麼上顧魏他們醫院複查呢?」
顧魏:「咳——」
「嗯。」繼續睡。
我說:「哦。」
丁零零——
顧魏腦袋一撐,閉上眼睛:「我喝醉了。睡著了。」耍賴耍得毫無技巧。
顧魏的鼻樑高,一到冬天鼻尖總是有點涼,於是常把鼻尖貼在我太陽穴或者脖子上焐。
生活有時候是來不及擦掉的問號。
我狐疑地看向顧魏,他正襟危坐閉目養神。
接下來的時間,和顧魏一起面對一桌人的轟炸。
我沒撥回去,怕顧魏正在睡,於是蜷在沙發上看簡訊,最新的一條是「電熱毯睡前記得關掉」,心嘆一聲:「我算是栽在你手上了。」
我說:「上次訂完婚你就走了,這次……」
一次下班,他同Grtner一起往外走,經過街區綠化坪的時候,看到一個小姑娘被一隻牧羊犬拖著跑,不由自主地笑出來。
C:「那這酒還沒喝完呢怎麼辦?」
「45kg」,「巧克力」,「一星期」,「通宵」……「胖了https://m.hetubook.com.com」,「出院」……
顧魏囧得都快崩潰了……但是家人都說很有愛,於是在他抗議N次無效后,那六個相框安然無恙地掛在原位。
小仁感慨:「男人一上三十,說話的那個氣勢,太招人羡慕嫉妒恨了。」
一直到十月份,有一頁會議記錄,頁邊距上練字一樣寫滿了「林之校」。
顧魏:「她淡定得很,從小一個人過慣了。」
我:「顧魏說要吸附一切可能存在的殘留有毒物質。」
醫生:「她剛出差回來,你好歹讓她休整兩天。」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這麼多人出國,周圍那麼多人,一個接一個地飛去世界各地。大學畢業那年,家人極力攛掇我出國,我沒同意,一是專業問題,二是我一走,這麼多人在國內的根據地就沒了。現在想想,幸好沒走。
爺爺從我們身邊經過:「小北,你的眼珠子要掉出來了。」
顧魏:「沒什麼。」
我說:「哦。」
顧魏沒說話。
第二天早上。
我說:「再也不想經歷了。」
顧魏:「是,有時候我覺得她沒我過得也挺好。」
思念苦口
一分鐘后。
顧魏:「我其實有點後悔。」
我一張張翻過去,都是在頁碼邊上,都很簡短。
他睡左我睡右,兩個人都喜歡朝右側睡,然後他會把我嵌進他懷裡。
再次看到實實在在的人在自己身邊,真是比什麼都好。
後來和三三說起,她也無解,然後沒節操地告訴了肖仲義。肖BOSS聽后笑了笑,說:「秒懂。」
然後在一串「弟妹」「嫂子」聲中被安置在顧魏旁邊。
張維:「我家那位有點小迷糊,我出來就老操心她要有個什麼事,我飛都飛不回去,你多省心。」
顧魏睡眼惺忪:「昨晚睡得很晚。」
顧魏狐疑:「我不在這段時間,你是不是經常熬夜?」
新年過後,時間過得很快,顧魏的歸來進入倒計時。
我前一天剛叮囑他「你盡量不要喝酒」,第二天就接到陳聰的電話:「你家顧魏喝醉了!來接人來接人!」
我聽得無比黑線——顧先生,您哪裡追了?
顧魏按掉:「林之校,起床。」
三三:「嘖,這是迫不及待想要轉正啊。」回去之後告訴了肖仲義。
那是他去柏林之前,有一次在公寓補覺。
他去超市買牙刷、毛巾、拖鞋之類都是兩份兩份地買,雖然我的那份用得很少。
顧魏問:「我不在家,感覺如何?」
我當時正在翻顧魏的工作日誌,聽到這句話不知道怎麼回事腦子裡就一空,只剩「援疆」兩個大字,立刻扭過頭看顧魏,他正在柜子邊整理檢查通知單,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
年前,我去醫院幫顧魏領過節發的東西。和護士長聊天,不知道怎麼就聊起醫院的伙食問題,她說:「每次你來送飯,時間差不多了顧魏就去電梯間等,站在落地窗邊上一路看著你上來。」
顧魏回來之後,接風飯局不斷。
深冬,進入考試季,沒了課,自由時間一下子多了起來。周末一個人漫步在X市的大街小巷,看它的熱鬧嘈雜,看它的滄桑平和。
顧魏坐在沙發上,撐著下巴看著我,眼睛眨巴眨巴。
我:「在外面不要對異性露出這種表情。」她們會撲上來把你拆吃入腹的。
陳聰笑得一臉猥瑣:「嗨~小夫妻~」
我:「顧先生,新年快樂。起床了。」
接下來的時間,我看日誌看得意識飄忽,直到頭髮被揉亂,抬起頭,發現辦公室里就剩下我們兩個。
顧魏:「你原來一到十一點就睡死的。」
顧魏回來之後,我的生物鍾就變得極其規律,鬧鈴也就不怎麼用了。
顧魏點頭。
我咬牙:「顧——魏——」你給我個解釋。
A:「嘿,小兩口乾嗎呢?」
顧魏:「你都興奮了快一個禮拜了。」
醫生:「沒午睡不困?」
頭兩天倒時差,顧魏晚上總是睡一會兒醒一會兒。我半夜醒來就看見他眯著眼睛,看著我眨了兩下,再慢慢閉上。
「嗯。」
「體重掉了沒有?」hetubook•com.com(我的體重一直都很穩定。)
顧魏速答:「二。」
「嗯。」
問:「哪裡不好?」
理由:「我怕我認床,旁邊有個熟人,適應起來比較快。」(什麼叫有個熟人?)
顧魏回來的第一個禮拜,對我就一個要求:「不要住宿舍。」
我笑:「要不要我去看你?」
接下來的近二十個小時里,看書,聽CD,打掃衛生,認真地思考一個問題:我怎麼就喝醉了呢?
顧魏上學期間在國外待了兩年不到就回來了,這次被派出去,我問他:「感覺如何?」
我就在旁邊每隔五分鐘拍一張。
我乾乾地「哦」了一聲。
我:「不,不了。」
新房裝修好,陳聰第一個來參觀。聽到門鈴我們一起去開門。
大哥:「她沒跟我說。」
顧魏笑笑沒說話,他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想念的感覺。
丁零零——
我略略窘迫,乾笑了兩聲。
我失笑:「爺爺,您放心,我都明白。而且,顧魏在我這兒的意思表達,一直都清楚明確。」
「天冷出門不要忘記手套。」
「You miss her?」
董醫師:「哎,援疆項目的人定下來沒?」
顧魏:「你當我是死的嗎?!」
陳聰笑道:「他今天上午打申請,被擱置了。」
短暫的相逢后,我們各自陷入忙碌的工作學習,手術高峰季和論文季疊加在一起,忙得人仰馬翻,想要見一面只能見縫插針。
顧魏:「柏林的冬天很長,已經習慣了。」
其實哪有不希望一直被男朋友捧在手裡的女生呢?只是——
顧魏:「林之校!是不是我不在家你就沒好好睡覺!」他壓根沒往相思那方面想,只是以為我胡亂熬夜。
顧魏:「……」
我列出長長的清單,開始一項項準備顧魏的行李,一項項叮囑他注意事項。
一次我去外地開會,買的票比較早,早上要提早一個小時起來,怕醒不來,就定了鬧鈴。
訂婚就是「本來想結婚的,但是時間來不及」
我:「看看他醉了沒有。」
「反正看著是疲了。」
醫生:「她已經二十五了,不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妻子,你的那些教育理念,不適用在她身上。她連著兩晚加班,現在讓她回去睡一覺。」
陳聰:「不早不早,你再不來顧魏就撐不住了。」
「我知道。不過,我不忙的時候,你是可以黏一黏的。」
我一愣,看向顧魏。他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把看熱鬧的陳聰攆了出去,直接關了值班室的門,轉過身對我說:「通知你一下,準備結婚。」
我:「我……特別興奮!」
我說:「哦。」翻了一頁。
顧魏:「……」
顧魏回來之後,林老師去複查。
然後拿去沖印,裝相框,大大小小六個相框拼在一起,掛在新家床頭。
顧魏出國進修的通知來得比較突然,導致我們的訂婚也比較突然。
顧魏對於三三動輒「離間」我們「夫妻感情」的行為已經習以為常:「訂婚就是本來想結婚的,但是時間來不及。」
B:「醉了沒?」
我本來不懂,但是因為肖BOSS秒懂,於是也大概秒懂了。
我:「十個……」
醫生:「頭回看見新郎的妹妹比新郎還累的婚禮。」
「頭次拜訪是不能空手上門滴!」陳聰一臉奸笑地把一直背在身後的手拿到身前,手裡拎著一個碩大的榴槤!
思念這件事就像發酵,一旦琢磨出味道來便一發而不可收拾,腦海里除了工作,便滿滿地都是另一個人的模樣。以前覺得相思成疾是個很誇張的事,該吃吃該喝喝,哪裡就能成疾呢?後來出差時受了風寒,感冒綿延了一個月都沒好。周末回到顧魏公寓,窩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夜裡醒來,一衝動就給顧魏撥電話過去,撥了兩通都沒人接,我握著電話突然眼眶發酸,之後又迷迷糊糊睡著。
醫生:「人也是我們家的。」
我把手機遞過去,就轉身去了音效間,回來就看見大哥黑著一張臉,遂問道:「怎麼了?」
他在沙發上補眠的時候都會側著睡,留下一半空位置等我悄無聲息地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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